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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「哦……小寶貝,你的記性真差。」李季玉的嘴,離開可愛的小蓓蕾,移至她的耳畔,按在禁區的大手,壓力突然減弱:「我說過,漢府……」

  溪對面傳來的警嘯聲,打斷了李季玉的話。

  激情突然降溫,嘯聲像在他們頭上敲了一記。

  尤其是行將崩潰的她,她那不由自主的顫抖玉手,不需李季玉引導,已自動探索到某處禁區,猛然一晨,急急抽回像被火灼的玉手。

  「不必緊張。」李季玉也抽回按在禁區的手,挺身坐起,沉靜地扶起她裸露的上體,拾起胸圍子遞給她,示意要她沉著些:「溪對面發生情況。我們這邊也有人,在北面百步左右。」

  「哎呀……」她慌亂地穿衣:「是……是些甚……甚麼人?」

  「不知道,立見分曉。」李季玉從容不迫穿著衣褲,虎目中冷電湛湛,面對大半裸裎的動人玉體,他眼中毫無情慾的神情流露,目光透過枝梢,遠落在對岸的小徑附近:「唔!是不貪和尚那些人。」

  「我非宰了他們不可。」她繫著胸圍子暴怒地叫。

  「你給我記住了。」李季玉伸手抓住她還沒繫妥的胸圍子上緣,語氣相當橫蠻:「不許你說這種不自量力的話,小寶貝。一比一或一比二,如果他們不使用藥物或妖術,你可以任意宰割他們。如果他們使用藥物,妖術,歹毒的暗器,你一個也對付不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她吃了一驚,李季玉的態度不對。

  「你是我喜愛的女人,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。」李季玉臉色緩和了些,輕撫她的嬌嫩面頰:「這些江湖牛鬼蛇神,對漢府的雄心萬丈大業並無妨礙,招惹了他們,反而有百害而無一利,你犯不著和他們玩命,那不關你的事,小寶貝,記住了沒有?」

  「你不要管我……」她氣惱地叫。

  「你給我記住。」李季玉又變了臉,把她按倒手壓住她的酥胸:「我喜歡你,就得管你的事。你也喜歡我,所以在我附近出沒管我的事。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,所以關心你,聽話,好嗎?」

  神情又有了改變,溫柔地扶起她,替她拉上胸圍子掩蓋動人情慾的酥胸玉乳,拾過堆在一旁的儒衫替她披上,臉上流露溫柔的笑意。

  軟硬兼施,臉色陰暗不定,情緒變化難以捉摸,幸好表示關心的善意十分明朗。

  她自以為是女強人,其實並不真的強,而且經過剛才的激情纏綿,袒蕩裸裎肌膚之親極為煽情,畢竟還有羞恥感,想生氣也冒不出火來。

  此時此地,男人是強者;除非這男人是毫無男人味的半死不活男人。

  她很難適應突然扮弱的變化,惶亂地轉過身軀穿衣整裝。

  「還有鎮撫司的人。」李季玉輕拂著竹手杖,目光落在對岸的樹林前緣,不貪和尚九個人,正氣沖沖大踏步離去:「我認識這個人,三大密探頭頭之一的白無常,他那頭白髮,兩里外也可看清。」

  「他們敢向我撒野?哼!」她將佩劍改佩為帶,塞入腰帶隨時有拔劍而鬥的準備。

  「在有外人觀看時,他們不敢,一旦無人旁觀目擊,可就難說了。錦衣衛的絕世人屠,與漢王世子名義上是一家,骨子裏各懷鬼胎,雙方的爪牙沒有明爭,暗鬥卻相當激烈。要小心,小寶貝?」

  白無常地位低,還不配參與暗鬥,所以那天晚上在安德門,就不敢對她無禮。

  目下人在鄉野,沒有旁人目擊,天知道會發生何種事故?因此李季玉關切地要她小心,不要和鎮撫司的人起衝突。

  「我不怕他們撒野。」

  「你這種心態要不得,不知道替自己找來多大的麻煩。沒有必要打倒他們幾個人引起公憤,整天擔心他們暗算報復,你活得未免太辛苦了吧!」

  「你害怕了?」她挽住了李季玉的手膀,粉臉突然酡紅呼吸起了變化。

  「我當然害怕,但怕我也得挺下去。」他微笑轉首,在嫣紅的粉頰親了一吻:「寧鬥智,不鬥力。我練了幾年拳棒,還弄不清甚麼叫武功,所知道的是:學拳千招,不如一快。我的對策是小心謹慎,有耐心地等待好機,出其不意抓住機會打了就跑,平時任由他們耀武揚威,讓他們窮神氣大吹其牛。」

