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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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夫不會與你們這種江湖兇魔攀交情,快解下兵刃就縛。」 令狐楚心中叫苦,不敢不遵,乘乘地解劍。 程姑娘大聲說:「老伯,這惡賊是大荒毒叟的門人,滿身都是殺人的毒物,淬毒暗器更是可怕,千萬不可貿然派人近身。」 拔山舉鼎冷笑一聲,向一位年輕人叫:「孝兒,卸他的爪牙。」 孝兒應喏一聲,取下弓,搭上一枝鷹翎箭,弓開如滿月,箭發似流星。相距僅十餘步,箭離弦即至,想躲談何容易?孝兒是汪家的神箭手,弓是三石弓,速度可想而知,箭發人倒。 箭射入令狐楚的大腿,擦骨對穿。 「哎……」令狐楚狂叫,摔倒在地。 四名撓鉤手疾搶而出,四面齊動,分別鉤住了令狐楚的手腳,四面拉緊。 上去兩名校刀手,帶了銬鐐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兩刀背敲在令狐楚的雙肩上,然後解兵刃,搜身,除靴,脫衣,只留褻衣褲,最後才上銬鐐。 令狐楚只感到天昏地黑,死狗似的任由擺佈。 程姑娘急奔而上,厲叫道:「惡賊,你也有今天,我要砍你一千刀……」 拔山舉鼎攔住了她,沉聲道:「程姑娘,你不能殺他。」 「他……」 「天有天理,國有國法。解他至官府歸案,看樣子,他的死罪在本縣便已落實,很可能是斬立決,不可能送解白河歸案了。反正他死在嘉魚或死在白河並無不同,在嘉魚你可以不必上法堂拋頭露面。」 令狐楚臉色死灰,忍痛盯著拔山舉鼎怨毒地說:「姓汪的,總有一天……」 一名大漢大怒,鋼刀一閃,刀尖奇準地插入令狐楚的口中,塞住了他的嘴,厲聲罵道:「狗東西!你還敢出言恐嚇!你們劫的船,是陸溪口曲家的,你再發橫,咱們不將你送官,直接送至曲家,讓他們將你剖腹剜心銼骨揚灰,曲家本來就是不守法的人,他可不願意將你送官究治呢!」 孝兒大聲道:「這種兇橫惡毒的人,不必與他鬥口,押走。」 程姑娘接口道:「為防他日後可能越獄,必須先割斷他的手腳大筋廢了他,方可防範意外。」 令狐楚駭然叫:「程姑娘,你何必……」 「我來割他的手腳大筋。」程姑娘咬牙切齒地說。 拔山舉鼎卻不同意,苦笑道:「不行,咱們不能動私刑。」 又轉向其他的人說:「你們把人押走,埋伏停當捉拿餘賊。孝兒跟為父到前面走走,看那邊是否有所斬獲。」 兩名壯漢挾持著令狐楚,一名中年人與程姑娘後跟,向南急走。 程姑娘一面走,一面向中年人嘀咕:「汪三爺,這惡賊陰險惡毒,詭計多端,他的黨羽甚多,沿途恐生意外,只有殺了他,方可確保安全,留著他將是一大禍害。」 汪三爺搖頭,堅決地說:「程姑娘,你在汪家作客多日,該知道咱們汪家的處事態度。黃蓋湖汪家是本份人,絕不做知法犯法的事。這人劫船殺人,雖說罪有應得,但須由官府定罪,是麼?」 「三爺,有些事可以從權處理……」 「程姑娘,不要多說了,還有六七里路要走呢?」 令狐楚腿部受傷,走動時痛苦難當,吃盡苦頭,把程大小姐恨得牙癢癢的,扭頭咬牙切齒地說:「賤人,在下如果不死,保證你會後悔終生。」 程姑娘也怨毒地說:「你這卑賤無恥人性已失的瘋狗,本姑娘不會讓你死得痛快的,你等著吧。血債血償,你將受到殘忍慘烈的報應,我會等到那一天的。」 繞過一座池塘,汪三爺突然警覺地低叫:「伏下,有警。」 兩壯漢將令狐楚按倒,向下一伏。 汪三爺蹲下,拔劍出鞘,用目光向前搜視。 