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原魔豹 | 上頁 下頁
一〇八


  更糟的是,腰帶也斷了。

  「饒我……」她驚怖地叫號,雙手提著褲頭,淚下如雨,蹲下哭叫。

  張家全站在她面前,嚓一聲收刀入鞘。

  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。」張家全說:「今後,你父女兩人,必須遠遠離開我的視線外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,我只知道我的理由。你回去告訴燕山三劍客。」

  「告訴……告訴他們甚……甚麼?」

  「告訴他們,我在山裏等他們,不要躲在顯通寺發施號令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一定轉……轉告。」

  「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她本想說,怎麼走,

  還好,她看到掉在樹下的披風,披風僅斷繫帶,並沒破,還可以裹住滿體春光,不然怎麼走?

  再抬頭一看,張家全已經不見了。

  「我必須逃……開……」她虛脫地自語。

  但她知道,她不可能逃開,除非她老爹能擺脫漢奸走狗的身分,但那怎麼可能?

  慘烈的殺戮,在山林間不時展開,零落的屍體與刺鼻的血腥,引來了附近山區中的許多猛獸,虎豹豺狼皆向這一帶山區集中覓食。

  搜山的人員每組增加三個,八個人按理一定可保安全。

  事實反而危險,因為襲擊的人不再公然截殺,猝然的襲擊猛烈如迅雷疾風,一下子就會消滅一半人,防不勝防。

  第三天,搜山的人不再外派。

  三天中,共死了七組搜山的人,唯一倖存的人是黑牡丹馮秀秀。死了的人不會說話,誰也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些什麼可怕的變故,是怎麼被殺的。

  當第一隊鐵衛軍到達時,交通完全斷絕。

  這隊鐵衛軍是御林親軍威勇營的精銳,騎射的功夫超人一等,台懷鎮與顯通寺,立即佈下嚴密的警戒網。

  這表示皇駕即將到來,此地的安全人員,不再作浪費的遠程搜索,以鞏固內圍為主。

  張家全不是傻瓜,他對行刺皇帝毫無興趣,犯不著往天羅地網裏闖。

  燕山三劍客行蹤如謎,即使出來搜索,張家全也碰不上他們。

  當威勇營的兵馬到達時,張家全放棄騷擾獵殺的行動,悄然北上。

  他北上是有理由的,他要查一查風塵三俠的下落,他對風塵三俠的離去頗感不安,心中明白這三個人不肯放棄行刺的計畫,不知目下他們怎麼了?

  他在台懷鎮附近大開殺戒,目的就是牽制燕山三劍客這些人,而這裏的事已不可為,他該離開追尋風塵三俠了。

  這三天,他都不曾發現飛虹劍客與尹香君的蹤跡,也深感掛念,他們到底怎麼了?

  他當然不敢走大道,大道上一隊隊巡邏的兵馬絡繹於途,旅客完全絕跡,他只好繞山而行,十分辛苦。

  大道從東台的東面山區通過,中間是東溪河谷。

  他是在山野中長大的,不會迷失在山裏。

  近午時分,他翻越一座山梁,向西盤繞,十里外的大道宛然在目。

  大道繞山腰而過,遠看像是鳥道羊腸,但路上如果有人行走,在這一面都可以看得到。

  他沒有看到大道上有人,卻發現前面山腳下的茂林中,升起淡淡的輕煙。

  有人在那兒生火。

  這裏的山勢向北走,比五台低了很多,所以寒風淡弱,與平地的初冬氣候相彷彿,不可能有人升火取暖,可能是烹煮或燒烤食物。

  他心中一動,悄然繞走。

  山腳的樹林中,六個人正在架火燒烤獵獲的野兔。這一帶的野兔又肥又大,一隻足有十斤重。

  六個人烤兩隻兔,這六個人的胃口真嚇人。

  六個人都是又粗又壯的彪形大漢,刀劍都是重傢伙,隨身帶有糧袋、百寶囊、酒葫蘆,和一隻簡單的行李卷,一看便知是有露宿準備的山裏人。

  野兔已烤成金紅色,快熟了,香氣迎風飄散,極易引起肚子唱空城計的人最佳食慾。

  「趕快吃吧!」那位腹大如鼓的佩刀大漢說:「時辰差不多了,別等到看見車馬再匆匆進食,死了做不成飽死鬼啦,誰還有酒?」

  「給你,還有半葫蘆。」負責烤兔的虯鬚大漢把酒葫蘆丟過,將烤兔離火,擱在預先準備的木架上,拔出一把飛刀開始割烤兔。

  「喝!見者有分。」不遠處鑽出張家全,興沖沖向前接近。

  他聽那位腹大如鼓的大漢說「看見馬車」四個字,知道這些人必定在這裏等馬車。在這裏可以看到對面的大道,車馬遠在前後三五里都可以看見了。

  至於等什麼馬車,他無法估料了。

  「咦!你是什麼地方鑽出來的混球?」虯鬚大漢大牛眼睥睨著他:「好傢伙!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事嗎?」

  「等吃呀!」他走近掃了眾人一眼,六雙怪眼兇狠地瞪著他。

  他毫不在乎:「你們準備做見不得人的事嗎?不要緊,我不會妨礙你們,諸位貴姓呀?說出來也好彼此稱呼……」

  「去你娘的!」一個尖嘴縮腮臉上無肉的大漢罵:「既然做的事見不得人,還問什麼姓?要吃,你就盡量裝,少廢話。」

  「那就謝啦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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