  「那賊和尚挨了一石頭,挨得不冤。」她羞笑,先前的不快煙消雲散:「你竄走的身法去向難測,速度快得不可思議,用輕功提縱術追你,絕對無奈你何,有如獵犬在複雜的地形追驚兔,白白浪費工夫。」

  「唷!你調侃我?」李季玉抱住了她索吻。

  「嗯……我……我我……」她重新迷失在激情裏,在李季玉的強力擁抱下,連站立的力量也消失了。

  「我們反往北走。」李季玉滿足地鬆開擁抱,挽住她分枝排草動身:「而且不能走道路。這一帶我熟悉,不會一頭闖進他們的埋伏裏。白無常那些人,就在對岸小徑旁的樹林佈埋伏。」

  向對岸眺望,白無常已經不見了。

  ***

  歐陽慧是從正陽門出城的,對城外鄉野所知有限。李季玉卻是熟悉城郊四鄉的地頭蛇,尤其是江東門沿江一帶城郊最為熟悉。

  把歐陽慧送至正陽門外,半哄半騙把大小姐打發入城,回頭重返高橋門鄉野,急如星火。

  歐陽慧是跟蹤符曉雲出城的,跟了一個時辰才把人跟丟,可以料定的是,符曉雲仍在滄波門至高橋門一帶鄉村出沒,追尋他的蹤跡。

  他對符曉雲的喜愛,比喜愛歐陽慧更深些。

  符曉雲善體人意,像依人的小鳥,對他信任而且流露出依戀,不介意他的所作所為,走在一起便有契合的感覺。

  要不是他有意疏遠,有意讓符曉雲置身事外,感情的發展絕不會停留在低潮期,極可能已經成為情投意合的愛侶。

  那一帶群魔亂舞,符曉雲很可能陷入險境。

  在城內,鎮撫司的人不敢把她怎樣,遠在城鄉十餘里外,她孤身在那一帶遊蕩,甚麼可怕的事都可能發生。

  小丫頭的武功足以自保,內外功的火候相當精純,可能是先天體質特佳,肯用功苦練,成就已超越不可能的境界。

  但經驗不足,也沒有抗拒妖術邪術與藥物的能耐,更沒有旺盛的稱雄野心,也就缺乏劍在手氣傲天蒼,殺人如屠狗的氣概,根本應付不了大群高手的圍攻。這種人,存活的機會是不大的。

  他必須前往策應,把小丫頭安全地帶回城。

  小丫頭是去找他的,他那能放心?

  ▼第十四章 兩救怨鬼

  符曉雲的確是出城找李季玉的,主要原因也是關切李季玉的安危。

  濟陽侯府沒有幾個人,從北京護送她南返的隨從,事實上幫不了她的忙,而且反對她與李季玉交往。

  與李季玉相處,她完全被李季玉所吸引,起初是存了一份感恩的念頭,後來感恩的念頭減弱消失,代之而起的是喜愛,每見面一次,親和感就增一分,甚至幾分,每天都盼望李季玉來看她,思念殷切。

  李季玉不可能把藏匿處告訴,她也知道不可能有長久的藏匿處。

  人手不足,消息自然不靈通。

  鎮撫司是京都的主宰,人手眾多,控制了城內城外的蛇鼠,出動空前龐大的人力,佈下綿密的偵查網,也查不出李季玉的下落,她那有查的能力?

  總算不錯,她知道李季玉與天地雙殺星約會的消息,消息缺乏具體內容,比風聞好不了多少,她只能憑猜測估計,出城到城東郊碰運氣。

  想得到必定白費勁,到處亂鑽毫無所見。

  午正一過,她急得芳心大亂。

  其實她摸錯了方向,對京都城內城外的地理環境模糊得很,這期間連一個佩劍帶刀的人也沒看到,怎知道約會的真正地點在何處?想找人打聽,也不知如何著手或向誰打聽。

  她不死心,在一座小村向農舍買午膳,仔細打聽,終於知道這座小村的西南約兩里地,便是高橋村,那兒建了外城十六門之一的橋門。

  不死心繼續找,改向北走,終於找出麻煩來了。

  小徑東繞西轉,路上罕見行人,已經是未牌時分,天氣炎熱,村民們不會冒著大太陽相互往來話家常。

  心中焦躁,頭上的遮陽帽擋得住烈日,擋不住熱浪,穿了單薄的村姑青布衣褲,依然熱得一頭汗。

  沒有一絲風,難怪她焦躁不安。

  她得留意路況,太陽從身後曝曬,掀高遮陽帽露出面龐,可以察看前面的動靜。

  她以為扮成村姑,不會有人認識她,卻忘了在觀音門時她也扮村姑,怎能逃過有心人的眼下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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