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刀劍情 | 上頁 下頁


  店東八方風雨袁廣福心中叫苦,這是他的店,在情理上又不能不管,更不能得罪外地的客人,儘管這位外地人陰手李奎語出不遜,輕視江右無人。

  「諸位請息怒,有話好說,」八方風雨趕忙搶入叫:「動不動就打打鬧鬧,小店擔待不起,諸位之間如有過節,請另行擇時選地了斷好不好?」

  「袁東主,你就別管啦!」陰手李奎冷笑:「這兩個雜種刀出鞘劍離匣,已經存心要李某的命,倚仗著人多,怎肯甘心放棄行兇的好機會?你管得了他們嗎?」

  人一多,膽就壯,氣勢洶洶,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,這就是所謂群眾心理,情緒化而沒有理性,對任何外加的刺激,直覺的反應是暴烈的,不受控制的。

  袁東主一挺身,不啻火上加油,而陰手的幾句不中聽的話,更有如添增一把烈火。

  一聲怒叱,絕劍出手了,劍化驚電,以奇速攻中宮排空直入,招發飛星逐月,控制了陰手的右半身上盤。

  怪刀也不慢,同起發難,刀化虹從左方切入,攻下盤刀氣迸發,徹地刀光發出銳利的嘯風聲浪,這一刀極見功力,銳不可當。

  八方風雨袁東主想阻止,已無能為力。

  陰手李奎冷哼一聲,身形陡然從右前方疾升,左手毫無顧忌地迎向射來的劍虹,小臂與劍閃電似的接觸,發出一聲刺耳的清鳴,是金屬的急劇碰撞聲,衣袖裂了,但劍卻反震斜升。

  這瞬間,攻下盤的刀落空。

  這瞬間,陰手升騰的身影一掠而過,左腳鞋尖吻上了絕劍的右肩。不但陰手可怕,腳同樣可怕。

  砰一聲大震,絕劍被踢得仰面摔出丈外,滑至壁角,恰好滑至許彥方的腳前,劍未脫手,大概左手失去活動能力,狼狽萬分。

  這一腳甚有分量,絕劍有點禁受不起,感到暈頭轉向,眼前星斗滿天,忽然他看到眼前出現了朦朧的人影,本能地揮劍自保,滑勢剛止,劍不假思索地向人影猛揮,鋒尖狂野地光臨許彥方的雙膝。

  同一瞬間,飄落的陰手李奎嗯了一聲,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白色人影,從側方伸手扣住了右肩頭,身形下挫,毫無反抗之力,噗一聲跪下了。

  「住手!」沉叱聲像石洞裏響起一聲焦雷,震得在場的人耳膜若裂,頭腦如被重物所打擊。

  揮刀衝進的怪刀打一冷顫,衝勢倏止,刀似乎收不回來,踉蹌退後。

  絕劍仍然躺在地上,握劍的手腕被許彥方的左腳踏住,動彈不得。

  店堂有不少人,所有的人都吃驚的愣住了。

  是一位丰神絕世的白衣年輕書生型文士,左手有一把描金摺扇,右手扣住了陰手的右肩頸,中指封閉了右肩井穴,食指抵住了頸側的天突重穴要害,只要運勁戳入,就可以毀掉升向頭部的大動脈。

