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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五


  八隨從像瘋虎,拋開俠義道人士公平搏鬥的心態,撲向林中圍攻的勁敵,形成五比二的優勢,劍迸發滿天雷電,手下絕情。

  他挑飛了敵手,劍脫手飛擲,沾了血的劍急劇旋轉形成的淡紅色的光圈,奇準地貫入第三名敵手的左肋,這個敵手正向劍尚未拔出的碧瑤攻擊。

  「爹,留活口……」碧瑤的叫聲晚了一剎那傳出。

  急怒時殺機極濃,不可能有留活口的念頭,情勢演變之快有如電光石火,招一出便成了定局,長劍穿體,存活的機會微乎其微。

  右面衝出一個渾身浴血,精疲力盡的人,手中劍有不少缺口,顯然已成了廢物。

  「世華……兄,快找受傷的朋……友搶……救……」這人嘆聲叫:「你……幸好早來一…步……」

  「我來晚了……」他痛心地說。

  ***

  碧瑤帶回令人震驚的消息:振武社與九州會,要在徐州建山門。

  振武社以往並沒公開建山門,說說而已,社主是四海牛郎凌雲飛,江湖朋友將信將疑。

  一旦公然站出來正式打出旗號,便成為眾所公認的實質組合了。

  這次亮出旗號,江湖朋友並沒感到詫異,某些野心家如果暗中招兵買馬,時機成熟,黨羽的實力夠分量,早晚會站出來亮旗號稱雄道霸的,絕無例外。

  至於九州冥魔也組九州會亮旗號,就令人感到突兀不可思議了。

  眾所周知,九州冥魔出道三年,獨來獨往,神秘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,怎麼可能站出來突然亮出旗號建山門?與自詡俠義的四海牛郎聯手,更不可思議,俠與魔聯手兩個組合共存共榮,這算什麼?

  碧瑤是從睢寧逃回的,在睢寧找到她爺爺的朋友五湖逸客西門彥。恰好五湖逸客早一天,接到笑孟嘗求助的書信,正等候兩位朋友前來會合,一行七人十萬火急晝夜兼程趕往徐州,在這裏受到十餘名埋伏歹徒的突襲,還不知埋伏的人是何來路呢!

  突襲的人共有十五名之多,五湖逸客的人死了三位,一位重傷。要不是笑孟嘗鬼使神差及時趕到,七個人肯定會全軍覆沒。

  碧瑤當然指出九州會的九州冥魔是冒充的,她將在靈璧的事故詳加說出,真的九州冥魔救她,那是最有力的鐵證。

  徐州的群雄,首次大團結,積極與州衙的治安人員配合,城內的街坊與城廂的里甲,發出民壯緊急召集令,隨時準備出動捉拿奸宄,巡邏的丁勇人手增加三倍。夜間所有的街道柵門全部加鎖,夜察提前半個時辰實施。

  興隆老店的店東多臂猿,公然檢校由店伙組成的防賊小組,有意向毒娘子十餘名旅客示威,展示他自衛的實力。以往捕快查店,三五天派一兩個人走一趟,現在每天晝夜兩巡,一來就是四位捕快,抓人的鐵尺換成單刀,綑繩也從麻繩改為牛筋索。

  風雨欲來,暗潮激盪。

  地方官如果不怕事有決心,歹徒們是無處立足的。

  全城的十幾個幫會小組合,受到嚴厲的警告,幫頭會首進了監牢暫行羈押看管,混世星宿甚至被上銬囚禁。

  靈璧的治安首長定一刀,就是這樣對付牛鬼蛇神的。

  毒娘子一群先遣人員,做夢也沒料到笑孟嘗能丟下俠義英雄的身段,不做英雄而團結各方人士自保。

  英雄講求鐵肩擔道義,水裏火裏恩怨一肩挑,尋仇報復是個人恩怨,單挑決鬥三刀六眼解決,以保持英雄形象與江湖威望,不會向官府請求保護。

  碧瑤及時趕回,促成了徐州群雄大團結。毒娘子這群先遣人員,這幾天的佈局所收穫的良好成果,一夕之間幾乎全部崩潰,城狐社鼠不再成為她們的耳目,她們的活動也被有效地限制,甚至本身的安全也朝不保夕,隨時皆可能受到致命的襲擊或制裁。

