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刀劍情 | 上頁 下頁 |
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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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把他們押入大牢!」秦大總管倏然變色而起。 「秦大總管,怎麼啦?」迴鷹谷神鷹八衛之一的展鴻訝然問。 「城內傳來警訊。」秦大總管不安地說。 「城內?」飛揚山莊的鬧江蛟吃了一驚,璿璣城內怎麼可能有警傳出? 「是的,二十餘年來,這是第一次傳出警訊,諸位,很抱歉,在下必須派人送諸位到圍山驛招待所安頓,休嫌怠慢,諸位請。」 外城各處,隱隱的特殊警鐘聲綿綿不絕,城內城外幾乎在同一瞬間,所有的燈火突然消失。 *** 一個黑影,登上了城西的絕巖。 他是風塵浪子許彥方,打扮像一個鬼。 他是昨晚乘船接近的,利用竹筒架漂過猛烈的渦流,在風濤中冒險游進巨浪澎湃的大磁山巖根,奮勇攀上崢嶸的磯崖。 天亮之後,他已登上離水五丈左右的陡絕崖壁,留意攀升的路線,當湖上沒有船隻經過時,他就抓住機會在巖縫中打鐵樁,利用巨浪拍打崖岸聲浪最大時下鎚,以免被崖上的警哨聽到。 好漫長的一天,僅登上五丈左右,距崖頂還有六七丈,足有五層樓的高度。 向上望膽顫心驚,向下望高度已超過十丈,水際怪石嶙峋,巨浪如山,浪濤如雷霆,簡直令人魂飛魄散,手腳發軟。 這種地方,根本不可能有生物爬上來,除了變成鳥飛上去之外,蝸牛也會被巨浪捲落水中。 他帶了乾糧和水,穿的是不易發覺的青灰色護體怪衣褲,展開時身影外形全變了,即使水中有船接近至半里內,也不可能發現他的形影。 天又黑了,他更為小心地往上一寸寸攀爬,鐵樁已經用完四分之三,而他還有五六丈陡崖峭壁需要攀爬,但他已無法退縮,不管如何艱難他都必須克服,有進無退,絕地天險存亡在此一舉。 距崖頂還有丈餘,鐵樁已經用完,似乎注定了為山九仞,功虧一簣。 這種鐵樁俗稱環樁、巖樁、篙樁或者錨樁,在各地山巖間的湍急河流或急灘,地方人士將這種樁打入山巖間,便於上行的舟船,用篙上端的鉤鐵,鉤住樁上的環將船往上拉,樁長尺餘,環大如碗。 他所打製的環樁只有原本大小的三分之一,承載一個人綽綽有餘,這玩意打進去便不能拔出重複使用,少一枚就只能望崖興嘆乾瞪眼。 只有一個辦法解決,退下去明晚再來。 花了一天兩夜的工夫,千辛萬苦到達近崖口處,要他退下去,如何能甘心? 崖口上面還有崖坡,那些坡不算峻陡,可以任意攀越,但在崖口下無法看得到。 這一段崖其實是向外伸的,幾乎已經可以算懸崖了。 崖口約伸出三尺左右,所以是最危險的地方,爬上去難以登天,任何高明的壁虎功游龍術,皆不可能像壁虎一樣爬上去。 即使有巖樁可用,也極為危險,身軀任何部位也沒有依附處,懸空吊著打樁談何容易。 他只好冒險賭運氣,取出特製的飛爪百練索,先把自己牢牢地困在巖樁上,默運神功將飛爪摔出,這種外方大回環反摔十分費勁,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。 上面的崖坡,幾乎已經沒有石棱或石縫,可以讓爪依附或抓牢了,早已沒有表土存在的石巖,每一千年,在日曬、雨淋,風襲、雪裂下,約可腐蝕兩三寸化為塵埃,因此千千萬萬年前的嶙峋怪石,已經被漫長的歲月腐蝕得無犄無角了,鐵爪很難找到附抓的地方。 連試了百十次,勞而無功,他快要精疲力盡啦,但他不灰心,繼續試摔。 