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一一


  萬里長風大怒,沉聲問:「老道,你勒索我麼?」

  「施主言重了,說得多難聽。」

  「哼!在下不是甘於受勒索的人。」

  「那你就休想辦事。」

  先前現身的黑影冷笑道:「姓范的,你大概不吃敬酒吃罰酒,一千兩銀子任由你辦事,你還嫌多了不成?」

  「在下哪來的一千兩銀子?」萬里長風口氣一頓。

  「你萬里長風范家昌雖不是百萬富豪,千把兩銀子算不了甚麼,別裝窮好不好?」鬼道人陰笑著說。

  「范某離家千里,怎會帶一千兩銀子上路?」

  「貴友雲裏飛是襄陽的第一位財主,只要你寫下一張借據,貧道便派人前往向貴友討取如何?」

  萬里長風一咬牙,說:「好罷,明天你到客棧拿借據。」

  「謝謝,明天見。」

  送走了萬里長風,鬼道人向黑影得意地笑道:「這筆買賣順利得很,現在,咱們去找金獅,出賣這件消息,撈一筆油水該無問題,走。」

  鬼道人打的是如意算盤,以勒索手段迫萬里長風就範之後,一腳踏兩條船,要將消息賣給金獅。

  修長的黑影是個中年人,鷹目炯炯兩頰無肉,高顴薄唇一臉陰狠刻薄相,並不跟鬼道人走,遲疑地說:「雲飛道長,這恐怕不妥吧?」

  鬼道人停步轉身,惑然問:「桑兄,有何不妥?」

  「這種兩面……」

  「哈哈!桑兄,你何時開始心腸變軟,怎麼講起江湖道義來了。」

  「兄弟並非心腸變軟,而是道長誤會了兄弟的意思。那萬里長風在江湖聲譽甚隆,朋友眾多,這次帶人改裝隱名前來白河,可能另有接應,咱們借據尚未到手之前,便將這消息賣給金獅,萬一被他的朋友查出,咱們豈不是白丟了一千兩銀子?金獅的出價,絕不會超過一千兩銀子,說不定咱們得兩頭落空哩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一個江湖名宿隱姓埋名落腳,平常得很,這件消息值不了二十兩銀子,金獅那老賊守財如命,是否肯給你二十兩銀子,誰也不敢保證。」

  鬼道人不以為然,笑道:「金獅早些天便放出話來,願以重金收買來自襄陽的消息,他不會捨不得銀子。」

  「他金獅是本地的強龍,爪牙眾多,眼線遍佈,不難查出萬里長風的底細,他會將銀子輕易地給你?善財難捨,金獅不是捨善財的善男信女。兄弟認為,明天拿到借據,咱們就遠走高飛,比較穩當些……噤聲!門外好像有人。」

  兩人搶出殿門,外面院子裏空蕩蕩,鬼影俱無。

  鬼道人搖搖頭,笑道:「桑兄,你就會疑神疑鬼。」

  桑兄臉色不正常,低聲道:「兄弟確是聽到冷笑聲,剛才確是有人。」

  「但人呢?」

  「這……怪事。」

  「甚麼?」

  「瞧,門上插著甚麼?」

  右面的門扇上,插著一根草標,那是極為普通的售賣貨物標記。

  「草標。」鬼道人。隍然叫。

  「甚麼意思?」桑兄也變色道。

  鬼道人打一冷戰,驚然地說:「意思是說咱們插標賣首。」

  是一根極為普通的狗尾草,打結後長約尺餘,貫透寸半厚的門板,迎風搖曳。

  雖天色昏暗,仍可看得真切,一看便知不是插在板縫中,而是以神奇的勁道,從遠處射在門板上的。

  桑兄惶然四顧,毛骨悚然地說:「靈飛道長,明天獲得借據,立即遠走高飛。」

  「是的,遠……遠走高飛……」鬼道人驚惶地說,拔下草標,手忙腳亂地關上了殿門。

  桑兄剛轉身,倒抽一口涼氣,退了兩步。

  鬼道人急急扭頭,大吃一驚。

  神案上,坐著一個佩劍的青衣大漢,雙手又腰,冷冷地盯視著他們,冷冷地問:「諸位,誰要遠走高飛?」

  鬼道人壯著膽問:「施主是何來路?」

  「邢無極。」青衣大漢一字一吐地報名。

  桑兄大驚,駭然道:「程家八大金剛之一的邢大爺。」

  邢無極淡淡一笑道:「正是區區,兩位為何要遠走高飛。」

  「貧道……」

  「在下不容許任何人說謊。」

  鬼道人打一冷戰,惶然地說:「貧道豈敢說謊?」

  「諒你也不敢。」

  「貧道受……受到警告,只……只好離開貴……貴地。」

  「受誰警告?」

  「不……不知道,只知有……有人在……在門上插了草標,貧道心……心怯……」

  「草標平常得很……」

  桑兄拾了草標舉起說:「就是這根草標,貫透兩寸殿門。」

  「哦!你們為何受到警告?說實話,不然,你們將永遠後悔。」邢無極冷冷地問。

  鬼道人不敢不吐實,恐懼地將勒索萬里長風的經過說了。

  邢無極不住打量草標,靜靜地聽完,冷冷一笑道:「在江湖道上,萬里長風聽說確是一號人物,但在咱們漢江這條水路,他算老幾?靈飛道長久走江湖,見多識廣,難道就不知這草標的底細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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