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八二


  「不認識,真的,不認識,那姓柏的勇悍如獅,連貧道的法術也無奈他何。」

  「已死的另兩人……」

  「那是貧道的好友延平雙煞,死得好慘。」

  「他們之間有何仇恨?」

  「不知道。那位法明道友是開元寺的僧人,他陪同貧道前來,也無端地捲入漩渦,碰上便動手……」

  蛇郎君割斷兩人的綑帶,沉聲道:「你的話如果有半字虛言,在下日後必定殺你。帶了和尚滾,我警告你,在下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許你離開府城,你必須在開元寺旁找地等我。」

  老道跌坐在樹下,愁眉苦臉地道:「施主要貧道在開元寺等候,但貧道也要尋找兇手……」

  蛇郎君冷冷一笑,猛地伸手捏住老道的牙關,另一手將一顆丹丸拍入老道口中,丹丸滑入喉內去了,放手冷笑道:「你已吞下了蝮蛇延命丹,每日入暮時分,在下要去找你,你必須在開元寺前等我的解藥,不然你得死。」

  老道大駭,狂叫道:「老天!萬一你不來……」

  「我不來你就死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因此你必須求神保估在下平安大吉。」

  「天哪!這……這豈不是太過風險……」

  「哼!恐怕你得冒這點風險了。」

  「施主,咱們好好商量……」

  「沒有商量,等在下查出兇手,你便可平安無事,快滾!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滾!帶了你的同伴滾!」

  「施主,你不能不講理……」

  「對付你這種無惡不作的妖道,不能講理,快滾!再不走割下你的雙耳來,如此對付你這妖道,在下已是夠仁慈的了。」

  老道打了一冷顫,屁滾尿流地背了胖和尚法明,穿著褻衣褲,狼狽而遁。

  蛇郎君折回茅屋,發覺藍衣人與灰衣人兩具屍體,腥臭撲鼻其色灰藍,形如厲鬼。踏入茅屋他怔住了。

  原先躺在堂中的八臂金剛屍體,已經不翼而飛。

  他再奔出門外,老僕吳方的屍體蜷縮著,其色灰藍,腥臭撲鼻,並未搬動。

  「咦!難道有人前來悄悄將屍體帶走了?」他愕然自語。

  他在四周走了一圈,一無所見,只好甘休,自語道:「我得進城去找兇手,有名有姓,建寧的江湖朋友可獲得線索,必須趕快進行,以免兇手遠走高飛。」

  ***

  柏青山偕同羅牧繞道逸走,同到七星橋頭,匆匆奔向府城,踏上橋頭他方有暇問:「羅兄,先前在橋上帶人計算你的周宏,你認識他麼?」

  「不認識。」

  「但他卻認識你,絕不是認錯了人。」

  「兄弟確實感到莫名其妙。」

  「你認識一個叫金眼彪范德全的人麼?」

  「咦!他是家父的朋友,他們是建陽三位名武師,家父曾經去信,請他們前來相助,以便對付那些暴徒,但……」

  「金眼彪差點兒遭到了毒手,難怪周宏要對付你了……」他將在通都橋兩天來所發生的事說了。

  羅牧欲喜欲狂,興奮地道:「如此說來,只有神行太保遭了毒手,我們這就去找許文琛許兄商量。」

  「也好,看許文琛敢不敢出面打抱不平。依兄弟看來,令師祖叔可能已捲入漩渦,也就是他今天被飛劍擊斃的關鍵,大藏峰三十年前的仇恨,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
  羅牧長嘆一聲,道:「大藏峰血案發生在三十年前,那時我尚未降生呢!家父從未提及此事,語焉不詳。但我從旁人口中,聽到一些有關那次血案的傳聞,不知其真實性是否可靠。」

  「可否說來聽聽?」

  「大藏峰,在武夷山第四峰。家父的恩師與八臂金剛成師祖叔的為人,我不便說,總之,他們在江湖聲譽不佳。但成師祖叔在江西與人結怨,三十年前約鬥大藏峰,事先要求師祖前往相助。師祖念在師兄弟情誼,如期前往相助。雙方助拳的人甚多,惡鬥三天之久,雙方傷亡殆盡,最後雙方作孤注一擲,結果是師祖追逐對方的人,追離大藏峰身負重傷,未能趕回收拾殘局,反而逃得性命。但從此以後,任脈受損嚴重,與人動手只能出三五招,便會真力虛脫,三五天仍難以復元。」

  「似乎八臂金剛的口氣,對令尊並不諒解呢。」

  「他事後怪師祖臨危畏死棄他而去,宣佈與師祖絕交。」

  「令師祖為何不加解釋?」

  「師祖在武夷御茶園養傷百日,方返回府城,那時,師祖叔又懷有成見,拒絕見面不聽解釋,師祖也是個剛愎固執的人,也就不加解釋一走了之,雙方的誤會一拖三十年,無法和解。但師祖爺半年後去世,臨終將家父交給師祖叔照料,師祖叔答應了的。」

  柏青山困惑地搖頭,若有所思地道:「奪墓案似乎八臂金剛知道內情,但與三十年前大藏峰決鬥似乎扯不上關係,為何又說是舊事重演?哦!羅兄,大藏峰決鬥,令尊參加了麼?」

  「參是參加了,但因藝業有限,家父拜師僅有兩年,因此只負責傳遞消息,未能參與決鬥,甚至負跑腿之責尚嫌勉強呢。」

  「真想不通,何以三十年後竟有人向令尊報復?反正日後自知,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依我看來,令師祖叔仍然在暗中照料你們,因此惹下了殺身之禍哩!快走!」

  進城不久,大街上安靜如恒,迎面來了一名青衣大漢,向羅牧抱拳一禮笑道:「羅少爺,好久不見,還記得兄弟麼?」

  羅牧趕忙回禮,笑道:「原來是張兄,怎不記得?久違了,許兄到家了麼?」

  「到家了,特派兄弟在附近等候。」

  「哦!許兄……」

  「許少爺偕令友在家安頓,特請羅少爺至家中商量。」

  「兄弟正要至許府拜會呢。」

  「羅少爺請,這位是……」

  「這位兄臺姓柏,名青山……」

  「哦!真巧,許少爺正在派人打聽柏爺的下落呢。」張兄欣然行禮說,又向柏青山自我介紹道:「在下張自強,與許少爺是知交好友,請多指教。」

  「張兄客氣了。」柏青山回禮笑答。

  三人腳下一緊,走向五桂坊許家。許家是城中的大戶,但近三代來人丁衰微,子弟們不爭氣每況愈下。到了許文琛這一代,許家的正宅已經易主,只剩下近巷角的一棟三合院小瓦房,從前是長工們的住宅,目下是許文琛的家。

  許文琛一度出外經商,最後血本無歸仍然回家做破落王孫,靠變賣祖產渡日,拜本城名武師七星追魂余傑為師,在城中鬼混。由於他為人頗為四海,武藝不差,一身俠骨是個血性男兒,敢作敢拼敢鬥,居然混出不小的名頭,號稱建寧三英之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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