吃完剩下的乾糧,喝光了水丟掉水葫蘆,他繼續再試,不甘心失敗,百折不回。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,他毫不灰心,終於,當他徐徐拉下練索時,突然繩索一頓,抓住什麼物體了,爪拉不下來啦! 一陣狂喜震撼著他,幾乎歡呼大叫起來。 先是徐徐發力,時而放鬆時而拉緊,最後全力拉扯,這才斷定確已抓牢了什麼物體或石縫,千斤神力也無法拉動。 他這根特製的繩索,比江湖人所使用的飛爪索粗了一倍以上,足以承受一千斤的拉力,全長三丈,在高空承截一個人下墜三丈絲毫不損。 為了防險,他將索尾綑緊在巖樁上,再綑好腰間的防險繩,所攜的物品,則用小繩搭放在下面,這才小心翼翼地向上猱升。 好不容易登上崖頂,緊張的心情一懈,有脫力的感覺,幾乎連拉上工具物品的力氣都沒有了。 他真夠幸運的,原來飛爪跌落一條楔形的石縫中,爪向下拉時,卡在稍窄的一端,四根鉤爪卡得牢牢地,但拉力如果夠大,爪便會將石壁抓碎而滑出。 假使他不是將索尾綑住,向上援升時人體一頓一頓地,所加的重力比重將增加一倍,鐵爪極可能滑出,看清了處境,他真想向老天爺道謝。 取回爪,開始準備行動,片刻間,他成了一個鬼面人,外面加了件奇形怪狀的特製夜行衣,整個人似乎變了形,變成一個奇形怪狀的妖魅。 登上崖坡的頂端,向東望,百步外便是降坡,下面無數的房舍呈現眼下,黑沉沉的臺樓閣依稀可辯,各處都有燈火閃爍。 更遠處,是東面的外城,牆高三丈,每下五十步建有一座碉樓,也就是所謂秘壘。牆內牆外,都建有又深又寬的壕,內外各有百步左右的平坦短草地,下面不知加建了多少陷入的機關陷阱,要從外面潛入,恐怕得變成蟲蟻才能辦得到。 外城兩端卸接兩頭的絕崖,工程之浩大令人咋舌。 仔細察看內城的格局,他了然於胸。 果然不錯,天機星君兄弟倆是玄門中人,內城的格局是玄門九宮,而在地下以地道按九宮通道相連,知道脈絡便不難進出了。 天險不足恃,他飛渡天險成功了。 「我來了,兄弟!」他向黑暗的璿璣城感情地低喚:「生死見交情,我在盡力而為,我來了,但願不至於太遲。」 抬頭看看天色,北斗已上升至左上方,三更快到了。 他仰頭深深吸入一口氣,毫不遲疑地向下舉步邁進。 *** 絕崖天險這一面的城西,面積佔了全城的三分之二以上。僅城東一面需要整築外城和城牆,所以省卻三分之二的工程三面臨絕崖,僅有一面可以接近。 鄱陽王選了這處地方建立自己的王國,確是雄才大略頗有遠見,他忘卻了三國時代鄧艾偷渡陰平天險的故事,不知道天險是不可恃的。 鄱陽王並沒完全忽略這面警戒,只是數量減少許多而已,山巔全是巖石,也無法建造精巧的防衛設備。 這裏夜間每一個時辰,有一隊五人小組巡邏隊,沿內城外圍巡邏一遍,與每距兩百步的一組兩人警哨取得聯繫。 這些警哨與巡邏,都由外城兩側的碉樓派出,白天僅派兩個人到崖上的瞭望亭,留意湖上往來船隻的動靜。 許彥方攀上的陡崖,距瞭望亭遠在三百步外,亭中有一組警哨,即使是大白天,也難以發現他的形影。 他避免與警哨接觸,雖然預計不由原路撒出,也許,這處進路日後還用得著呢! 他潛伏爬行,不久便小心翼翼進入內城的亂石起伏,雜叢草生的矮林。 沿途,共發現七座頗為精巧的一丈見方陷阱,假使他不用蛇行術探進,很可能掉入陷阱陷死在內,坑底的刀陣他絕難僥倖。 他不從西面進入,繞至南首,遠離攀上的絕崖,避免讓警哨估計他入侵的來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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