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一三五


  「小婢沒齒不忘,走……咦!他們怎麼也來了?」

  西面的小徑中,十餘條人影飛掠而來。

  小劍定神細看,也訝然道:「咦!是紀少堡主,啐!這種人無恥已極,不理他,我們快走。」

  他們走不掉了,紀少堡主已揚聲叫:「柏兄,留步,你不能走。」

  西面至東面的小徑中,也奔來五名青衣人,領先那人向湖濱狂叫道:「駱統領,屠旗主與程、原兩位舵主,皆被姓柏的小子殺了,拼了他!」

  西面的湖灣駛來一艘快船,來勢如箭,船上有十餘名穿水靠的人,船距岸尚有兩丈餘,第一名大漢已飛躍而上。

  江家自設有碼頭,宅院距碼頭不遠,三五起落,為首的三名大漢已撲向柏青山,怒吼如雷,三把分水刀破空而至。

  柏青山已別無選擇,揮劍迎上,目光落在為首的大漢身上,只覺心中一動,忖道:「咦!這人的相貌好面善……」

  已不由他多想,雙方已經接觸。

  為首的是個年約半百的中年大漢,大馬臉,山羊眼,雷公嘴,生了一個大酒糟鼻,一臉的面疱紅紅黑黑十分難看,是屬於令人一見便難以或忘的人,這位仁兄一看清揮劍迎來的是柏青山,吃了一驚,不接招扭身側竄,一刀後揮阻敵。