  「你的陰手絕技,如此而已。」白衣書生向被壓跪的陰手李奎冷冷地說:「手臂上繫了鐵護套,可擋刀劍,但絕對擋不住在下的一指頭,你信是不信?」

  「我信……我信……」陰手幾乎語不成聲:「在下認栽,尊……尊駕……」

  「你是替金陵三傑助拳的?」白衣書生追問。

  「是……是的……」

  「先示威?」

  「在下只……只是與怪刀有……有過節,狹路相……相逢,難……難免有……有點衝動,事……事屬平常,與金陵三傑的事無……無關。」陰手完全屈服了。

  「你給我滾!」白衣書生冷叱,信手一扔,陰手李奎大叫一聲,被扔飛而起,向店門翻騰而去。

  擋在店門的人驚呼,急急走避。

  「叭!噠!」響聲震耳,陰手被扔出店外去了。

  白衣書生的目光,凌厲地落在許彥方身上。

  許彥方已經知趣地挪開腳,絕劍已恢復自由,正狼狽地坐起,齜牙咧嘴揉動左肩被踢處,劍落在一旁,怪眼兇光暴射,死瞪著泰然旁立的許彥方。

  許彥方已感覺出白衣書生的敵意,他懶得理會,猜想這位書生必定是雙頭蛟的助拳人,這與他無關,為免麻煩,他提了包裹打算離店。

  此地有麻煩,不如另找客店,以免招惹是非,剛才如果他大意,絕劍那一劍必定砍掉他的一雙腿,遭了池魚之災。

  「你別走。」白衣書生果然找上了他,冷冷地用摺扇向他一指,態度相當傲慢。

  「你有何見教?」他不得不止步,泰然反問。

  「我看見你制伏了絕劍?」白衣書生咄咄逼人。

  「閣下沒看見他用劍砍在下的雙足嗎?」他不是怕事的人,理直氣壯反駁:「在下是不得已自衛。」

  「你要我相信你不曾向一個失去抵抗力,被陰手一腳踢翻的人動腳?是自衛?」

  「閣下身手高明,武功深不可測,連這點眼力與自信都沒有,委實令人難以置信,除非……」

  「除非什麼?」

  「除非閣下有意示威,有意嚇唬我這江湖浪人。」

  他的態度當然難獲驕傲的人諒解,口氣也容易引起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反感。

  當然,他並不認識這年方弱冠的丰神絕世書生。

  江湖上人才輩出,幾乎每天都有不少年輕俊彥,懷著無比的熱情和野心,興高采烈舉劍揚刀,無畏無懼地踏入莽莽江湖,在這些人名揚四海之前,誰知道這些人是何方神聖?他不認識是情理中事。

  「你不怕嚇唬嗎?」白衣書生冒火了,俊臉洶起怒意,屋目中浮現濃濃的殺機。

  「那可不一定哦!」他淡淡一笑:「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真正敢拍胸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並不多見,我這學了幾天拳腳的人,哪敢不怕你這位具有擒龍手絕學,以及移影換形輕功絕技的少年英豪呀?」

  「行家,高明。」白衣書生火氣小了些,對方一口便可說出自己所具絕技的人,豈能再輕視:「在下這點點火候的擒龍手,擒陰手這種三流人物,還算得心應手,至於對付閣下你,恐怕就不登大雅之堂了,所以嚇唬不了你。閣下是陰手李奎的同伴嗎?」

  「不是。」他坦然說:「聽說過他這號人物而已。」

  「你說謊!」白衣書生沉叱。

  「你這人豈有此理。」他不悅地說:「我這人也許很壞,但卻沒有說謊的習慣,算了,閣下請不要替在下招惹是非,江右的鄉親一致對外,準備對付金陵三傑的人,他們如果也把在下當成替金陵三傑助拳的,在下哪有好日子過?你就饒了我吧!」

  他苦笑一聲,舉步向外走。

  白衣書生伸手攔住了他,冷冷一笑。

  「留步。」白衣書生傲然地說:「閣下如果不說個一清二楚,恐怕走不了呢!」

  「真的呀?」他臉色一沉,虎目中神光炯炯。

  「你知道是真的。」白衣書生用不容懷疑的口吻說。

  「好,姑且相信你的話,因為在下並不想在此地惹事生非。」他忍下了,明顯地示弱讓步:「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,在下剛下船,匆匆忙忙前來落店,剛進店門,便碰上了這檔子事,這位手中有劍的仁兄,被人踢倒滾至在下腳前,不問情由用劍向在下的雙腳招呼,在下不得不及時制止他行兇,這就是經過詳情,閣下應該看出一些端倪,在此之前,在下根本不知他們的過節是圓是方?」

  「你以為在下同意閣下的解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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