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刀劍情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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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噗」一聲響,濁世浪子的左手臀架住了刺,探身搶入匕首疾吐如電。 一寸短一寸險,貼身攻擊短兵刃威力十足,沾身必定一擊即中。 陳乾估錯了濁世浪子的武功造詣,等發覺對方能徒手擋刺,便知道大事休矣!已來不及有所反應了,匕首透胸貫背,正中心坎要害。 不遠處的陳坤本來不打算衝上二打一,但一看雙方竟然貼身,吃了一驚,黑夜中交手,貼身攻擊兇險增加十倍,一照面很可能非死即傷,怎能如此大意?不假思索揮劍衝上,要逼濁世浪子分開。 晚來了一步,濁世浪子的左手,已經奪過陳乾的三棱刺,信手扔出,刺翻旋了兩匝,刺尖半分不差,貫入陳坤的小腹。 「嗯……」衝來的陳坤悶聲叫,腳下大亂,砰一聲大震,衝跌在荊叢中掙命。 濁世浪子一掌將心房已被貫裂的陳乾推倒,收了匕首大踏步向沒有門扇的閣門走。 距長滿青苔的石階不足三步,突然發現階上站著一個人影,天色太暗,那人影絲紋不動,不走近委實無法察覺,站在階上真像是鬼魂現形。 「咦!你……」濁世浪子駭然止步驚問:「是……是人是鬼?」 「哈哈!你老兄真健忘。」黑影大笑著說。 「風塵浪子……」 「如假包換。」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我比你早到片刻。」 「不可能!你……」 「世間任何事都有可能,喂!姜姑娘大概藏在這裏面,你不用帶她走了,那多麻煩,我替你帶啦!」 「你少做春秋大夢!你死吧!」 一道令人在大白天也很難看清的淡虹,從濁世浪子的手中電射而出。 破風聲有異,許彥方從容地橫跨一大步,電虹恰好在中途劃出一道淡淡的光弧,似乎像被磁石所吸,許彥方就是磁石,隨勢走弧形加快射到。 電虹一閃即至,也一閃即逝。 「迴風柳葉刀,準頭與測臆的功夫不壞。」許彥方將掌攤開,丟落一把五寸長的柳葉刀:「你身上所有的牛黃馬寶我一清二楚,浪跡江湖七載,我知道不少成名人物的秘辛,這是我保護自己的本錢,不要惹火我,再發射飛刀,我一定廢了你,把你交給迴鷹谷的人處治。」 「我跟你拼了!」濁世浪子厲叫,拔匕首飛掠登階。 「去你的!以牙還牙!」許彥方怪叫,背在身後的左手,突然移至身前,扔出一大把朽板腐木,足有十餘塊之多,長的有四尺左右,呼嘯飛舞著猛砸而下。 鐵臂與龍紋匕狂亂地拍打,腐木朽板一觸即裂散,有些更形成粉末。 在浪裏鬼的內廳,濁世浪子掀桌砸交椅茶具脫身,所以許彥方用朽板腐木回敬,一報還一報,以咬還牙。 濁世浪子灰頭土臉,又急又怒,剛向側退,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影,還來不及有所反應,鼻尖便挨了一掌,啪一聲鼻破血流,眼前星斗滿天,連退五六步,幾乎摔倒,吃足了苦頭。 「我帶你回福星老店!」許彥方大聲說。 濁世浪子顧不得眼前發黑,一躍三丈如飛而遁。 「姓許的,我跟你沒完役了。」濁世浪子遠在百步外,向黑沉沉的小閣尖聲厲叫:「我與你誓不兩立,不殺你誓為人,你給我好好活著,不要死早了。」 「那麼,我必須殺死你永除後患。」身後突然傳來許彥方的語音,如在耳畔發聲。 「不要……」濁世浪子狂叫,一躍三丈餘亡命飛逃,這次,不再停下來說狠話了。 天色不早,許彥方懶得花時間在閣中摸索,弄來一些枯枝,草草雜製成火把,用火捂子點燃,毫無顧忌地進入尋找。 