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二三四


  「噹!」長劍墜地。

  小祥一腳將劍挑飛,收劍後退。

  「小爺與你無冤無仇,放過你一次。你必須退至一旁袖手旁觀,如果你加入他們群毆,小爺必定殺你。」小祥說。

  印珮接口道:「冤有頭債有主,不相關的人,最好識時務退在一旁,妄想倚眾群毆,那是逼在下開殺戒,怪我不得。」

  二煞一陣慘然,以手蒙面踉蹌而退。

  火眼狻猊硬著頭皮說:「冤有頭,債有主,這是你說的。想當年,令師不該插上一腳,可不是陽某無故找你們的。你找我……」

  「在下找你,不是為了當年的事。當年一筆勾銷沈老狗曾經動手,在下也饒了他。那一次相搏,尚算是公平的,雖說以三打一,但三人並未同時動手攻擊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是為了落魄窮儒而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火眼狻猊心虛地說。

  「你追搜窮儒,趕盡殺絕,你知罪麼?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說出他的下落,在下不為已甚,不然,你向上蒼禱告吧,在下絕不饒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怎知他的……」

  「不要說你不知道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確是不知道。」

  印珮臉一沉,目湧殺機,手一抖,青芒刺目,手中多了一把八寸長的青鋒綠,沉叱道:「你上吧,為你的生命而戰。」

  青鋒綠的鋒尖如果完全吐出,露在外面也只有四寸長,掩在掌心時,根本就看不見鋒刃,難怪對方容易上當。

  小祥高舉短劍,大聲道:「誰如果敢上前相助,得問問小爺我是否答應。」

  火眼狻猊一咬牙,爪交左手,開始迫近。他的右小臂已開始麻木,九絕誅心掌損毀經脈,已蔓延而上,越過了已封閉的溫留穴,波及下瞼上瞼,三里與曲池也受到影響,無法運用沉重的鐵爪了。

  印珮也向前逼進,青鋒綠迎著烈日一晃,將刺目的青芒反射至火眼狻猊的怪眼上,一掃而過。

  火眼狻猊被反射而來的陽光所驚,急退一步,趕忙向側移位。

  印珮哼了一聲,冷笑道:「你想移位,更沒希望,陽光直射雙目,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。」

  「你用詭計……」

  印珮一聲長嘯,疾衝而上,青芒一閃,豪勇地遞出,走中宮排空直入,膽大包天,聲勢極雄。

  火眼狻猊在驚心動魄的嘯聲中,咬牙切齒一爪向刺來的青芒抓去。

  人影一晃,像有五六個印珮從三方切入。

  「呔!」火眼狻猊大吼,收招快逾電閃,鐵爪一掄來一記「八方風雨」,罡風厲嘯,龍吟震耳。

  這一招不但真力全發,也用得恰到好處,人爪合一如同龍捲風,籠罩了丈五六方圓,任何人也休想近身,四寸長的青鋒綠毫無用武之地。

  印珮的身影如同飄絮,隨風而轉歪歪倒倒,等到八方風雨勢盡,突然從爪影旁一掠而過。

  火眼狻猊斜衝出丈外,迅疾地回身,獰笑著重新逼進,兇狠地說:「小子,你近不了我的身,我要纏得你真力耗盡,再抓碎了你。」

  印珮開始左移,遊走,笑道:「等你鮮血流盡,死的絕不會是我。」

  「老夫的右臂無妨……」

  「脅背呢?」

  「皮肉小傷,血已止住了。」

  「左脅下呢?」

  火眼狻猊本能地低頭注視左脅下,渾身突然一震,身軀一晃,臉色大變。

  左脅下,不知何時開了一條血縫,鮮血已染透衣褲,下面已滲至胯骨附近,脫口叫道:「我受傷了……」

  印珮呵呵笑,說:「來吧!看你還能支持多久?」

  火眼狻猊大吼一聲,瘋虎似的衝來,鐵爪前伸,衝近即瘋狂地猛揮。

  印珮向側一閃,身形下挫高不及三尺,伸腿輕輕一撥,再斜飄八尺。

  「砰!」火眼狻猊重重地仆倒,像倒了一座山。

  印珮一閃即至,站在一旁叫:「起來,你把地面都染紅了,叫誰來打掃?」

  火眼狻猊一蹦而起,厲吼一聲奮身撲來。

  印珮一閃不見,仍用腳相拌。

  「嘭!」火眼狻猊第二次倒地,這次是手腳朝天。

  印珮仍站在一旁,說:「再跌兩次,就差不多了。」

  火眼狻猊的鐵爪已經脫手,跌落在丈外,鋼牙一咬,翻身去抓鐵爪。

  印珮先到一步,將鐵爪向對方踢近說:「對,拾起兵刃拼到底。如果你手上沒有兵刃,在下殺你豈不師出無名?」

  火眼狻猊終於崩潰了,已抓住鐵爪的左手一鬆,吃力地坐起,虛脫地說:「我……我確是不知窮儒的下落。」

  「你撒謊!」

  「我……我知道他到……到了武昌,等我追到時,他又失了蹤。」

  「你要我相信?該死的東西!你給我站起來!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站起來!」印珮厲叫。

  火眼狻猊大叫道:「我火眼狻猊橫行天下數十年,頂天立地威鎮江湖,豈是個撒謊的人?砍掉腦袋只不過碗大個疤,沒有什麼不得了,要殺你就動手,陽某如果能站起,絕不坐下來。」

  一面說,一面費力地支起上身,搖搖晃晃地站起,無法站穩搖搖欲倒。

  印珮迫近,咬牙道:「今天你要是不說,在下要碎剮了你。」

  火眼狻猊怪眼彪圓,說:「活剝了我也是枉然。陽某追到武昌,曾經與他捉了一陣子迷藏,他像個鬼魂一般,時隱時現難以捉摸。老夫一急之下,只好請教主親自出馬。老夫最後一次看到他,是在鯰魚口碼頭,同行的赫然是酒狂,不到半個時辰,他們卻平空消失了。」

  「酒狂呢?」

  「後來聽說酒狂受了重傷,逃到漢陽去了。」

  「如何受傷的?」

  「我怎知道?」

  「誰知道?

  「大概只有護法真人太昊仙長知道。負責至漢陽搜尋酒狂的人,是本教的外壇總領壇金筆書生洪仕倫。」

  印珮收了青鋒綠,向後退,冷笑道:「好,我相信你的話。」

  「信不信由你。」

  「如果你的話不可靠,哪怕你上天入地,在下也要將你搜出來置之死地。」

  「陽某不是貪生怕死的人。」

  印珮向小祥舉手一揮,叫道:「小弟,咱們走!」

  兩人飛躍而走,進入桑園深處。

  火眼狻猊仰天長嘆,向搶出扶住他的人說:「天絕我也!咱們回黃州,從此,咱們退出江湖。咱們都老了,江湖道上,再也沒有咱們露面的份了,歲月畢竟是無情的。想不到我火眼狻猊橫行一世,竟然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人手中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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