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二三二


  九陰教適逢其會,捲入了漩渦。

  印珮為了追查窮儒的下落,注意力完全放在火眼狻猊身上。無如火眼狻猊是三妖道眼前的紅人,有不少瑣事需到處奔波,行蹤飄忽無定,巢穴中留守的人,全是些供奔走的小人物。

  因此印珮多次襲擊,始終沒碰上火眼狻猊,甚至連地位稍高的人物也沒碰上,一直就感到十分遺憾。所以對火眼狻猊這群人特別留了心。

  九陰教派人狙擊的人,最遠一批只到達五十里,他們不能派得太遠,晚間他們必須趕回府城。

  如果印珮跟蹤火眼狻猊,五十里共分四站,絕對逃不出這四批高手的眼下。如果沒有人追蹤,派一百里也是枉然。派遠了備多力分,反而誤事。

  他們事先已有周詳準備,預計跟蹤的人,絕不會跟在目視難及的距離外,因此除了沿途埋伏的人外,另派了八個人扮成挑夫,在火眼狻猊後面里餘跟進,預計印珮消息不太靈通,可能隨後趕來。

  因此沿途埋伏的人,必須等到入暮時分方可撤回。

  還有二十餘里,便可進入武昌縣界了。前面是一座小小的村落,四周全是一望無涯的田野,凡是有樹林的地方便有村落。

  路旁不時可看到桑田和麻園,間或有一些果林。路側栽了行道樹,有些是楊柳,有些是榆樹,疏疏落落,大小不一。

  官道經過村前,三岔路口設了一座歇腳亭。

  火眼狻猊鬆了一口氣,向手下說:「咱們進亭歇息片刻,沒見有人攔截,咱們應該安全了。」

  亭側有兩棵大榆樹,眾人匆匆入亭喝茶,然後到樹下歇息。

  受傷不輕的騎鯨客被抬放在亭內,一面喝茶一面向火眼狻猊說:「虎城兄,後一段路,全靠咱們自己了麼?」

  火眼狻猊點著他那駭人的怪腦袋說:「是的,以後全靠咱們自己了。不過,你請放心,這時不見那小子現身,必定不會來了。」

  鬼見愁臉色蒼白,捧住心口艱難地喘息,虛弱地說:「我真希望留在後面,眼看那小子受死。」

  騎鯨客苦笑道:「百祿兄,你苦頭還沒吃夠?你如果真想留在後面等他,那就留下吧,或者往回走,也許會碰上呢。」

  鬼見愁怎敢留下?恨聲道:「但願這次他不要跟來,等我養好傷。再去找他報一掌之仇。」

  火眼狻猊嘆口氣,不安地說:「百祿兄,你的傷恐怕好不了啦!九絕誅心掌歹毒絕倫,心脈受傷不易醫治。除非你能到杭州西湖碰運氣!」

  「你是說,去找來神醫公孫龍?」

  「是的,只有他或可……」

  「公孫龍已經死了好幾年了。」

  「不,他沒死,躲起來了,所以說碰運氣。」

  談話間,隨後保護的八個人到了,為首的是藍面神入亭行禮道:「陽副教主怎麼趕得這麼急?可把咱們跟慘了。」

  火眼狻猊臉一紅,訕訕地說:「諸位辛苦了。咱們要在今晚趕到縣城,早到早好,還有一百三十里呢。」

  「屬下就在此地等候,一個時辰再動身回城覆命,副教主可以放心走了,不會有人跟來啦!」

  「咱們立即動身。」

  「祝順風。」

  火眼狻猊立即下令動身,向東又向東。這次他不急於趕路了,已經離開危險區啦!