何處可以藏人,有火把便不難找出痕跡,推開一處用木板搭架成的障礙,再搬開一座大床櫃,裏面果然出現雙手被反綑在一根大柱下的姜姑娘,雙腳也用牛筋綑牢,嘴上有馬銜的勒口布帶,睜著一雙驚恐無助的大眼,惶然注視著舉火而入的許彥方。 「唔!綑得夠絕。」許彥方笑說:「柱子夠大,手無法任意用勁活動,我猜,雙腳的環跳穴一定被制了,所以手和腳都用不上勁掙扎。」 他放下火把,先解開姑娘的勒口布。 「你用不著怕我。」他繞至柱後解姑娘雙手的束縛:「我這人一向寬宏大量,想起你一而再無理取鬧,我真該打你一頓出口怨氣。」 解了束縛和被制的環跳穴,姜姑娘好半天無法站起,坐在地上揉動著手腕足踝活血,不住用仍有驚恐神情的目光向他偷瞄。 他找出濁世浪子藏在腐板堆中的包裹,頗有興趣地檢查裏面的衣著物品,從這些物品中,可以瞭解擁有者的生活習慣、興趣、愛好、甚至性情和缺點。 裏面不但有為非作歹的器物,更有糟踏女人的藥物丸散珍寶首飾,還有夜行衣,洋洋大觀。 「這傢伙比我壞十倍。」他自言自語,將包裹恢復原狀丟至一旁,轉身注視著畏畏縮縮的姜姑娘:「能活動自如嗎?」 姜姑娘迴避他的目光,僅點點頭示意。 「外面所發出的聲息,大概你都聽到了。」 姑娘又點點頭,小閣不大,藏身處僅用朽板腐木阻塞擋不住聲音傳入,外面的打鬥聲和人聲,裏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。 「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?我的意思是,如果知道,就可以知道如何回城了。」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姜姑娘終於說話了。 「我有急事要返城,不能等你,除非你腳下不慢,走吧!出去我指引你該往何處走。」 這裏地勢高,距城僅五六里,居然可以看得到城中的燈火。 「看清方向了吧?」指點清楚後地說:「我知道你的武功,其實比濁世浪子高明許多,他的鐵臂功禁不起你們家的絕學六陽魔掌全力一擊,正式交手他絕難討好,這傢伙詭計多端,是偷襲暗算的行家,在路上你可得小心他的暗算,可不要再驕傲自大了。」 「請等一等……」姑娘急叫。 可是,他已經走了,聲落人動,眨眼間便消失在黑暗的荊棘叢中,但聽枝葉發出一陣輕響,響聲逐漸遠傳,速度驚人。 有些女人發起狠來,是相當可怕的。 姜姑娘並不急於離開,一發狠,將其他的問題撇在腦後,轉入小閣著手佈置。 乾坤雙惡的屍體,也被她拖回來了,陳家兄弟的兩柄三棱鋼刺,也派上了用場,暗器透風鏢和鐵翎箭她都會使用,用來殺人得心應手。 濁世浪子還遺留下一把劍,這傢伙平時為了行動方便,和不引人注意,隨身僅帶了一把龍紋匕,利用鐵臂功對付刀劍兵刃,乘機搶入貼身用匕首行有效的致命一擊,很少失敗過,陰狠而毒辣令人上當防不勝防。 她用劍,濁世浪子的劍相當趁手。 一陣好等,她極有耐心地潛伏不動,像一頭伺鼠的貓,守住鼠必經之地候機。 她算定濁世浪子會在路上等她,等不到必定以為她悄然回城去了,必定回來取行囊,江湖人除非身無長物,不然很少丟棄有重要器物的行囊。 她這一等,等出無窮浪濤和煩惱,幾乎不可收拾,實非她始料所及。 論江湖經驗,她比濁世浪子差了十萬八千里,但論耐心和毅力,濁世浪子差遠了,先天上,男人普遍地浮躁魯莽大而化之。 四更過去了,五更又悄然逝去,遠處的村落中,傳來一陣陣雞鳴,以及零星的犬吠,林野間,鳥啼聲漸稀,天快亮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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