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魅影魔蹤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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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海牛郎一走,冷面佛母不想再進行搜索,仍然在亭中歇息,準備虛應故事,時間一到就返回住處歇息,懶得再作無謂的奔忙。 「師父對他,是不是逼得太緊了?」大女煞臉色有點不豫,話說得不夠婉轉:「又提起銀子,真不好意思。這兩年他廣羅羽翼,花費甚鉅,所積快耗光了,哪有能力籌三千兩銀子?」 「唷!你和他相好沒幾天,就心向著他,為他打算啦?」冷面佛母臉無表情,好在並沒生氣:「你不懂。像他這種人,一定要催促他,他才會更積極進取。他的才華也的確不足,得有人指導他努力的方向。一旦能在徐州建山門,僅掌握江湖行業,也可以日進斗金。笑孟嘗與當地的豪霸,會出錢出力替他賣命,籌三千兩銀子毫無困難。為師籌足金銀之後,希望早些返回成都重建基業,你不想重返四川,奪回四川的霸權?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他有好幾個女人,對女人的需要並不熱切,爭取名利是他的唯一目標,你對他的影響力有限得很。我們全力助他爭名利,他才心甘情願尊敬我們,而非為了你而肯把我們待為上賓,你明白嗎?如果你的心完全傾向他,把男女之私放在優先,就會打破互相利用的平衡局面,你就會成為他驅策的馬前卒。結果,你將是什麼都得不到的徹底失敗者。」 「我知道他有許多女人。」大女煞臉色變得令人難以捉摸,神情複雜:「英雄無不好色;他有權享受他奮鬥所獲得的成就。名利一旦達到巔峰,享受的要求自然齊頭並進。只是他目前距巔峰之期遙之又遙,太過逼他……」 「應該說是激勵他而非逼他。」冷面佛母冷笑:「再在這裏窮搜難辨真偽的九州冥魔,窮追沒有多大用處的項家小丫頭,那就肯定會困難日增,徐州建山門的希望也愈來愈渺茫,你願見這種結果嗎?當局者迷,我們旁觀者清的人,必須提醒他幫助他。他如果認為我們是惡意逼他,最好是離開他免傷和氣。」 「大姐可以留下呀!」二女煞臉上有不悅的神情:「師父,反正我們所籌的金銀,為數已經可觀,少三兩千銀子無關宏旨,何必冒風險和笑孟嘗那些俠義英雄玩命?凌社主人手已足,不一定需要我們替他搖旗吶喊助威,既然他不願聽師父的卓見,我們留下來助他不會有好處的。大姐很欣賞他的才華,留下來幫助他爭名利,可以成為他的得力臂膀,他不敢虧待你的。」 「你不要說風涼話。」大女煞大聲說:「可別忘了,在光州第一次大家見面時,大家都認為他是有才華的未來江湖霸主,所以同意接受他禮聘,替他對付具有威脅的高手名宿。」 「這叫做日久見人心,彼一時此一時。」冷面佛母離座,不想再討論:「天色不早,咱們走吧!這個不怎麼樣的九州冥魔,恐怕已經帶了小丫頭,逃出數十里外,咱們卻累得人仰馬翻,豈有此理。」 「救走項小丫頭的九州冥魔,會不會是另兩個蒙面人之一?九州會主認為另兩個中,其中一個應該是真的,沒把那個真的擊斃,會主一直就在後悔。」 大女煞陪著冷面佛母向亭外走:「可是,凌社主卻堅信救走項小丫頭的那一個才是真的,天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假冥魔?好像師父當時並沒佔上風,這個冥魔真不易對付呢!」 「你少給我滅自己的威風。」冷面佛母到了座騎旁:「當時變生倉促,驟不及防,那該死的東西有備攻無備,我哪來得及用絕學接招?哼!下次見面。他一定死,一定!」 「徒兒實在想不通,九州冥魔要救項小丫頭用意何在。一俠一魔勢同水火,九條牛也不可能把兩者拉成在一起。」大女煞轉變話鋒。 「所以我認為是假的九州冥魔呀!」 「可能吧!」大女煞的口氣並不怎麼肯定。 *** 本縣居然有山,而且有兩座。出北門就可看到兩里外的龍車山,與五六里外的龍柱山。 大平原上有龍,小山稱龍還真有點副實。 比方說,大海中升起一條大鯨魚,古代的老祖宗們,一定把這條鯨魚稱做龍。