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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八


  小房間窄小,人卻多,唯一的小桌剛好坐了四個人,正在品茗,氣氛融洽。

  「咦!是你,你還敢來?」碧瑤重重地放下茶杯,怒容滿面跳起來大呼小叫:「該死的!該不是又來再三向我們示威吧?」

  其實,楊明早就知道毒娘子要來,柵口附近眼線以聲傳訊,速度非常快。

  「唷!你兇什麼呀?我像來示威的人嗎?我的鴛鴦銷魂巾沒帶來呢!」毒娘子臉色本來一變,隨即換上了笑容,不愧稱江湖浪女:「哦?這裏是不是嫌擠了些?」

  「不擠不擠,在江湖闖道的男女,不講究排場,擠在一起談心不擇場地。」楊明笑吟吟招呼,讓出座位移至桌角:「坐,歡迎參加。小瑤,保持主人禮貌,在這裏你仍算是主人。」

  「楊兄,我要和你談談,單獨談。」毒娘子不進房,房裏有三個女人,她哪有本領應付三個有敵意的姑娘?也不希望與楊明談話時有人在場。

  房裏還有李小瑩,敵意最強烈的神針織女。小瑩以往不曾與毒娘子有瓜葛,同樣流露出敵意。

  「鴛鴦,你認為我們還有談的必要嗎?」楊明的笑容消失了:「你已是振武社的人。你在本城所造成的傷害,已經相當嚴重。俗語說:親不親,故鄉人;我總不能幫助你們迫害我的鄉親。如果你有話要說,一定與你們建山門有關。」

  「與你我有關。」

  「不可能,鴛鴦。任何組合,私人情誼是不存在的。你所要談的事,必定是凌社主所授意,他們不走,表示不放棄在此地建山門的大計。我,卻是阻止你們要趕你們滾蛋的人,有什麼好談的?你看,三位當事的姑娘都在,談的事肯定會牽涉到她們,我能和你單獨談嗎?」

  「那就不談算了,算我白來一趟。楊兄,你可真無情無義哪!」

  「喝!你和我談情義?」楊明邪笑:「當我被壓在坍屋下,腰脊受傷癱瘓成了廢人,你的情在何處?我和女皇蜂也有過一段情,結果她把我送入雙頭蛇的死地牢。我並不鄙視你們這些江湖浪女,因為我也是江湖浪人。江湖男女性格特殊,重視情義,愛恨分明,挑得起也放得下。如果我不重視情義,你和女皇蜂絕對活不到今天。你既然不想談,我不勉強。喝杯茶解渴,我這地主招待茶不算失禮。」

  毒娘子欲言又止,最後一頓腳扭頭便走。

  「好走。」碧瑤用怪怪的嗓音叫。

  毒娘子止步轉身,狠盯著也怒目相向的碧瑤。

  「凌社主要我帶口信,楊兄,他要和你當面談,時地由你指定。」毒娘子目光移向楊明:「如果在城內,你得保證他平安來去。」

  「明天午正,老地方放鶴亭見。」楊明爽快地應允:「他最好有談的誠意,不必帶太多的人來。」

  「那是笑孟嘗的勢力範圍……」

  「笑孟嘗是爛好人,重視道義千金一諾,他答應由我主持大局,絕不會出面干擾。」

  「我這就返報,天黑之前定有回音。」

  「好走。我有客人,恕我不送。」

  毒娘子用意就是等他相送,以便單獨相處,他不上當,不由大失所望。

  「天黑之前,也許仍派我來,告辭。」毒娘子心不甘情不願轉身走了。

  「楊二哥,你怎麼輕易地信口答應她?」小瑩是老江湖,大為不滿:「空口說白話,沒有任何限制……」

  「呵呵!四海牛郎在玩緩兵計,我正好將計就計。小瑩,現在已經是申牌時分,和我訂約,就可以消減我的戒心,約會之前所發生的事,皆不受約晤的拘束,正好大肆活動。不論成功或失敗,明天的約會便可做為進退的依據。會晤之前,他料定我不會妨礙他的行動。你久走江湖,我的江湖經驗也不差,爽快地應允,表示我少見識,你也認為我少見識?」

  「我哪敢?」小瑩向他做鬼臉:「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今晚誰也休想安逸。」楊明拍拍碧瑤的肩膀:「你們必須立即返回旭園,天黑之前必須人人就位,盡量使用弓弩暗器,嚴禁挺身而鬥。萬一失火,切記不可急於救火造成混亂。」

  「你認為……」碧瑤臉色大變。

  「不是我認為,而是他們必須鋋而走險。毒娘子來穩住我,用意就是為今晚的行動製造好機。我們的防範愈來愈嚴密,即將無隙可乘。而他們的損失日增,九州冥魔更讓他們憂心如焚,如不早日獲得立足點,散佈在村落暫住能支持多久?所以非走險不可。天色不早,不留你們了,我送你們回旭園,以防萬一。」

  聽他說得嚴重,三女哪敢逗留?

  ***

  夕陽西下,倦鳥歸林。

  他們不騎馬,悠閒地出了街口南行。至旭園其實用不著座騎,全程五里多一點,有兩三里走大官道。

  危險的路段,是山南環山小徑這兩三里路,路兩旁林深草茂,近黃昏便很少有人行走,遊山的人皆走山北小徑。

  乘座騎目標大,偷襲的人傷不了人定可傷馬。

  大官道旅客眾多,車馬轎和徒步的旅客,皆從南面抵埠,不會有危險事故發生。

  拆入小徑僅百十步,前面路右的樹林,踱出十二個男女,堵住了去路。

  飛虎改穿了青勁裝,靈飛寶劍繫在背上,表示有親自動武的準備,與以往穿長衫的大豪氣勢迥然不同,總算放下身段,回復淮河好漢的打扮了。

  氣勢懾人,來意不善。

  楊明打出手勢讓三女列陣,挪了挪雙懷杖緩步上前,面對十二個身手超絕的高手男女,他泰然自若的神情,真有唯我獨尊的霸氣流露。

  「喝!這才是淮河好漢的陣勢。」他不但霸氣十足,而且極為托大:「公孫老大,你好像吃定我了,不再專找九州冥魔,開始兼替四海牛郎打前鋒啦!你們當然不是堵在路上接駕的,幹什麼,你說好了。」

  他這番話,會把自命不凡,心高氣傲的人氣瘋,會把大豪大霸氣得爆炸。

  他只是一個地棍頭頭;一個名號還沒叫響的浪人;一個客棧的伙計;一個曾經被雙頭蛇整得半死,想投效九州會主的混世者。

  立即有兩個人憤怒地上前,其中有大太歲鐵臂熊婁義。

  飛虎總算有首領的風度,伸手示意攔住兩個爪牙,主事人打交道,爪牙們怎可擅自出列?

  「人總會變的,有利可圖時變得更快。」飛虎居然按下怒火,傲然地大聲說:「我也不例外。楊小輩,我要和你談談,談切身的利害,指引你一條明路。」

  「你說吧!閣下。」他乾脆雙手抱胸,像把守南天門的天神:「我也為了爭逐名利,在江湖玩命,明時勢識興衰,你指引我一條明路,一定對我有利。不過,你最好先知己再知彼,可不要自己走上絕路,妄言指引別人走活路。你與九州冥魔的事,已經焦頭爛額擺不平,我實在看不出你有指引我走明路的能耐。說吧!我在聽。」

  「我已經答應振武社九州會,不再袖手旁觀擺樣子示威,而是直接向笑孟嘗挑戰,幫助一社一會在徐州建山門。」

  「是嗎?他們答應給你多少好處?」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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