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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不久,俞百川重新到了門外,向當值的人說:「老五,這壺酒送給那位姓印的。」

  「那怎麼行?」老五拒絕。

  「老五,算了吧,他又不是犯人,師父救了他兩人回來,準備收他們為門人呢,如果有解藥,師父早就要他們起誓拜師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聽師父說,他們是從九華谷逃出來的人,藝業定然不弱,不然怎能從人妖的手中逃脫?等他拜了師,師父必定重用他,咱們與他套一份交情,日後也有個照應,對不對?給他一壺酒,又算了什麼?」

  「好吧,依你。」老五終於首肯。

  俞百川推開房門,將酒壺交給印珮,笑道:「印兄,好好過癮,別喝多了發酒瘋,兄弟便有不是了。酒有兩斤,想必可以解讒啦。」

  印珮大喜過望,稱謝道:「俞兄,多謝了,容留後報。」

  「小意思,請不必掛懷。」俞百川客氣地說,出房走了。

  印珮將酒喝了兩口後,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。他一怔,趕忙將酒壺藏在床下。

  把守的人向來人行禮道:「弟子迎接師父。」

  「起來,裏面的人怎佯了?」來人問,聲如洪聲。

  「啟稟師父,兩人都很安靜。」

  「開門,為師要問問他們。」

  「弟子遵命。」

  房門拉開,進來了一位肥頭大耳,腹大如鼓,笑臉常掛的大和尚,紅光滿臉,看年紀像四十上下的中年人,其實光頭冒出的短短髮根,已可看到白色了。

  玉芙蓉躺在禪床上,不言不動。

  印珮扶臂搖搖晃晃地站起,抱拳施禮道:「謝謝大師臨危援手之德,晚輩不敢或忘,容留後報。請問大師的法號,上下如何稱呼?晚輩印珮。」

  「貧僧法蘭。」大和尚笑瞇瞇地答,拍拍大腹呵呵笑,又道:「你年紀輕,也許不知貧僧的法名,稱綽號可能不陌生,人稱我為歡喜佛,你不要怕。」

  他為了爭取活命的機會,不得不虛與委蛇小心周旋,欣然道:「那麼,前輩定是號稱魔中之魔的歡喜佛前輩了,久仰久仰,大德不言謝,晚輩記在心裏就是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呵呵!你不怕我這魔中之魔?」

  「晚輩闖蕩江湖,生死早置之度外,前輩乃是魔道至尊,但平易近人一團和氣,晚輩有什麼可怕的?」他投其所好地說。

  歡喜佛不住打量著他,笑道:「你很會說話,年輕有為,人才一表,資質大佳。呵呵!定非池中之物。」

  「前輩誇獎了,但願晚輩真能在江湖有所作為,不負前輩的期許誇獎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呵呵!我問你,你是從九華谷跑出來的。」歡喜佛笑問。

  「是的,晚輩曾是九華谷人妖之囚。」

  「你是……」

  「晚輩中了金梅的暗算,被她帶往九華谷……」

  「你是怎樣跑出來的?」

  「九華谷失火,晚輩乘亂逃出來了。」

  「你與銀菊有過節?」

  「沒有,晚輩不認識她。」

  「哦!好,把你的身世說出來聽聽。」

  「晚輩印珮,年屆弱冠,中州人氏,藝自家傳,只因家道中落,無親無故流落江湖。」

  「呵呵!很好,很好。我問你,你願不願意在江湖揚名立萬,開創一番事業?」

  「晚輩不才,但力爭上游,可惜生性愚魯,放不下名枷利鎖,前輩幸忽見笑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這表示你有一顆憤發向上的心。」

  「前輩誇獎了。」

  「貧僧久走江湖,年事已高,深感根基重要,因此在此打算廣羅門人子弟,以期將貧僧的一些蓋世奇學傳授弟子,為武林造就人才,把貧僧的蓋世奇學發揚光大。你,人才出眾,宛如濁世佳公子,而且頗有根基,如肯拜在貧僧門下,他日必定奮翅鵬飛,魚龍變化,保證你名利雙收,你意下如何?」

  他堆下笑,興奮地說:「晚輩行走江湖,年少無知,藝業有限,不斷受人欺侮,如能有幸拜在前輩門下,晚輩求之不得呢……」

  「你答應了?」

  「這……只是,帶藝投師茲事體大,前輩可否給晚輩一些工夫權衡?」

  「也好,反正你七天之內,無法行動自如,慎重權衡表示不忘本,貧僧十分贊同。你兩人好好養息,貧僧正派人追捕招魂鬼索取解藥,你兩人安心好了。呵呵!」

  「謝謝前輩成全,晚輩感激不盡。」

  驀地,傳來了三聲鐘鳴。

  歡喜佛步出房,房外有人奔到稟道:「後山出現可疑人影,請師父定奪。」

  「是什麼人?」

  「弟子不知,監寺師兄已派人追搜去了。」

  「好,多派幾個人去。」

  「是,弟子遵命……」

  話未完,一聲怪笑起自屋頂,有人在上面叫:「歡喜佛,派再多的人去也毫無用處,老夫已經深入腹地,你那些酒囊飯袋弟子,不要派他們枉送性命,功德無量。」

  已經是巳牌正末之間,烈日炎炎,光天化日之下,來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深入腹地,入寺到了禪房的屋頂而不被發現,委實令人驚駭。

  歡喜佛一步跨出天井,一鶴沖霄扶搖直上瓦面。

  接二連三去了七八個人,將來人圍住了。

  ▼第二十章 生死相依

  不速之客是個年屆古稀的乾瘦老人,青袍飄飄,佩劍寶光四射,站在瓦脊上屹立如嶽峙淵停,點塵不驚,並未將四周合圍的人放在眼下。

  歡喜佛哈哈狂笑,說:「原來是起鳳莊主羅檀樾,難怪神不知鬼不覺直入大雷音寺,呵呵!」

  一名青衣人一躍而上,和尚喝道:「退回去!在起鳳莊主沖天鳳羅起鳳之前,不可無禮,退!」

  「弟子遵命。」青衣人退出三丈外欠身答。

  沖天鳳大笑道:「和尚,你好神氣。」

  「你看不順眼?」歡喜佛笑問。

  「老朽怎敢?哈哈!大師做了老朽半月近鄰,而老朽卻一無所知,慚愧慚愧。」

  「呵呵!羅施主的起鳳莊在江東岸,相距足有八十里,怎算是近鄰?施主莊務煩瑣,哪管得了大雷音寺的鬧事?呵呵!請問施主有何見教?當然你不是來燒香禮佛的。」

  「哈哈!無事不登三寶殿,有事方到菩薩前。」

  「呵呵!有道是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不知貧僧能否接待得下施主呢。」

  「客氣客氣……」

  「道明來意。」歡喜佛說出正題。

  「有事請教。」

  「打開天窗說亮話。」

  「向你討一個人。」

  「誰?」

  「銀菊西門姑娘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不會說她不在你手裏吧?」

  「呵呵,問得好。」歡喜佛怪笑著說,怪眼中兇光暴射。

  沖天鳳也哈哈大笑道:「西門姑娘是老朽的故友之女,大師包涵一二。」

  「呵呵!不錯,人在貧僧手中。」

  「大師放了她,老朽多感盛情。」

  「哈哈!如果貧僧不放呢?」

  「你會放的,是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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