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一一一


  費心蘭哼了一聲,說,「如果賤妾記性不差,在池州少堡主也曾經向開碑手的愛女剖心示愛呢……」

  「姑娘……」

  「小琴,送少堡主。」費心蘭揮手叫,面色不豫。

  一向傲慢自豪,目中無人的風流自賞的紀少堡主,堆下了一臉笑意,道:「姑娘請暫緩下逐客令,在下尚有重要消息面陳呢。姑娘拒在下於千里之外,難道就為了開碑手的女兒麼?」

  「咦!少堡主差矣!賤妾從不過問旁人的閒事。」

  「姑娘也錯了,開碑手的女兒只算有三五分姿色,怎比得上姑娘國色天香……」

  「請不要再多說好麼?」姑娘不悅地叫。

  紀少堡主發覺費心蘭真惱了,趕忙轉變話鋒道:「好,在下所要說的是,隆中鬼母不肯干休,她要等潛山紫雲山莊主陰風客趕到後,再向人下手,她已經向在下發出嚴重警告了。」

  「哦!少堡主大可置身於事外……」

  紀少堡主拍拍胸膛,傲然而得意地說:「什麼話?一切有我,紫雲莊主嚇不倒區區紀志剛,而且我已派人去請朋友前來助拳了。為了姑娘的安全,在下赴湯蹈火,義不容辭,天大的事,在下挑得起,今晚趕走鬼母與雲嶺雙魔,姑娘便知在下的心意了。」

  「少堡主盛意可感,賤妾心領盛情。這件事賤妾對付得了……」

  「呵阿,姑娘不窮費心,在下已決定替姑娘應付。夜已深,在下告辭。」

  「少堡主好走,不送了。」

  紀少堡主戀戀不捨地走了。

  費心蘭不住搖頭,向兩侍女說道:「這色鬼像冤魂般死纏不休,再見兩次面,恐怕他要叫我心肝寶貝了,死不要臉,得想辦法擺脫他的糾纏才行。」

  小琴噗嗤一笑,道:「這人真是臉皮夠厚,而且是個雙面人。在陌生人面前,他對小姐擺出不可一世傲視天下的氣派,沒有外人在旁,他的奸笑與無聊的話可真多。老辦法,小姐可重施故技悄然一走了之。」

  艙門推開了,柏青山步入掩上艙門笑問:「怎麼啦?一走了之。」

  費心蘭的神色變得好快,變得笑面如花,笑道:「剛才紀少堡主在此嘮叨了好半天,我打算一走了之擺脫他的糾纏。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,我看他對你,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呢!」

