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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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青山淡淡一笑,說:「紀少堡主對你是……」 「不要說他好不好?」她粉頰酡紅地說。 「呵呵!好,不說,世間的奇禍,十樁有九樁與情愛有關。如果你在旁,紀少堡主為了保持尊嚴,便會頓忘利害不顧一切,後果可怕。」 說話間,船上來了十餘名兵勇,為首的人手持圖卷,逐一查對旅客的臉貌。 據船夫透露,兵勇正在捉拿數名行刺王爺的兇手,兇手是乘船靠向官船行刺的,因此水陸兩途皆已封鎖,在兇手不曾擒獲之前,任何人不許離船。 如狼似虎的兵勇,逐船搜查,叱喝之聲不絕於耳,態度極為惡劣。 兩人留意鄰船的動靜,心中頗感緊張。 由於紀少堡主帶了劍,手下的僕從也帶了兇器,因此不但全船被徹底搜查過,少堡主更受到極為難堪的盤問與呵責。幸而是在艙內查問,不然可能要出事。 費心蘭不敢走近船窗探視,以免出事。 紀少堡主的態度,與剛才在艙面不可一世的神情完全不同,低聲下氣順從地與兵勇周旋,居然未發生意外。 午牌已過仍無放行的消息。 碼頭上的兵勇已經撤走,大概是在徹底搜查鎮內外四郊。 除了不許登岸之外,船上可以自由走動。這一等,直等到日落西山。 兩艘官船在夜色茫茫中駛離了碼頭,順流航向嘉興。 放行的信息尚未傳到,反正夜間也沒有船夜航。 有人登岸試探,似乎沒有兵勇在岸上佈哨。大膽的人往鎮裏走,買來了充饑食物。據返船的人說,鎮外仍然哨崗遍佈,盤查極嚴。 晚膳罷,艙中燈光明亮。 小琴焚起一爐好香,費姑娘在輕調琴弦。 前段的客艙兩面有窗,燈光透過紙窗。人的影像朦朧地投射在窗上,在船外仍可分辨影像是男是女。 費心蘭將琴遞向柏青山,笑道:「如果我記得不錯,今晚該是你奏乾坤泰樂章了。」 「哦!這首樂章……」他接過琴遲疑地說。 「譜好像是以黃鐘一均取元聲,樂章為滿庭芳,不知對不對?」 柏青山似乎心不在焉,漫聲應道:「是的,好像是的。」 姑娘握住他的手,低聲笑問:「柏大哥,你怎麼了?」 他指指窗外,也低聲說:「外面好像有人。」 「人都沒有睡……」 「旅客都沒有睡,但沒有人敢出外自找麻煩。」 「你有所發現?」 「有人以輕靈且緩慢的身法……唔!好像是從水裏上來的人。」 姑娘悄然接近窗口,正待拉開明窗。 柏青山趕忙搖手,低聲說道:「不要多管閒事,也許是錦衣衛的高手前來暗探……唔!到鄰船去了。」 姑娘退回,悄聲說:「柏大哥,我一無所覺,你聽覺好高明。」 「我乘船的經驗,比你豐富得多。唔!又上來了一個人。」 「我們……」 「我們辦我們的事。今晚不鼓那些嚴肅的律呂正統,來些小品妙譜,如何?」他問。 「好啊!其實我喜歡的仍是小操。」 「好,你調的是正調弦,我鼓小仙的神奇秘譜中的梅花三弄,如何?」 「哦!有十段之多,怎能稱小操?」姑娘在他身旁坐下笑道。 柏青山開始調弦,提高了三度音階。 「為何要改慢角調?」姑娘訝然問。 「慢角活潑些,顯得輕快明朗。」 「但變徵……」 「這倒不用擔心。」他含有深意地說,虎目中冷電一閃而沒,又道:「不奏梅花三弄,必要時正好奏風雷行。但首先,我奏一曲關山月。」 一段過脈聲為前奏,夜空中飛揚起數聲散落的音符。 船輕微地晃動,燭火搖搖。 姑娘曳裙而起,柏青山搖頭以眼色阻止她起身。 琴聲悠揚,醉人的旋律充溢在空間掃蕩。 第一回折未發,艙門無聲而開,冷風颳入,燈火搖搖。 一個黑影竄入,是一位渾身濕淋淋的黑衣中年人,豹頭環眼,滿臉橫肉。 電芒一閃,中年人的劍指在姑娘的背心上,大環眼凌厲地掃了眾人一眼,低喝道:「不許聲張,不會有人受害,不然就宰了你們。」 小琴小劍兩婢坐在另一端,故意以手掩口,裝得驚惶顫抖。 柏青山吃驚地注視著來人,愕然驚問: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 「不許問,繼續彈你的琴,不許停止。」 琴聲再起,他惶然問:「好漢爺,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借你們的船躲上一躲。」 「你……」 中年人退至艙門,向外舉手一招,接二連三進來了四個人,其中兩人受了傷,全都是渾身水,一看便知是從水中爬上來的。 「咱們有人受傷,借你這裏躲一躲。」中年人獰笑著說。 「你……你們為何挑上我們?」柏青山一面操琴一面問。 「你們這艘船在最外側,而且是最不起眼不受注意的一艘船。」 「這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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