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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九


  人妖陰陰怪笑,反問:「你認為我要幫誰?嘻嘻……」

  雙方都是老奸巨猾的人,歡喜佛知道絕對套不出真話來,不再愚蠢地追問,冷笑說道:「你來得真巧,當然不是巧合,你也不是誠心前來替貧僧解圍的人。說吧,你有何所求?」

  人妖一陣怪笑,說:「咱們是瞎子吃湯糰,心裏有數,用不著勾心鬥角,我確是有求而來。」

  「說吧,只要合情合理,貧僧不會拒絕。」

  「你快言快語,很好。你是不是弄到一個姓印名佩的年輕人?」

  「對,有這麼一個人。」

  「人呢?」

  「在尚未啟用的囚室。」

  「咱們商量商量,能不能把這人送給我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他從敝處逃出,我饒不了他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不肯?」

  歡喜佛一咬牙,說:「好吧,給你,貧僧欠你一份情,就此扯平,誰也不欠誰的。」

  「對,把人送給我誰也不欠誰的。」

  九尾狐低聲道:「師父,接應印小輩逃出九華谷的人會不會是玉芙蓉,招魂鬼許一篙說,他們兩人同行覓船過江呢。如果真是玉芙蓉,師父把她交給雷少堡主,未免太便宜她了。」

  人妖苦笑道:「即使真是玉芙蓉,咱們又能怎樣?彭家寨咱們已經招惹不起,再加上雷家堡,咱們九華谷不啻以卵擊石,還是算了吧,這件事只能記在心裏。能把姓印的小輩弄回,為師已夠滿意了。」

  歡喜佛已穿上衣褲,向人妖說:「請至外廳小坐,貧僧這就派人至囚室,將姓印的小輩帶來給你。」

  門旁一名青衣人欠身道:「師父,弟子這就前往囚室,將姓印的帶來。」

  「好,帶至前廳。」歡喜佛揮手說,領人妖師徒出室而去。

  青衣人從內院走,帶了兩名從人,逞奔囚室。

  四室的看守只有一個人,注意力並不放在囚室內的囚犯,提心吊膽地留意外面的動靜,只擔心今晚入侵的人侵入囚室。

  室內,印珮的先天真氣,已運行至第八周天,只須再運行一周天,他便可以恢復元氣,餘毒離體了。

  最後一周天,生死存亡在此一舉。如果這時受到干擾不但前功盡棄,而且不死亦將成殘。

  門外,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。

  他靜靜地行功,真氣直上重樓。

  門外響起看守的聲音:「老七,前面怎麼啦?」

  「來人已經走了。」來人簡捷地答。

  「來人是誰?師父未能將人留下?」

  「西安雷家少堡主毒劍雷奇峰。」

  「咦!難怪師父留他不住。」

  「別提了,師父幾乎栽在那小子的劍下,開門。」

  「開門?」

  「師父要兄弟把姓印的帶走。」

  「把他帶至秘室藏匿?」

  「不,把他交給人妖。」

  「兄弟糊塗了。」

  「是這樣的。雷少堡主帶了大批走狗侵入秘室,坐索銀菊和玉芙蓉,力拼百招,未分勝負雙方皆掛了彩,恰好人妖趕到,毛遂自薦充任調人,要師父將兩女交還雷少堡主。師父不得已答應了,同時也答允將姓印的交給人妖處置,因此命兄弟帶人前來,把姓印的帶走……」

  又傳來了腳步聲,俞百川的語音飽含激忿:「兄弟反對將人交給人妖,那老不羞不男不女的怪物,挾恩相挾沒安好心,哼!誰敢保證他不是雷少堡主暗地裏邀來搞鬼的人?」

  「俞兄弟,你……」

  「我去向師父稟告,叫人妖滾蛋。」

  「算了吧,俞兄,這件事咱們犯不著……」

  「不,咱們正要在江湖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,將人交給人妖,豈不滅了咱們大雷音寺的威風?」

  「俞兄弟……」

  「你們等一等,我到前面去稟明師父。」

  老七卻不同意,說:「俞兄弟,師父吩咐兄弟帶人,兄弟怎敢違命?要說你去說,人找一定要帶走。」

  「不能等我回來再說?」

  「不行,師父責怪下來,兄弟承當不起。」老七堅決地說。

  「咱們一同前往,如何?一切由兄弟擔當……」

  「俞兄弟,你算了吧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你又何必那麼熱心?」

  俞百川嘆口氣,說:「也許是兄弟也是個酒鬼,因此對這位姓印的甚有好感,希望他能留下做伴。如果將他交與人妖,他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。你打算……」

  「兄弟打算去求師父把他留下,人妖憑什麼來向咱們討人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請給兄弟一次機會,等我去求師父……」

  「好吧,咱們等你回來。」老七終於讓步。

  「謝謝,兄弟這就去求師父應允。」

  「快去快回。」

  這片刻寶貴光陰,決定了印珮的生死。

  不久,腳步聲急驟,來了五六個人。領先的人提了一盞氣死風燈,老遠便叫:「老七,你膽子不小,快去向師父領罰。」

  老七大吃一驚,急問:「五師兄,怎……怎麼啦?」

  五師兄哼了一聲說:「你不將人帶去,抗命之罪你……」

  「老天!我……」

  「叫天沒有用。」

  「那都是俞兄弟的主意……」

  「俞兄弟被師父一耳光打掉三顆大牙,師父正在大發雷霆呢。開門,我要把人帶走。」

  室門大開,燈光明亮。

  印珮渾身汗濕,躺在乾草中鼾睡不醒。

  五師兄搖搖頭,說:「這小子睡得真熟,咱們說話聲很大,他一個練武人竟然沒被吵醒,可知他的藝業有限得很。」

  老七苦笑道:「他中了招魂香毒,難怪他。」接著,用腳輕踢印珮叫:「喂!醒一醒,醒……」

  他緩緩睜開雙目,趕忙以袖掩面,似乎有些怯明畏光,吃力地撐起上身問:「怎……怎麼啦?半夜三更的……」

  上來兩名大漢,架起了他。

  為首的人說:「咱們的師父要見你,走!」

  架住他的一名大漢訝然叫:「咦!怎麼啦?這小子渾身大汗,衣褲都可以絞出水來呢。」

  「渾身有股怪味,這小子真怪。」另一名大漢也說,大有掩鼻而走之概。

  他軟弱地舉步,半睡半醒地抱怨道:「如果你也被囚在此地四五日,恐怕還不如我呢。已經是下半夜了,你們到底讓不讓囚犯安睡?即使是死囚,行刑之前也該吃飽睡夠……」

  「少說幾句吧,以後得看你的造化了。但我可以告訴你,你這一出去,九成凶多吉少。」為首的人陰森森地怪笑道。

  五個人連拖帶拉,將他拉出了囚室。

  大廳中燈火輝煌,主人歡喜佛據案高坐。客人人妖師徒神色輕鬆,欣然目迎踉蹌帶入的印珮。

  「果然是他。」九尾狐雀躍地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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