  「你胡說!」她笑嗔。

  對紀少堡主,她始終以少堡主相稱,甚且加上姓,自己一直謙稱賤妾,對紀少堡改稱你我大為不滿提出抗議。

  但在柏青山面前,你你我我的稱呼極為自然不以為逆。在稱呼上,便可知道她對柏青山有了極親暱的感情了。

  他呵呵一笑,坐下道:「我絕不胡說,走著瞧好了,瞧他那盯視你的眼神,便知……」

  「柏大哥,說真的,你認為紀少堡主為人如何?」她搶著問。

  柏青山沉吟片刻,慎重地道:「論家世,紀家堡的人不堪領教。論人品,我還不知道他的為人,不敢妄論批評。論才貌,倒是上上之選。」

  「哦!你不覺得他盛氣凌人傲態可憎?」

  「呵呵!那是年輕人的特徵,年輕有力的人誰不狂傲?」

  「那麼,你呢。」

  「呵呵!我?別說我,我這少年老成最沒出息。夜深了,早些安歇,晚上警覺些,小小的石門鎮已是危機四伏,高手雲集的是非場,不小心可能要糟。晚安,姑娘。」

  「晚安,柏大哥。」她含笑起身,進入隔間去了。

  小琴收拾茶具,向柏青山低聲笑道:「柏爺,我家小姐稱你為大哥,你為何叫她姑娘叫得如此生分?」

  他笑笑,道:「你家小姐是以費芳的身分稱我為大哥的,我總不能叫她為小弟,對不對?小鬼頭,不要我管閒事。」

  說完,他進入自己的隔艙。

  ***

  紀少堡主返回自己的船艙,船四周戒備森嚴,共有六名健僕輪流負責警戒,內艙左右,也有兩個人把守窗門。

  一個是貼身健僕紀孝,另一人是個尖嘴縮腮的乾瘦中年人,那是他的狗頭軍師貼身親信謀士名叫鄭秋的師爺。

  名義上是師爺,其實身手十分了得,出手極為陰狠,是他極為倚重的好臂膀。

  他回艙落坐,接過小廝送上的香茗,向師爺鄭秋苦笑道:「枉費心機,這丫頭對我仍是冷冰冰地拒人於千里之外。」

  「真那麼糟?」師爺鄭秋問。

  「當然不至於冷若冰霜,她總是若即若離地變幻莫測,這種態度尤其令人受不了,搞得我心中癢癢六神無主。她不許我獻殷勤,委實無從著手。」

  「少堡主從未在女人面前失敗過,不必灰心。」師爺鄭秋安慰他說,陰陰詭笑一聲,又道:「有的是機會,而且也可製造機會哪!憑少堡主的才華、聲望、風度、相貌哪一個女人不動心?放寬心啦!」

  「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哩!師爺。」

  「少堡主該有自信……」

  「對,我該有自信,哼!我非把她弄到手不可。」紀少堡主以拳搗著掌心說。

  師爺鄭秋桀桀笑道:「女人就是這樣的,裝腔作勢,自認高貴,有了三分才貌,便自命不凡,如果軟的她不吃,就給她來硬的,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,等到你脫下她的羅裙,生米煮成熟飯,她就會樣樣依你啦!」

  「來硬的,恐怕也不容易哪!她這人與眾不同,我也不願來硬的。」

  「少堡主,她對你看似有情卻無情,會不會另有原因?」

  「她用開碑手的女兒來挖苦我。」

  「哦!有苗頭了,大有希望,她明明在妒忌嘛!好現象,如果她對你無情,怎會妒忌你?唔!會不會是她另有意中人?」

  「唔!對,也許姓那柏的小子。」紀少堡主恨聲道。

  「今天在船上那位年輕人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唔!不錯,那小子人才一表,溫文瀟灑,倒是少堡主的一大情場勁敵。」

  「哼!我會埋葬了他的,師爺替我打聽他的底細,他叫柏青山,北方口音。」

  「屬下留意就是。不過,埋葬他也就算了,神不知鬼不覺,管他是何來路?」

  「小心為上,今晚碰上隆中鬼母與雲嶺雙魔,幾乎鬧出事來。」

  兩人計議良久,方各自歇息。

  ***

  一夜平安無事,碼頭上不再看到兵勇佈哨。

  天亮了,碼頭上頓形熱鬧,解禁的命令傳到,二十餘艘船紛紛解纜。

  柏青山乘坐的客船尚未駛離碼頭,碼頭上跳下兩名青衣大漢,背了包裹,挾著手杖。兩人皆健壯如牛,年約三十出頭。

  一個生了滿臉虯鬚,一個是棗紅色臉膛。

  虯鬚大漢哈哈笑,以聲如洪鐘的嗓音向解纜的船夫道:「伙計,搭個便船,到嘉興,謝謝。」

  水夫頭兒從船板上搶入艙內,高叫道:「下去!下去!本船已沒有艙位,也不在半途載客。」

  虯鬚大漢劈面丟過一錠十兩錠銀,笑道:「伙計,不要將財神爺往外攆,咱們兄弟少不了你的船貨,又不是白搭你的船。」

  「不是白搭不白搭,而是碰上公人,小的經不起風險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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