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五一


  雙方怒目相對,徐徐亮劍。

  雙雄相遇,氣氛一緊。

  一筆勾消鬼精靈,悄然從後門溜之大吉。

  玉郎君立下門戶,傲然地叫:「閣下,上,前三招是你的。」

  印珮仍然有意相讓,問道:「謝謝。請教,是點到即止麼?」

  「一切看你的。」

  「好,那麼,點到即止。」

  「上!」

  「有僭了。」印珮不再拖延,「寒梅吐蕊」點出一劍,但走的是偏鋒,這是禮招,理該如此。

  玉郎君身形徐移,虛撇一劍,只守不攻,按規矩應付,赫然以主人自居,當然也表示自己的身分高。

  第二招,第三招……

  一聲沉叱,玉郎君反擊了,劍化狂龍,奮勇挺進,撤出了千重劍網,綿綿不絕無畏地向印珮攻去。

  每一劍皆走中宮突入,每一劍皆指向胸腹要害,一劍連一劍,一步趕一步,一口氣攻了九招、把印珮逼得連換五次方位,險象橫生,生死間不容髮,總算平安無恙脫出了狂風暴雨似的劍網,而且回敬了八劍。

  印珮這時站在東北角,額上見汗,沉著地說:「閣下,你也接我九招。」

  玉郎君急襲九招勞而無功,臉上狂傲的神色消退了三分,額角汗水一顆顆向下滾,大喝一聲,再次衝進。

  印珮向側一閃,劍發「七星聯珠」,劍虹疾探而入,避招出招疾逾電閃,取得了先機。

  玉郎君旋身接招,招出「雲封霧鎖」,不得不採守勢,一著失機便情勢逆轉,主客易勢。

  ▼第十一章 爾虞我詐

  「錚錚!」封住了兩劍。

  「唰!」劍尖排空而入,破風聲入耳,距玉郎君的右脅僅分釐之差,護體真氣與劍氣接觸,發出了龍吟虎嘯似的震鳴。

  玉郎君飛退八尺,危極險極地從劍尖前退走。

  尚未「點到」,印珮跟蹤追擊,緊迫進攻,「流星追月」無畏地追襲,劍尖像附骨之蛆,緊吸住對方暴露在劍尖前的胸腹要害。

  玉郎君連封八劍,總算瓦解了對方一連串兇險萬狀的緊迫退襲,側射丈外,緩過一口氣。

  雙方再次面面相對,劍封住了中宮,必須重新造成機會,方可行雷霆一擊。

  兩人皆渾身大汗,各懷戒心,神色肅穆,全神應敵蓄勁待發,尋暇蹈隙爭取空門。

  玉郎君臉上的冷傲神情,已完全消失無蹤。

  印珮劍尖一振,豪邁地滑進。

  玉郎君不敢大意,斜移一步劍尖微吐。

  印珮跟蹤移位,大喝一聲,抓住這移位的幾微空隙,切入招發「畫龍點睛」搶攻上盤。

  玉郎君招出「罡風掃雲」,「錚」一聲斜撥來劍,移位切入一劍疾攻助背,還以顏色快如電光萬火。

  雙方展開了第三輪快攻,劍影漫天,銀虹八方飛旋吞吐,罡風怒號,劍氣直迫丈外,腳下由於快速的移動而塵埃滾滾,退如星飛進如電射,急進急退死纏不休,稍一先著便可能陷於死境,各展所學全力發揮。

  五十招,六十招……

  鬥圈從屋前移至十餘丈外的江濱,雙方仍然矯健驍勇,棋逢敵手半斤八兩,好一場武林罕見的兇險惡鬥。

  附近民宅的男女老少皆出外觀戰,一個個驚得手心冒汗,屏息以待。

  書童小俊好幾次要衝上相助,皆被宗政伯伯拉住了。

  八十招,人影飄搖。「錚」一聲暴響,人影乍分。

  印珮飛射丈外,舉袖拭汗沉靜地笑道:「梅兄,咱們該握手言和了,如何?」

  玉郎君渾身像是被水浸過的,儒衫緊黏住身軀,呼吸不平靜,吸入一口長氣,沉聲道:「勝負未判,再拼五招。」

  印珮搖搖頭,神色肅穆地說:「梅兄,在下有要事待辦,屋中有在下的殺師仇人,在下……」

  「那是你的事。」玉郎君乖戾地說。

  印珮怒火上沖,虎目怒睜,長劍徐舉,俊面上像是罩上一層濃霜。

  王郎君也動了殺機,但情緒已開始不穩定了。

  宗政伯伯突然叫道:「梅賢侄,你過來。」

  玉郎君極不情願地向宗政伯伯身旁退,一面說:「宗政伯伯,小侄一定要與他分出勝負來。」

  宗政伯伯淡淡一笑,說:「賢侄,要是再交手,便要出人命了。走吧,不必管他們的閒事了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賢侄,人家找殺師仇人,這件事不能管,管了便犯了江湖大忌,除非你的聲望能承當一切,能有力量排解一切;但殺師之仇賢侄如何排解?」

  玉郎君一怔,這才知道事情嚴重,但口中卻不肯認錯,冷冷地說:「小侄雖不才,但仍能承當一切。」

  「賢侄,算了吧,等他了斷師門恩怨,再與他理論尚未為晚。」

  玉郎君乘機下台,向印珮叫:「姓印的,等你辦完事,咱們再行了斷。」

  印珮心中極感不自在,但居然忍下了,冷冷一笑,收劍扭頭便走。

  陳炳南父子像是待決之囚,在門外等著他,臉色泛灰,恐懼地說:「一筆勾消已經逃掉了,要殺要剮,我父子認了,你動手吧。」

  印珮在屋前屋後走了一圈,向鬼影子父子哼了一聲,說:「他向東逃走了,在下去追他。如果這老好賊不向東逃,而潛伏在左近,那麼,你父子兩人凶多吉少。交到這種朋友,你後悔已來不及了,及早為計,也許還來得及,千萬不可在此地等死。」

  說完,他大踏步走了。

  他不想與玉郎君計較,當他冷靜下來後,已將這件事淡然處之了,雖則玉郎君咄咄逼人的態度令人難以忍受,但他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。

  玉郎君隨宗政伯伯返回屋中,餘怒未消地說:「下次交手,小侄要用三絕心訣殺他。」

  宗政伯伯臉色冷肅,一字一吐地說:「賢侄,你很難殺他。」

  「伯伯小看小侄……」

  「賢侄,就事論事,你該明白。他已摸清了你的劍路,而你知道他多少底細。」

  「小便並未施展殺著。」

  「他施展了沒有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三十招之後,他便應付裕如了。」

  「小倒承認他的劍術詭奇霸道,但似乎欠缺穩重辛辣,未臻上乘。」

  「不錯,這是他經驗不夠,可是詭奇二字,賢侄則望塵莫及。」

  「這……小侄應付得了。」

  「你摸摸左脅背。」

  玉郎君一怔,反手一摸,立即臉色大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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