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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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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五章 山雨欲來 大門拉開了,出來了五名老少。為首的是穿青緊身,年約半百的廖大爺廖樹仁,雙目精光閃閃,鼻直口方一表人才,身材修偉,挾了一具匣弩,佩了腰刀,一臉冷肅,強忍著怒火大踏步而出。 他身後,是長子廖勳,長女廖青萍,管家秦劍豪,教師方揚。 廖勳左肩仍裹有傷巾,二十來歲年輕人生得高大健壯,英俊中帶有三分書卷氣。 廖青萍姑娘還小,二八青春花樣年華,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,眉目如畫麗質天生,秀麗中帶了三分剛健。 廖樹仁父子出現,兩打手急退下階,似對廖家的老少尚存有三分畏懼。 廖樹仁站在階上,沉聲問:「程長源,你想怎樣?」 程長源冷冷一笑道:「屈指算來,你廖家的存糧該告罄了吧?」 「不勞閣下關心。」 「在下待來通知你一聲。」 「廖某不在乎你程家的一切花招。」 「這次限你們在十二個時辰之內離城,不然明早此刻,貴宅將雞犬不留。」 「老夫在等著你,看你們之中,哪些人要肯墊棺材。除非你父子龜縮不出,不然你父子也有份。」 「在下話已傳到,明天見。」 「明天你父子最好親自來。」廖樹仁頑強地說。 「當然要來,來派人收你們的屍。」 「別忘了也替你們自己準備一副棺材。」 「可惜你自己無緣親見明日的美好時光了。」 「你程家也有不少人進枉死城。」 程長源揮手令眾打手後退,冷笑道:「那就就走著瞧!記住,在下已將最後的警告轉達了,明天見。」 打手們左右一分,把住了街兩端監視。後街,也被打手們嚴密封鎖。 程長源帶了幾名親信,傲然地走了。 廖家的大門,緊緊地閉上,院牆後,護院們嚴加防守,每個人皆神色沮喪,宛如大禍臨頭。 確是大禍臨頭,明早之前,是他們在白河最後一天。也可能是在世的最後一天,這決定生死的十二個時辰,情緒不安是意料中事。 全宅陷入愁雲慘霧中,每個人的心皆像是繃緊了的弓弦。 廳堂中,三十餘名男女老幼聚集一堂。 廖樹仁神色慘澹,站在案後黯然掃視堂下一眼,長嘆一聲,向長子廖勳揮手道:「勳兒,把銀封發給每一個人。」 「是,爹。」廖勳沉重地答。 案上,共擺了三十餘封以布巾包裹的銀錠,每封內盛白銀一百二十兩,共十二錠。 從廂門可看到東跨院,花廳內一排設了三十二座靈位,香煙繚繞,那是三月來廖宅死於鋒鏑下的義士靈位。 教師方揚大踏步上堂,沉聲問:「且慢!請問東主這是什麼意思?」 廖樹仁長嘆一聲,慘然苦笑道:「方師父,這是廖某的一點心意。」 「東主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程家既然下了最後警告,明早必定大舉來襲,不再是當門叫陣廝殺,定然是破宅殺人寸草不留。金獅惡賊當年率領上萬匪徒,一圍均州二圍襄陽,殺人盈萬,雞犬不留;與他的匪目八大金剛,自稱殺星下凡。目下他雖已放下屠刀,但兇暴殘忍的個性並沒有多少改變,殺咱們廖家一門老少數十人,在他來說太過平常了。因此,廖某不忍見諸位因……」廖樹仁沉痛地說。 「東主,不要說了。」方揚大聲說。 「不,我要說,目下咱們傷的傷,殘的殘,已無再戰之力,同時,程家志在我廖家一門老少,與諸位無關,諸位可趁早遠走高飛,利用夜暗縋城出奔,諸位或有生路,留在舍下,枉死無益。留得青山在,何愁沒柴燒?諸位在何處不可謀生?趕快回房拾掇,晚上出城走吧。」 方揚冷冷一笑,神色凜然地問:「東主把方某看成無情無義的人麼?」 「方師父……」 「程老狗早已放出消息,要殺絕與東主有關的人,咱們這些男子漢大丈夫,程老狗肯網開一面,放咱們出城逃生。」 「方師父,能逃脫一個……」 「不可能的,一個也逃不了,除了在此背城一戰,撈兩個墊棺材底光榮戰死之外,別無他途。」 「方師父,你聽我說,只要你們能一同突圍……」 「東主,不可能的,他們人數超過咱們十倍,誰也休想逃生。銀子東主留下,方某是不走的,要死也得死個義字當頭,你趕我我也不走。」 「方師父……」 「別說了,屬下到外面看看。」 方師父一走,接著,護院們接二連三地離開,每個人的心情皆極為沉重。 一名五短身材的護院腳下遲疑,突又轉身走上堂來。 廖樹仁黯然地問:「古師父,你像是有話要說……」 「屬下想……想出……出城試試運氣。」古師父低下頭,訕訕地說。 廖勳趕忙奉上銀封,說:「古師父,一切請小心在意,祝你一路平安。」 古師父接過銀封,說聲謝謝,臉紅耳赤地轉身疾走,急急出廳而去。 廳外,一二十雙冷厲的目光,不屑地向古師父投射。古師父本想等到晚上再走,但看情勢不妙,為免被人輕視受辱,便不再逗留,匆匆返回居處,不久背了個大包裹,老鼠似的竄出大門走了。 站在門階上,古師父心中一驚。 街兩端的屋簷下,足有上十名打手,各端了長凳踞坐店門外,目灼灼盯視著他不住冷笑。 他進退兩難,腳下遲疑。 街南一名打手突然招手叫:「喂!古如風,你像是捲包袱滾蛋,是你的主子趕你走路?哈哈哈哈……」 他不再遲疑,向北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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