  藍面神八個人在歇腳亭守候,留意一大一小兩個死對頭,這次已有了萬全準備,誓報那晚失手之仇。

  西面府城方向,出現了一群人影,四個挑著空籮筐的村夫,兩個腳下朗健的老太婆,點著拐杖不徐不疾地通過了歇腳亭,向東走了。

  「但願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跟來。」藍面神恨恨地自語。

  官道在前面里餘,向東南一折被村莊擋住了。

  四挑夫和兩位老太婆腳下一緊,走在後面的村夫叫:「沒有埋伏了,找地方易裝。」

  火眼狻猊帶著十三名手下,輕輕鬆鬆向東行,沿途有說有笑,先前緊張的神情一掃而空,走了六七里,官道旁出現一座桑園,南面兩里外,有一座寂靜的小村。

  桑園甚大,走到中段,走在中間的一名爪牙突然大叫一聲,摔倒在地。

  後面一名爪牙手急眼快,一把抓住了從路面升起的一條繩索叫:「有人弄鬼……哎唷!」

  叫聲中,被繩索震倒了。

  桑園內搶出嘻嘻笑的小祥,雙手將繩索猛拖。

  繩索的另一端結了一個活套結,套住了一名爪牙的右腳,拖死狗似的往桑園裏拖,猛地一帶,爪牙凌空飛起兇猛地倒撞而來。

  一陣大亂,有人搶來救應。

  青影如電,從另一株桑樹下飛落路面,吼聲似乍雷:「不許亂!你們才來呀?」

  鬼見愁魂飛天外,狂叫道:「是他!是他……」

  印珮攔住去路,抱肘而立,冷笑道:「是我,印珮。火眼狻猊,咱們談談。」

  火眼狻猊喝住騷亂的人,怪眼彪圓獨自上前,在丈外止步,死盯住印珮沉聲問:「你就是印珮?你是落魄窮儒的門人?」

  「不要問在下是何人門下,你記得六年前殺千手靈官的事麼?」

  「不錯,你就是……」

  「在下就是那位小娃娃。」

  「你要向陽某報仇?」

  「家師九現雲龍之死,與你無關。」

  火眼狻猊大感意外,惑然問:「你不是為報仇而來?」

  「還不能決定,首先在下要問你……」

  「不管你為何沖陽某而來,老夫也不會放過你。」

  「彼此彼此,在下也不會輕易放過你……」

  一指擎天是個手長腳長,年約花甲的瘦竹竿,大踏步而出冷笑道:「虎城兄,何必與這狂小輩浪費口舌?在下替你擒住這乳臭未乾的小狗。」

  小祥拖著擒住的爪牙,走近笑道:「老瘦狗,小爺與你玩玩,來啦!先報你的名號,小爺好記在帳上。小爺我叫小祥,你記住了麼?」

  一指擎天怒極反笑,捋起衣袖,露出一雙鳥爪似的怪手,嘿嘿怪笑道:「老夫的綽號叫一指擎天,我一指頭可以叫你死一百次。來來來,先給你打老夫十拳。」

  小祥一步步接近,笑道:「很不錯,你很有做前輩的風度。嘻嘻!是不是你讓小爺我先打十拳而不還手?」

  幾句話便套住了老兇魔,老兇魔不得不硬著頭皮說:「那是當然,你來吧。」

  小祥將腰帶上的短劍挪至身後,伸雙手在掌心吹口氣,拍拍手說:「恭敬不如從命,小爺我不用兵刃,先打你十拳撈回老本再說,準備了。」

  一指擎天背手而立,吸口氣渾身堅似鐵石,說:「來來來,替老夫抓癢。」

  站在後面的印珮心中暗笑,心說:「這老傢伙自討苦吃,夠他受的了。」

  小祥直逼近老兇魔身前,歪著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,然後伸手按按對方的肚腹,笑嘻嘻地說:「肚子不能打,好像練了蛤蟆功,打一百拳也沒有用。唔!胸口好硬,也不能打。脅肋是要害,正好。嘻嘻!老瘦狗!這一下你可要當堂出彩!」

  按摸脅肋的小手,突然向上一抄,閃電似的抓住了一指擎天的半尺長山羊鬍,猛地一帶。

  事出意外,一指擎天不假思索地用手急保鬍子。

  「砰!」一拳搗在一指擎天下陰內。

  「砰砰!」又是兩下,打在同一地方。

  「哎……」一指擎天驚叫,屈身伸手護陰,做夢也沒料到小傢伙向命根子下手,這是違反規矩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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