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七二


  「算了吧,鍾老哥,不是兄弟長他人志氣,你鬥不過雷家堡的,即使這次你佔了上風,日後如何?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雷家堡肯甘休?保證你寢食難安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鍾老哥,叫那兩個小輩走,不就成了?這年頭,誰又不為了自己打算?我看你……」

  「哼!老夫不是不講道義的人,絕不做這種犯江湖大忌的事。」

  「哎喲,你老兄真是死心眼,你是個避世隱居的人,不留外客,名正言順,對不對?」

  「這……雷少堡主真要將他們兩人置於死地?」

  「那還用說?」

  「這……不行。」

  「鍾老哥……」

  「你去告訴雷少堡主,說我要求他放令狐楚一馬,不然免談,咱們拼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好吧,我去問問看。」

  「也好,你去吧。」

  金杖客一走,六指邪神便後悔起來了,萬一對方堅持不肯,說僵了豈不無法下台?

  他心中甚亂,回到屋前,屋內的令狐楚伸出頭來問:「老前輩,打發他們走了麼?」

  他一咬牙,說:「你們快走吧,他們人多,老夫照顧不了你們。你們快從山後走,老夫替你們擋上一擋,快。」

  他總算天良發現,親送兩人至後山,指點兩人南下安陸的路徑,令兩人速走,獨自留在後面阻擋追兵。

  他卻不知,無色尚早,一舉一動不但全在對方的監視下,而且完全落在對方算中,還以為將人出其不意送走,便可瞞過對方的耳目呢。

  令狐楚雖已裹創,但走起路來依然疼痛難熬,走了兩三里,已完全難以移步,完全靠印珮挾扶著他趕路,愈走愈心慌。

  正走間,後面長嘯聲刺耳,追的人快趕上了。

  印珮回頭瞥了一眼,說:「他們追得倒是很快呢,得設法擺脫他們才行。」

  令狐楚惶然地說:「還是繞道走,被追上咱們就完了。你不要緊,我只有任由他們宰割……」

  「放心啦!在下會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。他們還在里外,要追上咱們還得花不少工夫呢,走。」

  右面矮林中突然鑽出神色不安的六指邪神,急叫道:「他們快追到了,隨我來。」

  說完,奔近架住了令狐楚,向印珮說:「我來帶一段,你走前面,快。」

  印珮落得清閒,領先便走。

  令狐楚一面走,一面低聲道:「老前輩腳下不便,晚輩也不良於行,傷勢……」

  「老夫一條腿仍不輸於兩條腿的人。」

  「但……如果把姓印的留下,那……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六指邪神頗感意外地問。

  「咱們把他留下來,雷少堡主便不會窮追不捨了。」令狐楚奸笑著說。

  「把他留下來?如何留法?」

  「出其不意將他打昏,那是最容易不過的事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這樣對待朋友的?」六指邪神不悅地問。

  「他不是晚輩的朋友,只是路上碰到的人而已。」

  「那也不行……」

  「如果不這樣,等雷少堡主追及,不但他難逃大劫,咱們也將同歸於盡。兩害相權擇其輕,老前輩是聰明人,當知抉擇,是麼?」

  人不為己,天誅地滅;六指邪神意動,遲疑地說:「不好,這會被江湖朋友恥笑的……」

  「不需老前輩動手,晚輩自會安排。」

  「這……好吧,你打算……」

  令狐楚高叫道:「印兄,請稍等。」

  印珮走在前面三丈餘,聞聲止步扭頭問:「怎麼啦?走不動?」

  「請你扶我走,老前輩到後面誘敵。」

  六指邪神老臉發赤,放了令狐楚回身便走。

  印珮不疑有他,挽住令狐楚說:「這一帶林深草茂,其實不怕他們追來……」

  令狐楚手一伸,一指頭點在他的章門穴上。他毫無戒心,無法及時運功護體,應指發僵。

  令狐楚一不做二不休,手肘橫撞,「噗」一聲正中耳門。接著扣住他的脖子,大拇指扣住他的藏血穴,壓力漸增。

  片刻間,他失去知覺。

  令狐楚手一鬆,把他推倒在地,向後叫:「老前輩,得手了。」

  躲在樹林中的六指邪神飛掠而出,掠到挾起印珮,靠在右面樹林的一株大樹旁,然後向令狐楚舉手向左面一揮,示意向左溜,一言不發拔腿就走,心中有愧,神色極為不安。

  兩人往林中一鑽,小心翼翼未留下任何痕跡,陰險的人有福了,平安地逃之夭夭。

  第一個追到的人是千手猿,帶了兩個人向南追。

  雷少堡主也來了,帶了人也往南追。小徑只有一條,向南追不算錯。

  不久,金仗客偕同一位年約花甲,頭戴金色前有蛟形圖案的髮箍,外表像個頭陀的人,快步接近了樹林,腳下輕靈健步如飛。

  「咦!那株樹後有人。」金杖客倏然止步叫。

  樹側方可看到一幅袍角,當然是人。

  兩人左右一分,兩面包抄。

  金杖客從左側接近,大喝一聲,手一伸便扣住印珮的左肩向外拖,手到擒來。

  「咦!是個死人?」金杖客訝然叫。

  戴金色頭箍的人笑道:「是被人弄昏的,拖出去看看。」

  剛拖出路面,後到的鐵腕銀刀帶了三個手下,飛奔而至。

  「這裏有一個人,樊老弟快來看看。」金杖客叫。

  鐵腕銀刀一怔,脫口叫:「真是他,他怎麼……」

  「老弟認識這人?」

  「正是兩小輩之一,這小輩藝業深不可測,怎麼輕易地便被制住了?」

  「他昏倒在樹後,咱們並未打他。」

  鐵腕銀刀向一名手下叫:「快發訊告知少堡主,說人已弄到一個。看情形,兩個小輩出了意外,令狐楚那小畜生……」

  「可能是老邪神弄的玄虛。」戴金頭箍的人冷冷地說,語氣頗為肯定。

  「這是說……」

  「老邪神定然是把令狐楚帶走逃出去了,他與大荒毒叟交情不薄,兩個人難以照顧,事急只好捨棄不相關的人,把故友的門人帶走。」

  「對,金蛟陽兄料事如神,錯不了。」金杖客向鐵腕銀刀說。

  「把他先帶走。」鐵腕銀刀向兩名手下說。

  「我要先問問他。」金杖客說。

  弄醒了印珮,金杖客笑道:「果然不出陽兄所料,這小子的章門穴被制住了。」

  印珮苦笑道:「耳門還挨了一記重擊,委實受不了。」

  「咦!你這小子還有心情笑?」金杖客頗表驚訝地問,對印珮的無所謂神情甚感意外。

  「不笑,難道要在下哭不成?」印珮泰然地反問。

  「你知道你的處境麼?」

  「就因為知道,所以才笑。即使在下哭腫了眼,你們也不會放在下走,對不對?」

  「喝!你這小子倒看得開呢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。」

  「誰把你制昏了。」

  「令狐楚,那小子恩將仇報,像豬一樣賤的畜生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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