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二四九


  梅莊主迅速拔劍,神色莊嚴地說:「你剛才一劍,快速絕倫極為霸道,為老夫平生所僅見,你已獲劍道神髓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你要再見識見識?」小菁傲然地說。

  其實她是個好心腸的女孩,這種反常的舉動,是被梅莊主聲稱將女兒嫁給印珮所激發的。

  剛才那一劍,她本可將梅莊主傷在劍下,但她竟能克制自己的衝動,已是難能可貴了。

  梅莊主搖搖頭,容忍地說:「你小小年紀,太狂了,但老夫不與你計較。你進招吧,老夫要找出你的門派路數來,看你是何人門下,老夫也好找你的長輩問罪。」

  「你還不配。」小菁說,舉劍逼進,臉上的傲慢神色消退了,顯得平靜安詳神定氣閒。劍尖升起,她叫:「我進招了。」

  「請。」梅莊主客氣地說。

  小菁人劍俱進,輕靈飄逸地點出一招。

  梅莊主不敢大意,劍尖疾沉接招。

  「錚!」雙劍接觸。

  梅莊主本來極有自信,定能封住中宮震偏刺來的鋒尖,便可取得進招反擊的中宮部位,給對方猛烈的一擊。

  豈知他料錯了,以他的精純內力御劍,確將刺來的劍尖震出偏門,但卻沒有抓住反擊的機會,小菁的第二劍以驚人的神奇速度,排空直入指向他的中盤,攻向脅肋如同驚雷擊電,劍氣壓體,危機間不容髮。

  「錚錚錚!」他後退封架,總算有驚無險地封住連續射來的三劍,換了兩次方位,退了六步。

  他心驚了,竟然沒有還手的機會,封架亦感力不從心,對方的劍勢太過迅疾,太過神奇,信手急攻如同狂風驟雨,似乎沒變動招式,用的僅是極普通的衝刺,勉可算是「靈蛇吐信」,也像是「七星聯珠」,就這麼上下吞吐綿綿不絕,他這劍術行家的上乘劍術,就是難以封架,不由他不驚。

  糟了,手上一慢,身形不夠靈活,第五劍到了胸頸處,他本能地升起劍尖封架,人向左移位。

  沒封住,小菁的劍尖早一剎那抽回,第六劍下沉半尺,如電光一閃,神乎其神地及身了,劍氣徹骨奇寒。

  「哎……」他驚叫,飛退丈外。

  小菁一聲輕笑,怒豹般向後竄,架起印珮喝聲「走!」如飛而去。

  「不許追!」梅莊主大喝。

  所有的人皆聞聲止步,梅中玉驚叫:「爹,你受傷了。」

  梅莊主脅下鮮血染衣,仰天長嘆道:「老不以筋骨為能,我不該重出江湖的。天!我憑什麼想重振當年聲威?罷了!」

  「爹……」

  「孩子,但願為父能擺脫得了九陰教。唉!咱們梅家竟落到這般田地,真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。快傳訊,咱們慢慢往前追。」

  小菁與印珮折向而逃,沿途不忘留下一些痕跡。

  小菁一面走,一面微笑道:「四川梅家威震江湖,梅莊主父子想不到竟如此稀鬆,委實令人失望。」

  「呵呵!在池家絕學相較下,天下間能有幾人可佔便宜?」印珮堅起大拇指說。

  「都是你。」小菁嬌嗔埋怨。

  「咦!我怎麼啦?」

  「你不是說只留一兩個活口麼?看清是梅家的人,你卻要放他們平安而退,是不是你真對金梅有意?」

  「別胡說!」

  「珮哥,要不要我做月老?」小菁頑皮地問。

  「不害羞,你多大了?竟然說這種不害羞的話來,十四歲的大閨女,已可找婆家啦!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兩人大笑,小菁的面龐紅得像是一樹石榴花。

  兩人相扶而行,有時走小徑,有時越野,時東時西,有時向北,有時向有人處奔跑,故意引起人們的注意,以便逗引追兵。

  有人時印珮裝得狼狽萬分;無人時,兩人有說有笑,談天說地頗不寂寞,像是忘了即將到來的慘烈惡鬥。

  午後不久,他們到了九鯉山的東南角,相距約在五六里,這一帶地勢較低,複雜得很。

  「怎不到九鯉山?」小菁困惑地問。

  「不,需等到日落西山。」他微笑著說,接著解釋道:「他們並不笨,大白天他們在損失三五個人後,便會提高警覺,或者知難而退了。」

  「怪事,他們怎麼尚未趕來?」

  「妖道該已摸清咱們逃走的方向了,目下他們必定在分兵調將,分三面包抄,要逼咱們至大江邊,以便甕中捉鱉。梅莊主必定已將追及交手的經過說了,我一個人他們已感到難以應付,多一個比我高明的你,他們豈敢放膽窮追?你等著吧,他們必定步步為營,逼咱們向江邊退,不來則已,來必定是一大群。瞧,南面那兩個村夫打扮的人,就是他們的眼線。」

  兩個荷鋤村夫,正沿小徑向這一帶慢慢接近。

  「真的?他看到我們了?」

  「如果看到,早就發出訊號啦!他們正在找呢。」

  「我去捉他們來。」

  「去不得,除非你不想捉他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只要你一現身,他們便會溜之大吉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等他們來,捉一個,留一個回去報信,咱們又得走了。記住,留下的一個,最好把腿打斷,他回去愈慢愈好,咱們必須爭取拖延的時辰。」

  兩人伏在草叢中,一在小徑左面,一在右前方,靜候對方接近。潛伏處地勢高,居高臨下。

  兩個村夫一前一後,相距十餘步,大搖大擺向前走,目光不住向左右搜索,相距已在百步左右了。

  在下面的岔口,踅出一個中年村夫。

  兩個假村夫攔住了真村夫,指手劃腳探問消息。相距太遠,聽不到他們的語音,只看到真村夫不住地搖頭而已。

  不久,兩個假村夫重新上道,仍然一前一後向前走,腳下加快了。

  印珮向路對面的小菁說:「菁妹,你知道我為何斷定他們是眼線麼?」

  「他們不像是農夫。」小菁答。

  「不,暴露行藏的是兩人不該一前一後,他們心中害怕,也怕被同時攔住沒有人逃回報信。你想想看,兩個同村的人走在荒郊,還能不結伴同行話家常?」

  假村夫漸近,目光不在草叢搜尋,卻盯著坡上的凋林細看,眼神湧起戒備的表情。

  等兩人接近,印珮突然支棍而起,笑道:「你們跟來啦?來得好。」

  第一名假村夫做賊心虛,左手一抬,一聲機簧響,袖箭破空而飛,然後將鋤頭一掄,火雜雜地搶進猛劈。

  印珮舉棍一晃,袖箭射入木棍,然後舉棍急撥劈來的一鋤。

  「啪!」棍鋤相交,木棍突斷。

  「哎呀!」印珮驚叫,被震倒了,手掩住左脅,似乎創口痛得受不了。

  第二名假村夫飛躍而上,叫:「要活的,交給我……」

  人影似電,小菁飛射而出,像是鬼魅幻形,嬌叱聲震耳:「該死的惡賊!」

  「噗」一聲響,她一腳掃在第二名假村夫的右胯骨上,力道恰到好處。

  「砰!」村夫摔出丈外,像是被雷所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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