  治安人員如果控制再收緊些,隨時皆可能以她們的路引是偽品,公然扣押她們等候查證,弄至囚牢招待她們。

  次日傍晚時分,陰雷豹突然偕眾人退房,十二個男女,快馬加鞭南奔撤走。

  夜間快馬加鞭撤走,追的人怎敢夜間窮追?

  ***

  第一場暴風雨過去了,為期相當短暫,隨著陰雷豹與毒娘子一群牛鬼蛇神離境,本來緊繃的情勢也隨之歸於平靜鬆弛,由明轉暗,進入黑暗的兇險暗鬥期。

  城廂不能活動,鄉野卻有足夠的活動空間。撤離的牛鬼蛇神並沒遠走,很可能藏匿在南鄉某些偏僻處。在宿州大隊爪牙趕到之前,藏匿的人不會冒險展開活動。

  暗鬥,對採取防守的一方不利,很難掌握意外的變化,因此笑孟嘗感到憂心忡忡,不管他是否喜歡,已注定了挨打的不利局面,實力相去懸殊,他非採取守勢不可,連派眼線偵查也諸多顧忌,眼線也不敢走得太遠,走遠些就有失陷的可能,說他已被封鎖,確是實情。

  他不能舉家遷入城內宅院,像逃兵禍一樣躲在城內,所以他的項家莊和旭園,成了孤立的第一線,處境相當惡劣,嚴加守備是唯一的選擇。

  可告慰的是,前來助拳的朋友,不再受到襲擊,知交好友正陸續平安抵達。

  當三名扮成村民的陌生人,接近旭園外圍偵察時,他知道第二波風雨即將光臨,危機至矣!

  徐州是四通八達的大埠,每天有上萬旅客進出,哪些人是一會一社的爪牙,只有天知道。

  即使知道,在對方採取行動之前,他不可能以防患於未然作藉口採取行動,他不是土豪惡霸為所欲為。

  兩天三天,毫無動靜。但他心中雪亮。情勢外弛內張,表面上風平浪靜,骨子裏危機正步步逼近。

  他只能估等。等姦臨禍發。

  ***

  笑孟嘗不能整天在家裏等,不時進城與各方人士協商研判情勢,白天走動危險性不大,但他仍然帶了兩位子侄同行。

  進城必須經過山麓的一段三里左右的大官道,道上車馬旅客往來不絕,大白天不會發生重大事故。

  這天午後不久,他惜同兩位子侄,策馬馳向南關,準備與多臂猿交換消息。

  車船店腳牙,算是站在明處的江湖人。多臂猿是興隆老店的東主,消息比笑孟嘗更為靈通,認識的江湖高手名宿也多些,對中、下九流人士更為熟悉。

  炎陽似火,道上的旅客一個個汗流浹背,神色萎頓,健馬小馳也顯得無精打采。

  路旁高大的行道樹下,突然跳出一名大漢,舉手示意勒韁,神色倒還和氣。

  他不認識大漢,反正絕不是本地人,惑然勒住座騎,炯炯虎目用心地察言觀色。

  「項大爺辛苦了。」大漢含笑抱拳行禮。

  「咱們認識嗎?」他已看出有異,大漢流露在外的氣勢相當慓悍,不是等閒人物。

  「你不是認識了嗎?在下姓羅。」大漢的話有玄機,不會是向朋友打招呼問候致意,卻可感受出敵意與嘲弄的成分。

  「羅老兄有何指教?」他不下馬,暗中戒備防範意外。

  「敝長上在林中候教。」大漢伸手向路右的樹林示意:「有事洽商,保證好來好去。大爺如果認為敝長上誠意不足,可以拒絕。」

  「貴長上高姓大名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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