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二八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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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個是冷姑娘,她幾乎要了我的命。二是黃州山區那位姓葛的女人,她利用我的同情心,用花蕊毒針暗算我,幾乎成功了。」 「還有一個。」 「這個女人我沒見過。」 「那就怪了,是誰?」 「靈狐郭慧娘。她有千百化身,智慧有如其名,經常出現在我左右,而我卻不知她的存在。」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你可能是靈狐郭慧娘。」 他一語驚人,半似有心半似無意。 凌波仙子苦笑,泰然地說:「可惜我不是她。有關靈狐的種種傳聞,我聽了不少,的確令人佩服。」 「佩服?你不是最恨這種甘心作賤自己的淫娃蕩婦嗎?」永旭笑問。 「我?你是……」 「呵呵!也許是你已經看開了。你和香海宮主有說有笑成為朋友,起初頗令我大感驚訝,但看了香海宮主那幾近巴結你的神情看來,我明白了。」 「你明白什麼?」 「你與冷姑娘皆是以色為餌,懲戒江湖上淫賊的江湖兩女傑,最恨香海宮主和綠衣仙子這種蕩婦淫娃,自視極高。香海宮主在表面上也瞧不起你們,但那是由自卑心理所產生的變態情緒,真正與你們面面相對,這種變態情緒防衛力是相當薄弱的。因此,你一改變態度,肯折節下交,她心中的歡喜是難以形容的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你去找她攀交的,不錯吧?」 「這……不錯,為了冷小妹……」 「冷姑娘從來就沒把你當作朋友。」永旭冷冷地說:「同性相斥,你與她都是心理不平衡不正常的人,彼此不互相憎恨已經是難能可貴了,豈會……嗯……」 凌波仙子疾退兩步,避開了他抓出的大手。 他一抓落空,身形一晃,神光炯炯的虎目,突然失去了光彩。 凌波仙子冷冷一笑,語音突然變得低沉柔和:「放鬆情緒,沒有任何事故發生。周永旭,你仔細聽著,往前走。哦!對了,腳步放鬆,慢慢走……」 他全身都放鬆了,臉上一片茫然,如同行屍走肉,隨在凌波仙子身後,以不徐不疾的腳程,一步步向前走去。 遠處,傳來一聲雞鳴,這附近是沒有雞的。 這是一雙行動怪異的男女,一反當時風尚的奇怪伴侶,女的竟然走在前面。 在幽邃的荒徑中男的走在後面已經令人側目了,更奇怪的是女的遠在丈外,不時回頭口中喃喃有詞,並且不時用手勢幫助表達。 男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女的,一雙手不規則地做出各種手勢,行家一眼便可看出,這種手勢與雙盤手極為相像。 雙盤手,那是最管用的防守術,上格下撥完全護住了中宮,可應付任何方向的攻擊,而且不論任何時候,皆可反守為攻乘虛反擊,是武朋友最基本的必學功夫,練至純熟境界之後,出手完全出乎本能的習慣反應,足以應付意外的襲擊。 路旁的密林中,突然躍出一名中年道人,訝然問:「姑娘,怎麼了?你好像並未把人制住。」 凌波仙子伸手虛攔,阻止老道接近,臉上,有警戒的神色,換了另一種聲調說:「我正感到奇怪,移神香作用發作得十分緩慢,移神大法好像功效有限。你看,他的確是被制住了,但他的手似乎並不聽神意指揮。」 老道打量片刻,笑道:「那是意識失去心靈控制的現象,並不足怪。這小輩必定是平日練功極勤,而且時時小心提防意外,因此心智雖然受到控制,但意識本能卻因突然發生警覺而自起反應,他已經沒有危險了。」 「真的?」 「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。」 「如何證明?」 「目下他已受到你的控制,已被你控制了神智,眼神中已無別物存在,貧道到他後面去,他將毫無知覺。」 「哦!我所學的移神大法道行甚淺,不知是否制得住絕頂高手……」 「你已經制住他了。」老道說,從側方繞走。 永旭直瞪著丈外的凌波仙子,站直的身軀有點搖搖晃晃,但雙手仍是有節奏地上下撥動,狀極可笑。 老道像貓一樣地從後面繞到,腳下無聲無息。 近身了,老道的右手食中兩指,不慌不忙地點向他的身柱穴。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,身形閃電似的轉過,左手上盤奇準地格開老道的右手,老道空門大開。 同一瞬間,右手下盤五個指尖,拂過老道的胸下,正是心房要害。 「哎……」老道失聲狂叫,重重地仰面摔倒,立即猛地掩住心口掙扎,叫不出聲音了。 永旭的身形,已在令人難以察覺的瞬間轉回原位,雙目仍死死地瞪著手足失措的凌波仙子,雙手仍然可笑地保持原來的移動狀態。 凌波仙子大驚失色,駭然驚叫:「玄都道長,你怎麼了?」 她並未看到永旭出手攻擊,只看到永旭的身軀快速地左旋一圈,如此而已。 玄都老道手腳突然一鬆,停止掙扎。 永旭仍在原處,似乎毫無所覺。 凌波仙子倒抽了一口涼氣,震驚之餘,總算慢慢冷靜下來了,警覺地仔細察看永旭的神情。 看不出任何異狀,愈看愈令她迷惑。 久久,她終於忍不住換用原來的嗓音向永旭揮手,說:「你退至一旁,退!再退……停止。」 永旭如言退至一旁,退入草叢,退入樹林…… 最後依言停住了。 她慢慢走近無聲無息的玄都道長,伸手一摸老道的口鼻,便知摸到的是一個死人,不由大駭。 外表看不出傷痕,唯一有異的是老道臉色泛青;死人的面孔當然發青。 她找不出死因,又不好剝光老道來檢查。 即使檢查,她也查不出死因。 老道的心脈已毀,外表根本看不出傷痕,心脈毀血液即停止流動,片刻即死,死狀看不出痛苦的遺痕。 「怎麼一回事?」她惑然自語。 她只看到老道一伸手,便叫了一聲向後倒,雖然曾看到永旭轉身,但並未看到永旭有攻擊的舉動。 「難道他發了老病?」她替自己找答案。 已沒有工夫多察看,她將老道的屍體拖至路旁放下,重新向永旭說:「出來,跟我走,走……」 永旭順從地跟在她身後,走了百十步,她猛地轉身,一旋之下,便貼近永旭,右手探入永旭撥動中的雙手空隙,纖指點中永旭的左期門要害。 永旭身形一晃,然後直挺挺地仰面便倒。 「咦!不是他在弄鬼。」她惑然自語。 躺在地上的永旭,雙目仍是直瞪著天空,但雙手已停止活動,像個死人,死不瞑目的死人。 她完全放心了,冷哼一聲說:「為免發生意外,我寧可辛苦些。」 她將永旭扛上肩,手抱住永旭的雙膝彎,腳下一緊,向山深處匆匆趕路。 永旭的體重,幾乎超過她一倍,扛著一個比自己重一倍的人趕路,備極辛苦,支持不了多久的。 但她受得了,腳下居然十分靈活。 山路崎嶇,奔走時少不了顛簸,永旭的上體,垂在她的背後,雙手吊在她的股旁,走動時雙手搖晃擺動不定,少不了碰觸她的衣裙,甚至接觸她的玉腿,這情景真夠瞧的。 久而久之,她完全忽略了永旭的雙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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