前面的矮樹叢中,突然升起一個佩劍中年人。鷹目勾鼻,四方臉,留大八字鬍,青勁裝的右前襟上,繡了一頭朱紅色的噴火麒麟圖案,冷然地注視著眾人伏下的草叢,冷冷一笑道:「哪條線上的?現身。你們的四周,有數十件歹毒的暗器指向你們,誰想妄動僥倖愚蠢的念頭,將後悔無及。」 汪三爺挺身而起,沉聲道:「汪家湖東別墅的人,你們是何來路?」 「原來是汪家的人,失敬失敬。你押著的人是誰?」 程姑娘突然站起,高聲問:「前輩可是火麒麟井公文東?」 「咦!你認識井某?」 「前輩可是替雷少堡主辦事的?」 「不錯,你是……」 「小女子姓程,白河人氏……」 「咦!你是在谷隱莊失蹤的程姑娘?」 「是的,被擒住的人,正是雷少堡主所要的令狐楚惡賊。」 火麒麟大喜,叫道:「你叫他們將人交出,以免玉石俱焚。」 汪三爺大聲道:「不行,這人必須交給官府治罪,不能讓你們帶走,讓路!」 「你不給?」火麒麟厲聲問。 「不給,人必須押交嘉魚縣衙。」 程姑娘突從袖底吐出一把匕首,抵在汪三爺的脅脅下,沉聲道:「三爺,你犯得著與天下第一堡的人作對?雷家堡朋友滿天下,全是些亡命之徒,汪家男女老幼數百之眾,你不為他們著想?」 「程姑娘,你……」 「我是一番好意。」 「哼!你這不知感恩的女人……」 「三爺,小女子落難之人,承蒙尊府救助,銘感五衷,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,這是唯一可報答尊府恩情之舉,請諒我。快將人交給我,以免與這該死的惡賊玉石俱焚。快,叫他們放人。」 汪三爺無法反抗,長嘆一聲道:「罷了!放人。」 兩名壯漢掀起令狐楚,將索繩交到程姑娘手中。 令狐楚臉色灰敗,大叫道:「江三爺你,你……不能這樣做,你……」 汪三爺苦笑道:「抱歉,目下汪某自身難保。」 「但你……你有四個人……」 程姑娘恨恨地將繩一帶,厲聲道:「死到臨頭,你還想拉汪家的人下水麼?你這該死的畜生!你給我走。」 她收了匕首,猛地拖了令狐楚向側急掠。 四面站起六名青衣大漢,向火麒麟站立處退走。 火麒麟向後退,沉聲道:「汪三爺,承情。在下有良言奉告,請轉告拔山舉鼎,叫他速將民壯撤走,以免枉送性命。咱們這些江湖人,都是些亡命之徒,生死等閒,刀頭舔血無牽無掛,而你們卻都是些有家有小的人,何苦支使他們枉送性命?尚請三思,告辭。」 汪三爺僵在當地,悚然地目送對方的身影消失,不敢攔阻。 程姑娘將令狐楚拖倒,交給火麒麟,笑道:「井爺能帶晚輩晉見少堡主麼?」 火麒麟點頭,說:「可以,少堡主確也想見你。姑娘,你那手借刀殺人毀滅谷隱莊的毒計,少堡主頗為激賞呢。走!」 令狐楚心中叫苦,落在雷少堡主的人手中,一切都完了。目下,他唯一的希望在天殘魔駝身上,希望天殘魔駝能前來救他。 他不願等死,必須製造脫身的機會,盼望與等待是不夠的,自助人助,只要一息尚存,絕不束手待斃。 他吃力地說:「火麒麟,你知道活報應的下落麼?」 火麒麟冷笑道:「不勞閣下擔心,井某正在尋找走散了的人,等少堡主趕到之後,再設法與追魂使者決一死戰。」 「你如不趕快與活報應會合,今後你再也見不到他了,更休想知道追魂使者的去向。」 「咱們定有會合之地,你操什麼心?」 「活報應不會到會合之地與你會合了,目下他人孤勢單,老命難保。」 「唔!看樣子,你知道他的下落了。」 「當然知道。」 「在何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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