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九六


  侍女秋蘭應聲而出,找來了繩索,熟練地將他的手綁好,吊在壁間一隻鐵環上,雙腳離地尺餘。但他毫不在意,僅不住冷笑。

  「找皮鞭來。」紅飛衛怒不可遏地叫。

  秋蘭找來了皮鞭,呈上說:「請問夫人,皮鞭要不要浸水了?」

  「浸,給我打!」

  皮鞭浸了水,重量增加,且有伸縮性,抽在身上,那滋味真不好受。

  鞭聲震耳,一鞭鞭在他身上開花。

  當徐蕙用迷香暗襲柏青山,順利得手的同一期間,不遠處的山林中有一個綠衣女郎遠遠地跟蹤柏青山,遠遠地看到柏青山被人所擄走。

  徐蕙並不知有人跟蹤,直接將人帶回住處,也許是得意忘形昏了頭,未留意綠衣女郎在後面狂追。

  綠衣女郎是綠燕廖綠綺,這位女賊頗不簡單,她是個有心人,一直就跟在柏青山左右暗中冷眼旁觀。

  當她發覺柏青山被帶入山坳中的兩座茅室內,從此就不再有何動靜,而這兩棟茅屋與一般的山居農舍並無不同,屋外可看到工作的男女,與嬉戲中的兒童。

  她既然是頗有名氣的女飛賊,機智與經驗皆高人一等,一看茅屋的情景,便知這裏面定有蹊蹺。

  她不動聲色,先在遠處相度四周的形勢,心中有數,不想打草驚蛇,立即悄然撤走,奔向開元寺,臉色沉重地自語道:「對,以毒攻毒。」

  ***

  鐵獅山開元寺的右首不遠,有三五家專賣香燭的小店。最右首的一家店面不大,但有三進房舍,這一帶的房屋,格局以四合院式為主。外面作店堂,後面是院子,在廳後是內院,兩側有廂房,內院後面是內宅,男賓止步。

  但這家小店的內宅,已將女眷遷走了,寄住了一群陌生人。說寄住是客氣,其實是鳩佔鵲巢強賓壓主霸住。

  為首的人是法明和尚,這位胖和尚是開元寺的掛單僧侶,目下暫充主人。

  本來這裏共住了十餘名男女高手,往昔所有的人皆興高采烈,沒有人將生死放在心上。今天,不但少了幾個人,而且其他的人皆神色有異,顯得十分懊喪,一個個垂頭喪氣。

  這些人,就是圍攻柏青山,意圖奪寶而失敗的人。

  內房中,木榻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紫極老道。手腳並未上綁,但髮結上置了一塊所謂迷魂藥餅,躺在床上像個死人。原來他已被師兄紫虛妖道所制住,難怪今早未能依約至客店向柏青山回話。

  當然,紫虛妖道已得回了本命元神,撿回了性命。

  大廳中,紫虛妖道與法明和尚心事重重地往返踱步,心神不寧,老道看了看天色,眉心緊鎖地說:「和尚,眼看天色不早,廖姑娘尚未返回,是不是又出了意外?」

  法明搖搖頭,憂心忡忡地說:「貧僧倒不在乎廖姑娘,而是擔心天黑。」

  「為何值得擔心?」老道問,頗感意外。

  法明的胖臉上,爬上了重重隱憂,問道:「你沒忘了晚上的約會吧?」

  老道像洩了氣的皮球,苦笑道:「這玩蛇的畜生坑死我們了。」

  「咱們不知柏小狗躲到何處去了,如何回話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他如果不給咱們解藥……」

  「咱們老命難保。」

  和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,興奮地說:「老道,有主意了。」

  「有何主意?」紫虛妖道問。

  「何不請令師弟去對付那玩蛇的狗東西?」

  妖道不住搖頭,說:「不行,敝師弟奈何不了那玩蛇的,假使我那位師弟立即翻臉,恐怕他不但不去對付蛇郎君,反而將我押回洞府交給師母處置豈不畫虎不成?」

  「你真傻,你何不告訴令師弟,說你已被蛇郎君所控制,身不由己,令師弟怎敢將你押走?再說,他總不能將你的屍體帶回去,對不對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至少你還有機會,希望你師弟能對付得了蛇郎君。」

  「敝師弟怎對付得了那些毒蛇?這……」

  「對付不了,對你也無害處,是不?」

  「這……我不忍心把師弟也拖……也葬送在這裏……」

  法明的豬眼中,透出殘忍陰險的冷電,嘿嘿怪笑道:「老道,想不到你居然大發慈悲了,異數。你想想看,你替你師弟打算,你師弟又是怎樣替你著想的?他要迫你返回小有凌虛之天,萬里迢迢將你押回王屋山洞府,接受師母的責罰,你還替他操什麼屁心?」

  「他……他總算曾經救了貧道的命,總有……點於心不忍。」

  「算了吧,等會兒向蛇郎君討解藥,是否有命還難逆料,你還說於心不忍的話,簡直不知死活,不明大義糊塗透頂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不必假慈悲了,老道,時候不早,你得趕快決定。」

  紫虛妖道一咬牙,斷然地說:「好,咱們就此決定,叫我那位師弟去走一趟。」

  東廂裏突然出來了一個相貌猙獰的中年人,陰森森地問:「道長決定了什麼?」

  「先解決貧道與蛇郎君之間接過節。」紫虛不假思索地答。

  「且慢!」

  「李施主之意……」

  「在下代表所有朋友的意思,與道長商量商量。」

  「商量什麼?」

  「有關柏青山的事。」

  「哦!李施主有何高見?」

  「既然柏青山已經替羅五出頭,咱們顯然不可能向羅家下手了。」

  「不錯,柏青山不死……」

  「目下情勢迫人,柏青山是死不了的。」

  「李施主,咱們還得試試……」

  「再試,咱們的老命都得斷送在此地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咱們不想埋骨建寧村。」

  廂房中接二連三出來了四個人,同聲說:「不錯,咱們不是傻瓜,誰也不想死。」

  紫虛一怔,說:「施主們,咱們說好了的,得人錢財,與人消災……」

  「道長說好了是對付羅家的,臨時變卦咱們對付柏青山……」

  「對付柏青山是你們同意的,大家都想獲得那筆珍寶,沒錯吧?」

  李施主冷笑一聲,說:「不錯,咱們同意的,但不能不說是道長的主意,對不對?」

  「施主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咱們不是柏青山的敵手,與其枉送性命,不如改弦易轍……」

  「你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是拆夥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李施主,憑咱們的交情,能不能再給貧道一次機會?」老道苦笑著請求。

  「道長是明白人,交情是交情,送掉性命可不是好玩的。」

  「咱們仍有機會。」

  「對不起,咱們不加考慮。」

  老道長嘆一聲,沉重地道:「既然諸位毫無信心,好吧,這件事勉強去做,成功之望微乎其微,諸位……」

  李施主淡淡一笑,搶著接口道:「道長,咱們有一不情之請。」

  「李施主有何……」

  「但不知出錢請道長僱咱們前來助拳的人,是哪一位施主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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