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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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們死了,豈不兩全其美?這些自命是白道英雄的小輩,死光了天下太平。」西玄煉氣士陰森森地說。 「他們死光了誰替你攻入寨中?」 「有你的琴音制敵,不需他們賣命了。」 「不可能的,寨中地下秘室必定為數可觀,人藏匿在內,你一個人進去搜尋魔女,枉送性命而已。」 「有你一同入寨,何所懼哉?」 「我怎能一面走,一面運功鼓琴?那是不可能的,我尚未修至此種境界。」 西玄煉氣士沉思片刻,突然制了她的軟穴,說:「你等一等,我去叫他們後撤。」 他帶了雷琴,向關中群雄走去。 小琴將費心蘭扶到一座大石後坐好,憤然地說:「小姐,小婢兩人可以收拾這狼心狗肺的雜毛。」 「不必操之過急,我會找到機會的,這時不知他的底細,不可妄動。萬一你兩人不是他的敵手,豈不糟了?」費心蘭慎重地說。 小琴也顧忌到老道如果被迫急了,可能毀去雷琴,反而不妙,也只好忍住了。 不久,關中群雄果然聽命後退,老道興沖沖趕回,解了她的穴道說:「交涉停當,走吧!」 「你能說動終南隱叟,與大名鼎鼎位高輩尊的華山二老,可知你的神通不小哩!」她悻悻地說。 西玄煉氣士陰陰一笑,頗為得意地說:「貧道的名望,並不在華山二老之下,自然可以應付裕如,他們不敢不聽命於我。」 「當然你與他們交換了條件。」 「這……貧道答應事後你不追取中州雙奇的命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」 「目下是我作主,你知道嗎?」老道兇狠地說。 她憤怒如狂,厲聲道:「你做夢,本姑娘絕不與你合作。你殺我就得償命。」 小琴小劍雙劍出鞘,候命動手。 老道不敢迫得太緊,奸笑道:「好姑娘,中州雙奇釜底遊魂,殺不殺大權操在你手,你何必認真?鬧翻了大家沒好處,只便宜了無鹽魔女,對不對?你難道不想向魔女報仇了?」 「本姑娘不信任你。」 「貧道保證不干涉你報仇的事,夠了吧?而且全力助你,你必須信任我。如果你堅持己見,那就……休怪貧道心狠手辣了。」 費心蘭不得不忍痛答應,恨聲道:「如果你干涉本姑娘的事,你得死。」 老道在一座大石頂端,架起從群雄手中借來的數具木盾防箭。費心蘭端坐石上,纖纖十指疾下,裂石崩雲的琴音,充溢在天宇下,向四面八方轟傳。 她奏的是十面埋伏,弦聲漸急,宛如千軍呼號,萬馬奔騰,以狂風暴雨似的聲勢,向寨內傳去。 寨牆上,突傳來一聲可怖的叫聲:「殺……」 只片刻間,寨牆上刀光閃閃,劍光飛騰,箭矢亂飛,四十餘名男女箭手竟可怕的自相殘殺。 站在她身後的老道,只看得心驚膽跳,喃喃自語道:「想不到琴魔這具雷琴,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,早知如此神妙,我早就將琴弄到手了。唔!目下仍算不太遲,琴仍然是我的。」 他眼中湧起了貪婪的神色,盯著費心蘭的背影不住獰笑,臉上殺機怒湧。 *** 遠處,雲中鷹王發出一聲長嘯。 右面山峰頂端,兩頭金鷹像流星般向寨上空俯衝,丟下了兩隻包裹。 琴聲仍急,但寨內殺聲漸稀。 兩聲轟然大震,寨內硝煙上升。 遠處爬在山崖上向寨中監視的群雄,發出了震天的歡呼,有人大叫道:「沒有人救火,咱們快攻進去。」 琴聲徐止,關中群雄像潮水般向寨門衝,飛爪扔上了牆頭,人如猿猴般向上猱升。 