大平原拱起兩座小山,當然可以稱龍啦! 龍車山南石泉的東面里餘,有一座小小的石泉寺,兩進殿堂,三間僧舍,一時香火冷落,很少有香客上門。 本來這裏有二十餘名僧人,目下僅有兩名村夫村婦照料,苦修的老僧早已不知去向,縣民們已忘了這座供如來佛的破敗殿堂。 這雙老夫婦只負責看管,平時鎖牢寺門,不許遊民乞丐佔據,縣衛撥交的費用足敷兩人溫飽,久而久之,這裏已被縣民們遺棄了,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這裏發生了些什麼事,沒有人知道。 外人在石泉寺藏匿,住三年兩載也不會消息外露。 在光州,冷面佛母師徒,就藏身在普光寺,是追魂魔劍侯二爺的上賓。 石泉寺成了師徒四人的藏身處,完全與一會一社的人隔離,一南一北。有事出動也不走在一起,她們有自由活動的權利,地位超然,不受任何人指揮,連九州會主也得看她們的臉色。 她們是四川落了案的女盜,的確不宜住在引人注目的地方,保持神秘,是她們一貫的作法。 一會一社的人,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她們的落腳處,便於傳遞信息,無人知道豈不成了局外人? 西行兩三里,縣城還在五里外,五人四騎折入北行的小徑,穿越田野荒郊,在夕陽下直奔龍車山。 小徑草木叢生,只能魚貫行進。她們不敢大意,沿途提高警覺,由大女煞在前面領路,冷面佛母與帶著小瑩的三女煞走在中間,散發著幽光的怪眼,不住留心察看小徑兩側的景物,風吹草動也吸引她的注意。 老妖尼是佛門弟子,與人打交道卻用近乎巫門的妖術,因此與她打交道的人,皆糊糊塗塗任由她宰割,佛門弟子怎麼可能用妖術害人? 妖尼師徒四人,武功與妖術皆是超一流的。 四川群雄出動了上百名高手名宿,也只能把她們趕出四川,奈何不了她們,反而損失了不少高手。 四海牛郎就奈何不了三女煞,所以把她們奉為上賓。更用手段勾引大女煞做露水鴛鴦,這方面做得相當成功。 大女煞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為入幕之賓,甚至對乃師的唯利是圖作風,逐漸產生不以為然的念頭。 掌裏乾坤張平是有名的名宿,勉強可以勝四海牛郎一分半分,但埋伏突襲行雷霆一擊,也只能與倉促接招的冷面佛母拉成平手,可知妖尼師徒的真才實學,事實上比掌裏乾坤深厚些。 小馳里餘,冷面佛母突然發出一聲信號,勒住了座騎,也高舉馬鞭示意小心。 「我先走。」冷面佛母用馬鞭向前一指:「入暮倦鳥歸林,但前面群鳥驚飛不下,一定有古怪,我去把古怪找出來。」 小徑穿林而過,林上空的確鳥噪不下。 「徒兒走一趟。」前面的大女煞說。 「不,你的搜魂術道行淺,不能洞察百步,難以及早發現屏息潛伏的人。」冷面佛母一面說,一面策馬緩緩超越,手在腰囊中探索,取出三把小型法刀挾在左掌心,向三十步外的樹林接近。 晚霞滿天,灑落璀璨的彩霞,視界仍然良好,目光可以從樹隙草叢中看到活動物的形影。 「本佛母可以役使鬼神,區區埋伏何足道哉?」冷面佛母在林前勒住座騎,用刺耳的奇異嗓音說:「再不出來現世,本佛母要遣妖魅把你們趕出來。」 林內毫無動靜,似乎估料錯誤。 冷面佛母哼了一聲,從懷袋取出一隻拳大外型如鏢的物體,但音孔的排列不同,舉至嘴唇再冷哼一聲。 一陣嗚嗚咽咽的怪聲飛揚,如泣如訴綿綿不絕。 林內十餘步的一株大樹橫枝上,掌裏乾坤與夜遊神以青巾蒙面,挾枚藏在距地丈餘處,隨時準備下撲,不理會老妖尼那些飽含威脅性的話,甚至不相信老妖尼已經發現他們在此地埋伏。 怪異的聲音傳到,片刻間,兩人本來神光炯炯的老眼,突然改變為朦朧的幽光,頸部、手背、汗毛根根豎立,身軀似乎正在逐漸萎縮。 再片刻,兩人眼中出現恍惚的倦怠神情,十指徐鬆,身軀搖晃不穩。 兩人的杖和棍,同時脫手掉落。 「咿……啊……」震耳欲聾的震天長嘯,恰好及時傳到,聲勢極為渾雄,真可以遠傳十里。 似乎風撼樹林,宿鳥向遠處驚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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