  另兩人卻兇猛地撲上,雙刀左右齊出。

  「殺!」柏青山沉叱,招發「亂灑星羅」,劍芒如潮連續飛點,幻出千道電虹。

  柏青山接住了兩名大漢,其他的人也趕到了,小劍像幽靈般從柏青山的身後竄出,一聲嬌叱「哢喳」兩聲,砍斷了一名大漢兩條腿。

  「啊……」狂叫聲乍起,另一人被柏青山一劍刺入右脅。

  「殺啊!」小劍大叫,狂叫似的捲向後退的人。

  「錚」一聲暴響,她崩開了一名大漢的劍,柏青山恰好趕到接應,一劍貫入那人的咽喉。

  一照面間,殺了三名,逃走了一名。

  其餘的人心膽俱寒,吶喊一聲,回身逃命,紛紛躍回船中。

  山羊眼長面皰的人,已先一步上了船,直著嗓子叫:「開船!開船快走!」

  船似勁矢離弦,如飛而去,岸上還有兩名趕不及躍上,慌忙向水中一跳,往水下一鑽,不見了。

  柏青山並不追趕,向飛掠而來的紀少堡主迎去。

  紀少堡主與三名爪牙首先進入廣場,止步抱拳行禮道:「果然是柏兄,山與山不會碰頭,人與人總會見面的,你好。」

  柏青山冷冷一笑,劍眉深鎖,並未理會紀少堡主話中的含義,似有所思。

  「柏爺,不理他,我們走。」小劍叫。

  柏青山虎目中神光倏然,大叫道:「哎呀!我記起來了,那傢伙是東海神蛟的賊黨,是龍鬚島的悍賊,那次數十名海賊圍攻時,有他在內,正好找他討消息。」

  他回身追向碼頭,可是,賊船已早失了蹤。

  小劍跟在他後面,急問道:「柏爺,有何要事?」

  「追那艘船。」他繞湖岸一面追一面答。

  紀少堡主先是一怔,不知他為何發瘋般撤走,最後神智一清,大喝道:「柏青山,站住,你不想管費姑娘的死活嗎?」

  柏青山一驚,火速止步扭頭回望,尚無折返的舉動。

  紀少堡主重重地哼了一聲道:「閣下如果不管費姑娘的死活,你就請吧!」

  「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?」他亮聲問。

  「你知道在下的意思。」紀少堡主冷冷地道。

  「在下不知道,你何不乾脆說出來?柏某可沒有工夫去猜你話中的意義,你不說在下就要走了。」

  「費心蘭心落在本少堡主手中了。」紀少堡主得意揚揚地說。

  「什麼?」

  「你要本少堡主說第二遍?」

  「柏某認為你在癡人說夢。」

  「好,給你看一樣東西。」紀少堡主說,舉手一揮。

  一名大漢將一隻長布包打開,高舉取出的雷琴。

  「你認識這具琴嗎?」紀少堡主獰笑著問。

  柏青山大吃一驚,心中發冷,虎目中冷電乍視,一步步向紀少堡主走去,神色冷厲,顯然已怒火上沖。

  小劍更是心膽俱裂,花容慘變,一聲驚叫,急向前衝。

  柏青山一把將她拖住,低喝道:「定下心神,激動必定僨事,冷靜些,一切有我。」

  他一步步向前邁進,神色肅穆寶相莊嚴。

  紀少堡主十二個人雁翅排開,嚴陣以待。

  萬籟無聲,寂靜如死,只有柏青山與小劍穩健緩慢的腳步聲,每一聲皆十分沉重。他的目光不時落在雷琴與紀少堡主身上。

  終於,雙方接近了。

  他的嘴角,出現了陰冷的怪笑線條。

  接近至一丈左右,他仍向前邁進。

  「站住!」紀少堡主沉叱。

  他不加理會,聽若未聞,邁出了一大步。

  紀少堡主打一冷顫,身不由己退了一步,吼道:「站住!不然在下……」

  他又邁出一步,冷冷一笑,辟邪劍發出了隱隱龍吟。

  紀少堡主急退兩步,急叫道:「在下先毀雷琴,再下令殺費心蘭,站住!」

  他哼了一聲,又踏進一步。

  小劍卻心向下沉,情不自禁打一冷顫,下意識地站住了。

  紀少堡主高舉左手,喝道:「準備碎琴。」

  柏青山終於失敗了,止步屹立,沉聲罵道:「你這卑鄙無恥的東西!畜生也比你高尚三分。」

  「閣下出口傷人,你將會後悔。」紀少堡主色厲內荏地說。

  「說吧,你想要些什麼?」柏青山厲聲問。

  「你是不是不願費姑娘送命?」紀少堡主反問。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她就死不了。」

  「有何條件?」

  「當然有。」

  「這條件大概苛得讓人難以接受了。」

  「正相反,容易得很。」

  「你就說吧。」

  「在下需要閣下的合作。」

  「合作?不是聽命於你,接受閣下的驅策?」

  「不要說得那麼嚴重,畢竟咱們曾經是朋友。」

  「呸!有了你這種朋友,保證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,活該倒霉,奇怪,你居然厚顏得說『曾經是朋友』五個字而毫不臉紅。」

  「哈哈!不管怎樣,你就認了吧!」

  「說吧,如何合作法?」

  「替在下去辦一件事,事成,費心蘭是你的,不成,你……那就不用說了。」

  「在下如果拒絕……」

  「你不會拒絕的,因為你愛著費心蘭,費心蘭也深愛著你。」

  「哼!」

  「不要哼,世間只有財色兩字,能令人奮不顧身,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去爭取,甘心為所愛的人犧牲一切,甚至豁出老命而在所不惜。」

  「恐怕你看錯柏某人了。」

  「看錯了也無所謂,人總不能不犯錯的,即使看錯了你,死的是費心蘭,本少堡主並無損失,一個情有所鍾心已他屬的女人,勉強奪來據為己有也毫無意思,費心蘭的心中只有你柏青山一個人,殺了她在下可說毫無遺憾。」

  「你這無恥……」

  「你罵吧,希望你三思。」

  「說,要在下辦哪一件事?」

  「你答應了?」

  「在下也有條件。」

  紀少堡主桀桀一笑,搖頭道:「沒有你提條件的分兒,免談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等你的回答。」

  「好吧,你說說看。」

  「三天後,杭州駛來五艘官船,船上有琉球國中山王尚圓的入貢專使,與及浙江布政使進呈朝廷的各地上貢方物。第三艘般中,前艙是中山王的貢品,後艙是布政使的土貢方物,在下要這艘船。」

  「什麼?你竟打起貢船的主意來了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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