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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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鹽魔女登堂,坐上了中間的虎皮交椅,大叫道:「煉獄刑主何在?」 堂上一名中年大漢疾趨案前,行禮道:「屬下在,恭候寨主示下。」 無鹽魔女似已怒極,用手向下面的風雷劍客一指。 煉獄刑主轉身而下,舉手一揮喝道:「架住!」 上來了四名大漢,抓小雞似的架住了風雷劍客。 煉獄刑主重又轉身,向上欠身道:「啟稟寨主,今天是萬剮亭煉獄管事當值。」 「不能讓他死得太早。」 「是。」 「該下何獄?」 「屬下建議,將他放入子夜煉獄。」 「那不是片刻間便死了嗎?」 「上覆寨主,萬鼠坑的老鼠,昨日已經吃掉三個人,腹中已飽,只有少數仍在饑餓狀態,在十二個時辰之內,不會急於爭食。」 「好,拉下去。」 「遵命。」 風雷劍客嘿嘿笑,切齒道:「妖婦,老夫先走一步,不消多久,不歸谷將被天下群雄攻入,寸草不留,你等著報應臨頭好了。」 「先割下他的舌頭來。」無鹽魔女叫。 四大漢立即動手,撬開風雷劍客的嘴,一把鐵鉤伸入,鉤住舌頭向外拖。 柏青山一陣慘然,叫道:「程寨主,群雄如果攻入,這些人不是正好做人質嗎?這時殺掉他們,豈不平白放棄一分制勝的把握?」 「沒有人能越雷池半步,不歸谷如不開放,除非脅生雙翅,不然任何人也休想進入。」 「那麼,等擒住他們的首要人物,一同處死豈不快意?」柏青山仍不放棄救人的努力。 他要爭取時間,還有兩個時辰,他功力便可完全恢復了。 無鹽魔女意動,叫道:「好暫勿送入萬鼠坑,但活罪難饒,割下他的舌頭,動刑!」 刀光一閃,風雷劍客的舌頭應刀而斷。 大漢上堂奉上鐵鉤,鉤上的一段舌頭仍在淌血。 煉獄刑主接過鉤,呈上說:「請寨主驗刑。」 無鹽魔女舉手一揮,說:「好,將這四個死囚,暫且丟入死囚牢,嚴加看管,不許他們自戕,拖下去。」 「遵命。」 無鹽魔女注視著柏青山,叫道:「玉環姐,將這人帶至幽冥院,好好看管。」 一名徐娘半老,風韻猶存的女人應喏一聲,上前向柏青山招手道:「年輕人,跟我來。」 看管他的少女向中年女人說:「這人曾受內家掌力所傷,功力已失,但不可大意,別讓他離開視線外。」 「我理會得。」中年女人笑答,帶著柏青山從東廳門走了。 幽冥院,那是一座大廈,沒有窗,進入後閉上大門,裏面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 兩名侍女打扮的人,掌了兩盞綠色的燈籠,將玉環姐與柏青山迎入,燈籠光線幽暗,綠色的冷光照在人的臉上,人的臉變得恐怖已極,都成了鬼臉啦! 進門不久便向下走,進入地底了。 推開一間內室的門,玉環姐向兩侍女說:「退出去,將門反鎖。」 「是。」兩侍女欠身答,隨手掩上了房門。 室中也有一盞綠色的燈籠,光線幽暗,令人感到窒息與恐怖,一床、一几、一桌、一椅,之外別無長物。 玉環姐招呼他坐下,笑道:「這裏是幽冥院的雅室,幽冥院屬於寨主的私室,你是寨主接任三年來,第一個受到禮遇召入此室的人。」 「在下深感榮幸,在下柏青山,能請教大姐的芳名嗎?」他定下心神問。 「我叫程玉環,是寨主的堂姐。」 「貴寨一直是由姑娘們任寨主的?」 「不是,是由族中長者,根據族中子女們的藝業,機智、聲望來決定繼任人選,再經過比賽方能膺選為寨主,上一任寨主,就不是女的。」 「哦!貴寨是一姓族嗎?」 「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」 「請教。」 「當然此谷是程家的產業,名義上是一姓族,但程家的姑娘們,不能不嫁外姓,因此如不將外姓招入,豈不是要嫁出谷外嗎?而程家的姑娘,絕不嫁出谷外。」 「哦!那……」 「本寨主的子弟,可在行走江湖期間,在外娶妻帶回,姑娘們也可物色心愛的人,帶回谷中成家,不管是男是女,進了本谷之後,便不許外出,直至子女成人,而子女的藝業必須能在江湖獨當一面,方可出谷見見世面,一般說來,程家的女婿能獲准外出的人,少之又少。」 「這麼說來,貴谷的人丁,豈不是愈來愈旺盛,谷中能容納多少人?」 「你錯了,本谷除了本支子弟可生養三位兒女之外,其他只許生育兩人。」 「那……怎能如此如意?」 「多的,丟下獸坑了事。」程玉環若無其事地說。 「我的天!」柏青山抽口涼氣叫。 「不要大驚小怪,其實,要不是谷中不宜多建房屋,以本寨的財源來說,養一兩萬人毫無困難,本寨的人丁雖少,但每一個人,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高手。」 「難道說,任何外人入谷,都不能再出了?」 「不然,真正的貴賓造訪,仍可平安出谷,來者不歸,僅指陌生人而言。」 「那麼,在下……」 「你不可能活著出谷了。」 「真的?」 「看寨主的意思,你當然也有出谷之日,假使她對你鍾情,你……目下言之過早,老實說,寨主的性情很難捉摸,你只能小心些伺候她,不然後果可怕。」 他呵呵笑,說:「程大姐,你在為寨主作說客嗎?」 程玉環也笑道:「但願她有此心念,她確也該找個合適的夫婿了,二十四歲的大姑娘啦!」 「二十四歲的姑娘仍未結親,確也惹人說閒話了,難道說,這些年來,她就沒找到一個情投意合心愛的人?」 「年初,她的一位好友來訪,可惜對方自認是浪子,無意成家,錯過了一段大好姻緣,她一直為了這件事煩惱,一直後悔沒將那人硬留下來。」 「哦!寨主的容貌並不差,偏偏取上那麼一個可怖的綽號,大概把那位心上人嚇走了。」 「嘻嘻……」程玉環笑了個花枝招展。 「你笑什麼?」他困惑地說。 「不笑什麼?」程玉環斂容說。 「我說錯了什麼?」 「沒有。」 「哦!那位仁兄是什麼人?」 「叫萬里孤鴻公孫無咎,聽說在江湖頗有名氣。」 柏青山心中一跳,萬里孤鴻公孫無咎,豈不是用毒霧傷了他的人嗎? 「萬里孤鴻就此一走了之嗎?」他按下激動的心潮,平靜地問。 「聽說他前些日子在南京,目下不知又流浪到何處去了。」 「他是不是善用毒霧?」 「不錯,他的毒霧很霸道,但並不太毒,一年半載方可致人於死,即使是平常的人,也可以拖上三兩月,為人雖無所不為,但心腸卻不夠硬。」 「貴寨的人也善用毒,可以解他那種奇毒嗎?」 「不行,用毒的人各有獨門解藥,誰也不敢亂用。」程玉環不假思索地說。 房門響起輕叩聲,外面有人叫:「大姑,寨主有請。」 程玉環含笑而起,說:「寨主喚我,你耐心等候啦!」 「請便,在下不得不耐心等候。」他泰然地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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