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劍京華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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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刺客……」女警衛的尖叫聲也響後,倒在地上一面叫喊一面滾動。 千幻修羅在女警衛身側止步,一腳踏住女警衛的小腹,示警的叫喊聲倏然終止。 轉身回顧,原來門框上方,懸掛了三個拳大的銅鈴,門一推開便觸及鈴發出聲響,片刻方止。 是示警的警鈴,簡單而作用大。 女警衛雙手拚全力打擊推扳他的腳,身軀絕望地扭動,力道微弱,叫喊聲成了吃力呼吸聲。 各處皆有聲息傳出,警衛出動了。 千幻修羅挪開腳,再瞥了痛得蜷曲成團的女警衛一眼,舉步離去,從容不迫。已經驚動全宅,警衛即將蜂擁而至,他卻無意撤走,大搖大擺向內堂闖,像是本宅的主人老爺。 後面走道出現第一個人影,第二個,第三個…… 前面堂口,堂門開處人影湧出。 他打開捲住劍的布包,將劍從容不迫繫在背上。 劍繫在背上,緊急時不能迅速拔出應變,但劍鞘不妨礙活動,是最佳最利落穩當的佩劍方法。 兩端人影搶到,刀劍的光芒懾人心魄。 一聲長嘯,他拔劍出鞘。 是在霍山時所佩古劍,那種可決河斷嶽的重劍。雁翎刀,就是從這種劍衍化改良出來的。 自唐朝以後,軍伍中連雁翎刀也逐漸淘汰了,因為這玩意重量不堪負荷,能使用這種刀的勇士已經沒有幾個。 唐代的軍制稱府兵,兵刃是自備的,平時放在家裏,有事應召集合,才攜了兵刃行囊報到,所以兵器五花八門。 從傳世的《木蘭詞》中,可找出歷史的遺痕。 木蘭代父出征,連馬鞭都是自己出錢買的,那年代做軍人唯一的好處,是打勝仗的擄獲物可以歸自己所有。平時在家不但要工作謀生,還得苦練武技,武技差勁,一上戰場就死路一條。 春秋時代,曠世大宗師歐冶子,為楚王鑄了三把劍:龍淵(泉)、太阿、工布。晉國鄭國聯軍圍楚,楚王登城舉太阿仰天長嘯破圍,晉鄭兩軍潰敗如江河決堤。 龍淵太阿,就是這種劍的型式,所以他所使用的這把劍,行家稱之為古劍,不同的是長短不同而已。 他的劍出鞘,衝來的人衝勢立減。 一般軍用的刀劍,以及江湖武朋友的輕靈長劍,碰上古劍根本不堪一擊,一碰就不斷即飛。 「我上了,殺!」他喝聲似沉雷,接著長嘯震天,向前面堵在內堂口的十餘名警衛衝去 普通的劍,是不能用來砍劈的。他這把劍,卻以砍劈為主,長嘯聲中,劍光似奔雷衝入人叢,虎入羊群,迸發出滿天雷電。 「錚錚錚……」暴響聲與飛濺的鮮血同起,崩潰的人中分,波開浪裂。 衝入內堂,身後已躺下七個人,斷手殘肢撒了一地,狂嚎聲驚心動魄。 退入堂的八個幸運警衛,四面急分臉無人色,完全喪失攔堵的勇氣。 「住手!」身後傳來震耳的叫吼,先前堵住他身後退路的十餘名警衛跟來了:「有話好……說……」 他倏然止步,剎住衝向潰散警衛的衝勢,雙手斜舉在胸前的劍血光閃爍,冷然轉身四顧。 他那魔鬼似的形象本來就令人膽落,這時的懾人氣勢更是強烈,兇猛獰惡躍然欲動,似乎隨時會撲上揮劍砍劈。 京師人士對殺人或被殺的血腥事故,反應早已變得麻木冷漠,兩次前後多年的慘絕人寰大屠殺,每天都有數萬民眾,被強迫前往雨花臺觀刑,一天殺一兩千男女老少平常得很,因此對生死看得平凡。 街邊看到有幾個人倒斃,絕不會引起騷動大驚小怪。 眼前的慘狀,卻令這些看破生死的警衛心膽俱寒,就這麼一衝之下,七個人就肢折軀裂。 面對形如魔鬼的千幻修羅,與那把血光閃爍的怪劍,有幾個警衛驚得發抖,死的恐懼讓那些漠視死亡的警衛魂飛魄散。 「誰有話說?」他一字一吐聲如沉雷。 一個雄壯的警衛邁出兩步,舉劍的手不穩定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這位警衛舌頭似乎打了結。 「我來搶劫。」他答得乾脆利落。 「為……為甚麼?」 「今晚貴主人在何處?」 「他……他不在家。」 「他在西關淡粉樓,宴請罪犯的家屬平江沈文度,不要說你不知道?」 沈萬三被抄家充軍,所以名義上與實質上,依然是罪犯,家屬仍然是罪犯的家屬,除非後來有皇帝下旨赦免罪狀,或者改朝換代大明皇朝垮臺,不然檔案永遠不可能撤銷,子子孫孫永遠是犯屬。 建文帝不曾下旨赦免,永樂帝也不曾下旨。 因此被充軍的沈萬三不論死活,都是皇帝判罪的永遠罪犯,只有皇帝才能下旨赦免,或者「昭雪」翻案。 「我……我們不能管主……主人的事。」警衛說的是實情,誰敢管主人的事? 「他在淡粉樓踢死一個粉頭,所以我有制裁他的充分理由。我千幻修羅主掌果報,不傷害清清白白的人。得人錢財與人消災,也得分擔是非,你們如果操刀揮劍上,我會成全你們把你們屠光。」 「閣下……」 「你們走,不走者死!」最後一個死字像乍雷,似乎整座大廈也在震動。 「閣下該給咱們一條活路,咱們不能走……」 一聲長嘯,他狂野地撲上了。 警衛別無抉擇,大吼一聲,劍發只攻不守的狠招七星聯珠,職責所在必須拚命了。 錚一聲大震,警衛的劍脫手飛騰,七星聯珠該連續攻七劍,第一劍便被架偏了。 千幻修羅的左手同時探入,一掌把警衛劈昏,身隨劍轉,貼上另一名警衛的右肋,劍靶擊中這人的右耳門,一擊便倒。 一衝一旋,劍拍掌飛,雙腳似不沾地,身劍渾如一體,像流光般瀉動,打擊之快有如迅雷疾風,人體在他一衝一旋之下,向四周迸散仆倒。 進入堂中的二十三名警衛,比被殺的七個人幸運,分別被劍拍昏,被掌擊倒昏厥。 沒有鮮血,沒有斷肢殘軀。 片刻間,堂中除了他之外,已沒有站立之人,先前被殺的七個,已沒有聲音發出,堂中一靜,血腥刺鼻。 他環顧四周,收了劍大踏步向堂後闖。 婦女們的尖叫聲大作,全宅大亂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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