牆頭屍橫遍地,尚有幾個昏昏沉沉的人,發狂似的胡亂揮刀,向四面八方亂砍。 寨門被打開了,群雄一湧而入。 西玄煉氣士的右掌,按在費心蘭的背心上,喜悅地催促道:「快!我們入寨,你登上牆頭,等他們雙方死得差不多了,再奏一曲讓他們死光,妙極了,黑白道的高手一網打盡豈不快哉呢?走!」 費心蘭終於完全看透老道的惡毒心意了,但她並不為黑白道雙方的人擔心,她已萬念俱灰,這些人的生死與她無關。 她整衣而起,入寨登上寨門樓。 寨中的形勢,並不如老道所想的如意。寨中的房屋大部分是利用巖石建造,堅固無比,窗窄門厚,閉上了門窗,琴音傳入的威力大滅。關中群雄逐屋苦鬥,雙方皆在屋內作生死存亡的慘烈狠拼,殺聲震天,地動山搖。 老道仍然貼在費心蘭身後,急急地叫:「快奏琴,把他們一網打盡,殺光他們。」 費心蘭冷笑一聲,搖頭道:「不可能的,人在屋內殺搏,裏面密室甚多,琴音傳入困難,如不能等到惡鬥結束勝負已判,必定枉費心機,你將前功盡棄,寨內必定有未死的高手在等著你。」 老道哼了一聲,說:「好吧,我們等好了。」 「等他們都死光了,你當然也要殺我滅口了。」 「貧道保證絕不傷你一毫一髮。」老道拍著胸膛保證,但眼神中卻泛出陰險的笑意。 「你的保證比鏡花水月還要靠不住。」 「你也只好相信貧道的保證了。」 *** 當珠姐兩侍女逃離靈霄閣時,她們發覺柏青山確是死了。但柏青山其實未死,而是受到藥物的煎迫,暫時停止了片刻呼吸而已,兩侍女不察,恐懼地乘亂逃生,怕被魔女處死。 當他開始清醒恢復神智時,只感到渾身火熱,十二經脈中像有異物在蛇行蟻走,腦痛如被斧劈,只痛得他失聲大叫。 原來他是痛醒的,他在受煎熬。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只穿了一條血污觸目的長褲,渾身血污,床褥上血跡斑斑。 十二處針口已經不再流血,他熬過了生死關頭。 他想挺身而起,但頭暈目眩,渾身脫力。 耳中,聽到外面傳來吶喊聲。 「我得走。」他想。 房中不見有人,他看到了從窗口透入的朦朧日光,本能地想:「已經是未牌時分了,我定然已昏厥了將近一個時辰,我並未死。」 午牌已過,他可以運功了。房中無人,正是他脫身的好機會。可是徹骨奇痛征服了他,胸中如被斧劈的痛楚令他無法忍受,連思路也無法集中,眼前朦朧。 他剛挺起上身,卻又一聲呻吟,重重地又倒下了,天旋地轉渾身骨肉欲散,痛苦的浪潮淹沒了他。 「我的病又發了。」他絕望地想。 他聽到了房門開啟聲,有人入房。 朦朧中,他看到了無數個旋動的人影,而無法將視力集中,只要稍為試行集中視力,便感到暈眩感到劇,噁心欲嘔。 他其實只看到兩個人,其他都是幻影。 進來的是無鹽魔女與程玉環。魔女的衣衫有焦痕,相當狼狽,進得房來,將七星劍解下,恨恨地說:「火靈官這廝雖已粉身碎骨,但此恨難消,等殺盡這些狗東西,立即帶人重入關中,把葛家一門老少殺他個雞犬不留,方消心頭之恨,分釐之差,險些被他用自殺的火器所傷,要不是我先用斷魂毒霧先下手為強,便中了他的詭計了。玉環姐,小珠她們呢?」 程玉環不住打量低聲呻吟的柏青山,信口答道:「下面好像沒有她們兩人,也許在後面雅室。咦!他似乎不太妙呢?」 無鹽魔女在換衣,突發現床腳下的玉瓶,吃了一驚,拾起怒叫道:「誰斗膽敢動我的靈丹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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