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刀劍情 | 上頁 下頁 |
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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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麓賓館一切如恒,高尚的旅客依然來來往往。 許彥方的客房一直就關閉著,店家不敢動他的行李,因為他預付了半月房錢,旅客在不在店家概不過問。 姜玉琪姑娘仍然帶了兩僕婦和四侍女,住在店中枯候不走,每天就緊盯著許彥方的客房門。 他與乃兄斷絕了連絡,不再參與乃兄的任何行動。在心理上,她知道中了六陽神掌的人絕難活命,但卻又希望許彥方能奇蹟似的出現,是活生生的人,而不是她所想像的死屍。她一而再向許彥方挑釁,一直誤會許彥方是向她打壞主意的好色之徒,最後,她落在歹徒手中,反而是許彥方救了她,而她的哥哥,卻一掌打死了救她的人。 她正屬金色的青春年華,說輕薄些,正屬懷春少女這段多愁善感尷尬期,愛恨分明而極端敏感。 她對許彥方的恨消失得無影無蹤,代之而起的是痛苦的愛,就是這麼一回事,讓她牽腸掛肚地在許彥方的鄰房,癡癡地、痛苦地等。過了一天又一天,愈等愈心酸。 許彥方的房門,已經開始有了積塵。 她倚欄俏立,眉梢眼角掛著淡淡輕愁。 僕婦羅嫂站在她身旁,臉上有無奈的神情。 「小姐,回黃山去吧!」羅嫂柔聲說:「他絕不可能回來的,救他走的人會找地方安葬他,當然找不到屍體了,雖屍體無著落,並不表示他仍然活著。」 「羅嫂……」 「一個三流人物,在少谷主一掌……」 「不要說了。」她掩面叫:「都是我害了他,我怎麼偏偏一見面就把他看成壞人?他以德報怨,我們卻恩將仇報,我怎能心安?我……」 「世間有許多事,人是無可奈何的,小姐。」羅嫂委婉地勸解:「這也不能全怪你哥哥,只能說,造成這次不幸是天命,一連串的巧合陰錯陽差,人力無法回天。小姐,假使你每件事都看不開,那就不適宜在江湖遨遊,回谷安安逸逸過吧。」 *** 范雲鳳尋找許彥方的心念,比姜玉琪姑娘更急切些,她對許彥方沒收她的環釵,一直耿耿於心,發誓要將釵奪回。 一位待字閨中的少女,身上的珍飾被一個大男人奪走,想起來難免羞急憤怒,也感到有點想入非非另有一層曖昧的意義,難怪她急於奪回。 許彥方死了,在她來說,可說少了一份焦急和顧忌。 可是,她就是有點放不下,總覺得許彥方那英俊的面龐,以及玩世的豪情氣質,一直存留在她的感覺中揮之不去,連她自己也感到迷惑。 有時她自問:我真的誓將環釵奪回嗎? 她不願為這問題找答案。不管怎樣,無可否認地,她對許彥方奪釵的事懷有恨意,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,至於這點恨意是深是淺,她不追究。 「哥哥,姜少谷主說風塵浪子曾經救了姜小妹。」她向乃兄說:「你覺得這件事真實性如何?」 「大概不會假。」范世超信口說:「她兄妹反目,這可是假不了的。」 「這也是可疑的地方呀!上次我悄悄地溜進來,眼看她兄妹派神鷹衛士,向風塵浪子逼追,再加上一個使用迷香的北宮菲菲,兩下裏共謀計算,風塵浪子不恨死了她才怪,怎麼可能反而救她?我看靠不住,這裏面一定有什麼陰謀。」 「上次你乘機挾走風塵浪子,在小巷子裏向你襲擊的三個人,其中之一正是濁世浪子東門振芳。」范世超說:「已經從已死的乾坤雙惡的朋友身上,證實了他們的底細,他們都是金陵三傑請來助拳的人,在暗中大肆活動亂人耳目。」 「由於他們的名頭不夠響亮,所以認識他們的人不多,反而便宜了他們,乘機做下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,這惡賊殺了同伴乾坤雙惡滅口,陰險惡毒十分可怕,日後你可得特別小心他弄鬼,些少大意便可能栽在他的手上呢?」 