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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六


  「你們七嘴八舌徒亂人意。」神簫秀主拍拍桌子:「你們說得是否太早了?雙頭蛇那邊傳來的訊息,說那個自稱九州冥魔的人,已經進城去了,無法查明下落,躲進城咱們無奈他何,不能求證真假。這人來了再說吧!當然我希望是真的,等真正成功之後,再作打算。」

  「圖謀須及早。」隨從冷笑:「爭名逐利,為自己的權益打算,圖謀永遠不嫌早,能早不能晚;晚了,不會有你的份啦!老大,真的須早作打算。」

  「我會注意的。」神簫秀士呼出一口長氣:「我目前所擔心的是,如果佈陣襲擊失敗,那混蛋亮出大嗓門,聲稱他是真的九州冥魔,要求和我單挑,假使他是真的,我……我哪有勝算?」

  「只有蠢蛋才會接受單挑。江湖道流行結幫組會,人多人強,那種武林朋友英雄式的單挑揚名上萬決鬥,早就不時興啦!咱們百餘名一流高手,窮追兩個小女孩,如果咱們不打出九州會的旗號,咱們還有臉站出來充人樣?」

  「噤聲!」神簫秀士突然低呼:「對面好像有動靜,我看到屋角有物閃動。」

  斜對面的農舍,是囚禁神針織女的地方。

  相距約三十餘步,暗沉沉景物難辨,門外的兩名看守一動一靜,靜的一個不知藏身在何處。

  「是警哨在動。」已到了門旁探首外望的隨從低聲說。

  每一個時辰換一次班,兩個看守,兩個警哨。

  這是說,一天之內要換十二次人,可知藏身在屋內的爪牙,人數相當可觀。

  而從外面觀察,屋內似乎罕見有人走動,不可能有大批人手留駐,真是衝入救人的好機會。

  「也許我一時眼花了。」神簫秀士說:「但仍然得警覺些,我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。」

  說了一大堆涉及名利的切身話題,心神不寧理所當然,心中的波瀾難以平靜,切身的問題誰也難以丟開。

  五人不再閒聊,留意外面的聲音變化。

  負責警戒的人都潛伏在暗中,有情況發生該可以聽到信號。

  ***

  神針織女不再擺放在桌上,擱在堂屋的壁角下。囚禁在後房不易照應,也不易讓前來救援的人發現,沒有人來救援,一切安排豈不落空?因此把她擺在明顯位置上,讓前來救援的人早些發現,甚至在門外派有警哨,堂屋內點了兩盞茶油燈。

  天黑了,新換班的中年女看守對她還不錯,有耐心地帶她到屋後方便,洗了一把臉,回到廳餵她吃了兩角大餅,喝了一碗水。

  她追躡四海牛郎期間,表現可圈可點。

  她的事蹟,已在江湖流傳,受到高手名宿的重視,獲得甚高的評價。

  連假九州冥魔神簫秀士,也對她刮目相看,一天中不但沒受到苛待,而且受到大半看守的尊敬。

 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,她已失去製造機會脫逃的興趣。看守太嚴,兩個看守寸步不離輪流盯牢她,她的一舉一動皆無所遁形,一切要求對方一概不予置理,除了真正內急需要方便之外,休想離開堂屋活動。

  她知道不會有人來救她,那位一直在暗中照顧她的老前輩已經不在了,可能受了騙趕到宿州去找九州冥魔,而九州冥魔卻在這裏。而且,這個九州冥魔是假的,她和那位老前輩都受騙了。

  她被擒住之後見到九州冥魔,才知道那是一個冒牌貨。

  她,是唯一與九州冥魔打過交道,而且在鬥智上佔了上風的人。重要的是:九州冥魔曾經讚美她。

  目下她落在假九州冥魔手中,為了自身的安全,她不能揭破對方的假面具,對方不會讓她胡說八道,宰了她滅口是唯一的結局。

  也許,那位老前輩仍在附近逗留。九州冥魔在這裏,那位老前輩或許不曾受到愚弄趕往宿州。

  這也許該算是一絲希望吧!人是靠希望活下去的。

  「你們準備晚上押我走?」她草草填飽肚子,試圖探口風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中年女看守和氣地說:「到底要如何安置你,以及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,坦誠告訴你,我不知道。即使知道,我也不會告訴你。」

  「我知道你們的職責……」

  「你不會知道,至少並非真的知道。」女看守收拾餐具:「你一個剛剛出道的孤身闖道少女,不可能瞭解結幫組會的內情。會有會法,幫有幫規,沒規矩不成方圓。把一大群無法無天的牛鬼蛇神,組合在一起爭名奪利,所用的凝聚力,絕不是仁義道德。那種什麼同心協力行仁仗義老古董,早就不時興了。等再過一些時日,你才真正知道是怎麼一回事。」

  「但願我還有日後。」她嘆了一口氣:「哦!綑了一天,我的手像要廢了,能不能鬆一些……」

  「不行。」女看守搖頭拒絕,將餐具放在壁根下:「你只要不作徒勞的掙扎,就不會勒住血脈。小丫頭,知道逆來順受,活的機會要多些,痛苦也減輕些。」

  逆來順受,暗示些什麼?這世間活得艱難,能打掉牙齒和血吞逆來順受。也不見得活得容易些,痛苦也許反而劇烈些。

  ▼第十八章 魔衣怪影

  出來一名大漢,向女看守打手勢示意,轉身重行隱入內堂。

  女看守一言不發,默默地往外走,向站在門口的男看守打手勢,出門順手掩上兩扇大門。

  只剩下她一個人了,心中一跳,知道即將有事發生。

  挪了挪背綑的雙手,打算挺身站起。

  又聽到腳步聲,抬頭便看到從堂後踱出的四海牛郎。

  「你這畜生在這裏,不在宿州。」她頗感意外:「這期間沒找到近身的機會給你一針,委實遺憾。」

  「彼此彼此。」四海牛郎居然沒生氣,更沒咬牙切齒:「沒能早些扭住你處治,反而斷送了我好幾位金剛大將,造成重大的損失,這是我平生最大的一次失敗。你說,你要我怎樣處置你?」

  「殺死我,就可以向你的爪牙交代了。」

  「這麼簡單?」

  「生死的事說來非常嚴重複雜,其實十分簡單。成功,就活;失敗,就死,簡單明了。」

  「倘若我還不想你死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仍然打算到京都發展,在天子腳下大展宏圖,稍有成就便可名動天下,所以四海盟不惜代價上京……」

  「結果被百了刀殺得煙消火滅。京都有北地一大鵬,有天下十把刀的兩把刀,有……」

  「事在人為,各展神通。我的打算是從河南,經徐州,直抵京都,沿途分建一明一路山門,連成一線再向外擴張,把境內的江湖行業加以統合,各地豪傑皆為本社護法,期以三年,我一定可以成為江湖之王。你如果肯說眼你老爹,在順德主持明的山門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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