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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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綠綺緩緩站起,感情地凝注著他,幽幽地說:「柏爺,我確是無可奉告。」 「你走吧!」 「紫虛道人將我們請來,盛情難卻,我們都來了。你所說的主事人,我們確是不知是誰,你必須從紫虛道人口中,方能問出結果來。」 「好,謝謝你。」 「我將離開建寧府。」 「祝你一帆風順。」 「再見,我欠你一份情。」 「別提了,但願今後姑娘好自為之,好好明辨是非,珍惜自己。」 「我不會再犯錯了,謝謝你!」 「但願如此,後會有期。」 「後會有期,願各珍重。」她盈盈行禮,轉身走了。 不遠處簌簌草響,一條藍影飛縱而來。 「好啊!又來了一個。」他抓起流星鎚叫。 「且慢動手!」藍影叫,在丈外止步,又是個嬌艷的美人兒,只是顯得年輕三兩歲,梳了三丫髻,一看便知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。 「你走吧,我不想與女娃兒打交道。」他不耐地叫。 「你放走了那可惡的女飛賊,日後你休想安逸。」女郎笑道,不在意他的逐客令。 「她是個女飛賊?」 「在福建,誰不知綠燕廖綠綺是大名鼎鼎的女飛賊?你不是本地人?」 「在下山東柏青山,你是……」 「我叫余雯。」 「哦!幸會幸會,原來建寧三英的余姑娘,在下有一件事請教。」 「柏爺有何見教?」 「余姑娘知道瑞峰山羅家被人迫遷祖墳的事麼?」 「聽說過這回事,但語焉不詳。府城的武林朋友,大多皆接到恐嚇信,不許過問羅家的事。」 「余姑娘接到了麼?」 「家父未接到恐嚇信,建寧三英皆未曾接到,大概是……」 「人的名,樹的影,大概他們對令尊一門三英有所顧忌,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。」 「大概是吧。」姑娘傲然地說。 「姑娘是否不加置理?」 「本姑娘正加緊明查暗訪。在本府橫行不法的人,自然沒將余家放在眼下,余家絕不因未接到恐嚇信而默認這份交情。」 「姑娘可曾查出頭緒麼?」 「不曾,你……」 「在下是路見不平,拔刀相助羅家的人。剛才那位綠燕,便是主兇騙來的黨羽之一。姑娘如果有興,何不與令師兄許文琛商量?令師兄已捲入是非之中了。」 「哎呀!真的?」 「在下豈敢相欺?在姑娘未曾與令師兄商量之前,請勿輕舉妄動,對方實力之雄厚,極為龐大驚人,貿然從事,結果可怕。姑娘如果決定介入,那麼,後會有期。在下要先走一步了,再見啦!」 「我這就回城去找敝師兄……」 「那麼,咱們是同道,走!」 回到碼頭,他辭退了船隻,不免感慨萬端,想不到為了等船,竟等出一身是非來。當然,他毫不後悔,能以在世時日無多的有用之身,為世間除暴安良伸張正義,他義無反顧,勇往直前。 他入城落店,投宿在平政門內的甌寧老店中,要了一間上房,已經是日暮時分了。 甌寧老店客人不多,但店房仍不少,是一棟四合院兩進式的老古土瓦屋。上房在後進的東廂,花木扶疏,頗為清幽。 掌燈時分,許文琛化裝易容扮成店伙,至上房會晤,告訴他城東光祿坊的白雲崇梵寺中,有一批來歷不明的人,借住西廂客院,出入極為神秘,希望他能抽暇前往踏探,也許可找出一些線索來。 一落店便被許文琛查出落腳處,他對許文琛有了信心,目下他不再孤單,不再是單槍匹馬孤軍奮鬥,至少有了耳目,能獲得地頭蛇的協助,他暗自慶幸。 他決定到白雲崇梵寺一行,這座本城第一大寺很易找,不必操之過急,他準備三更正再出發,還足有餘裕辦事。 未晚先投宿,雞鳴早看天;客店中的客人皆習慣早睡,二更天全店便人聲寂靜,只有一兩名值勤的店伙悄然往來,廊中一兩盞氣死風長明燈幽暗如同鬼火,夜深了。 他剛換上夜行衣,佩上劍,便聽到窗外微風颯然,風聲有異。 他警覺心甚高,立即不假思索地將枕頭塞入被中,從帳後溜出,幽靈似的升上了二樑。房間未加建承塵,屋樑桁架皆可藏人。 怪事產生了,窗閂自退,窗門悄然而開,但不見有人。 一陣狂風捲入房中,燈火搖搖。接著,狂風倏止,而燈火開始變色,火焰上升,但紅光已斂變成一道青綠色的火焰,全房頓成幽暗的鬼蜮。 微風颯然,一團小白氣飄入室中,開始旋轉,愈旋愈大,最後變成一個鬼物。 ▼第十一章 夜店陰風 柏青山正準備夜探白雲崇梵寺,尚未動身,但發覺窗外風聲有異。他警覺地升上屋樑藏身,以為有人前來行刺。剛躲好,窗門自開。 燈火變色,變成了幽暗青綠色的鬼火。 白氣入室,微風颯然,鬼火跳動,令人毛骨悚然。 小白氣旋動,片刻間便漲大百倍,逐漸形成鬼物的形態。最後,終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白無常。 樑上藏身的柏青山心中一冷,只用微閉的一個眼睛,冷眼旁觀下面的變化,據說邪不勝正,心正的人看不見鬼魅,眼神可令鬼魅自毀,因此他只用一隻微閉的左眼向下細瞧,以免將鬼魅嚇跑。 白無常虛空飄浮,向前一跳,哭喪棒一挑蚊帳,發出一聲鬼嘯。 帳中一無動靜,被中的假人毫無異狀。 白無常等得不耐煩,拘魂牌猛地向床中擊下。接著陰風乍起,白無常飄然出了窗口,在窗口變回一團小白氣,冉冉消失在夜空中。 窗門自閉,燈火復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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