「他最好別讓我看到他,哼!」 「當然我會派人全力搜尋他的下落,這種人不除掉,將永遠是大禍害。」 「咦!哥哥,你看,誰來了!」 范雲鳳突然驚訝地大叫。 前面十餘步右首的小巷口,大踏步出來了,氣色不太好的許彥方。所穿的青衫污跡斑斑,髮結又濕又髒,神情相當狼狽。 許彥方聽到她的叫聲,吃了一驚,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,怎麼恰好就碰上這一雙難兄難妹? 他昨晚泅了半夜水,破曉時分才偷偷爬上一艘向北航的快船後艄,船接近南康湖面,這才滑下水遊抵城東的郊野,找到藏衣物的草窩換裝,狼狽地返城回店,沒斜到半途碰上了對頭。 狹路相逢,他不想再惹事,轉身向來路狂奔,沿小巷急急溜走。 范世超不識趣,奮起狂追。范雲鳳不知自己是興奮呢,抑或是羞惱?腳下甚至比乃兄更快更輕靈,飛步超越,接著一鶴沖霄登上屋頂,從上面追。 小巷曲曲折折,從兩面的屋頂追到前面再跳下兜攔截,比從下面沿巷要快些。 「好小子,我不信你能飛天遁地。」范世超一面追一面怪叫:「逃不掉的,乖乖給我站住聽候發落,也許我會放你一馬……」 他愈聽愈冒火,人善被人欺,馬善被人騎,太過示弱會被人瞧扁的。 他正為璿璣城救人失敗而心情惡劣,一受撩撥野性爆發,腳下故意放慢,被范世超輕易趕上了。 范世超興奮得昏了頭,一面愉快地喝叫,一面加速趕上,接近至八尺內,伸手可及了。 剛要伸手抓人,耳中突然聽到一聲怪叫,至後眼前發黑,烏天黑地,打擊似暴雨般光臨。 「去你的!」 許彥方的怪叫聲傳出,人已平空轉過身來,巨大的鐵掌先中左太陽穴,然後是另一拳擊中右太陽穴,最後一拳搗在小腹上,如擊敗革。 三鐵拳彷彿同時到達身軀,一切反應都來不及了,打擊疾逾電閃。出其不意行兇狠猛烈的攻擊,即使事先運功護體,也禁受不起如此沉重的鐵拳。 太陽穴是要害,挨一下輕的便感到星斗滿天,重一點可能致命,甚至可能把腦袋打破。 幸好許彥方拳上有分寸,不準備打破頭打瞎雙目。身軀站立不牢,屈腰向下挫,後頸立即挨了一劈掌,力道也恰到好處。 「呃……哎……」范世超狂叫,砰一聲仆倒在地掙扎難起。 「哎呀!」屋頂傳出范雲鳳的驚叫聲,情急向下急速躍降。 許彥方俯身抓起半昏迷的范世超,扭身將人擲向躍下的范雲鳳,人隨後撲出,像一頭怒豹,奇快絕倫,幾乎令面對的人看不到形影。 范雲鳳格鬥的經驗差得太遠,本能地伸手急接乃兄飛砸而來的身軀。剛抱住人,她知道糟了,許彥方的面龐出現在她眼前,鐵掌隨即重重地落在她的雙肩尖,她感到渾身一震,雙臂一軟,力道全消。 砰然大震中,她被乃兄的身軀砸倒跌成一團。不等她有機會掙扎,許彥方已抓住了她。 「你再也不能向我撒野了。」 許彥方壓住了她憤怒地叫,一手捏住她的牙關,一手將一顆丹九強塞入她大張的櫻桃小口中。 她想拒絕吞咽,但不可能,小指大的怪丹丸滾入喉,自然而然地滑入腹。許彥方放了她,一躍而起。 「我有權報復你。」許彥方站在丈外冷笑:「這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,現在,你得聽我的擺佈了。」 「你……嘔……呃……」 她狼狽地爬起,伸手指猛掏喉嚨,想把丹丸嘔出。 「掏不出來的,哈哈!」許彥方大笑著說:「那玩意入水即化,你的喉嚨是乾的嗎?」 「你……你這是……」 「這是有名的定時丹,而且加有可令經脈抽搐的奇藥。」 「什麼?什麼定……定時丹……」她大驚失色。 「一種定時發作的慢性毒藥,準時得很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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