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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九


  濁世狂客連人帶劍被震飛丈外,臉色如厲鬼。

  八個人徐徐後撤,退向院門。

  濁世狂客本來有十個人,但一個被髮釵射倒了,九個人怎敢追八個人。

  南面遠處,千幻劍率領兩子一女,正大踏步向鬥場接近,群雄並未跟來,僅窮儒、大魔、香海宮主三個人隨行,神色莊嚴踏屍而進。

  濁世狂客傲氣全消,迎上說:「李莊主,你要乘人之危嗎?」

  千幻劍哼了一聲,沉聲說:「你們可以歇息片刻以恢復體力,今天你必須還我公道,李某按武林規矩與你公平決鬥,你們的人可退至一旁,李某要先找姬老莊主結算。」

  濁世狂客舉手一揮,讓在一旁說:「請便,恐怕你已經沒有希望了。」

  已退出院門外的姬老莊主突然大叫道:「姓江的是殺周小輩的兇手,你找老夫豈不找錯人了?」

  濁世狂客冷冷一笑道:「迄今為止,江某尚未見過周小輩一面呢。」

  千幻劍怎知先前院內所發生的事?神色凜然向院門接近。

  濁世狂客發出一聲暗號,從西面迅速退出廣場,由一條小巷溜之大吉。

  跟在千幻劍身後的大魔扭頭一看,訝然叫:「李莊主,那混賬東西竟然溜了。」

  千幻劍一怔,說:「咦!他真逃掉了?怎麼可能?這傢伙實力仍在,居然示弱退走了?」

  「咱們去追!」香海宮主急叫。

  「不!他那些弟子可怕,實力依然雄厚,你們攔他不住,他如存心逃走,追不上的。」千幻劍阻止香海宮主追趕,重新向院門接近。

  姬老莊主一面向院門退,一面高叫:「李莊主,你已經放走了殺周小輩的兇手。」

  千幻劍重重地哼一了聲說:「在下知道周賢侄在你手中,濁世狂客因此將你們困在此地,敝同伴因召集同伴延誤救人時機,在下如果昨晚便趕到,早已向閣下討公道了,何用等到現在?」

  「李莊主,你……」

  「目下閣下你只有一條路可走,那就是把周賢侄放出來,不然休怪李某乘人之危,閣下必須與李某生死一排了,周賢怪病勢危急,在下不必浪費口舌拖延時刻。」

  姬老莊主已退出院門,扭頭叫:「把周小輩拖出來,還他公道。」

  首先搶入院內的是姬惠,大吃一驚,永旭已不在原處,附近蹤跡不見。院子甚大,院牆甚高,屍體怎會失蹤?

  她奔回院門口,惶然低叫:「爺爺,屍體不見了。」

  「什麼?」姬老莊主大駭。

  「真的,屍體不見了。」

  「糟!退,從祠堂後面脫身,快,我斷後。」

  所有的人皆精力未復,對千幻劍也深懷戒心,恨不得早些逃命,一聽姬老莊主下令撤走,不由精神大振,拼全力飛退入院,直奔敞開的廳堂,沒有人敢落後,看誰跑得最快。

  逃命的人,通常要比追的人要快些。等千幻劍追入了廳堂,姬老莊主一群人已蹤跡杳然了。

  在雙方惡鬥慘烈期間,一個穿黛綠衣裙清麗出塵的少婦,領了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美貌侍女,從廳後出現。

  兩女都佩了劍,腰上帶了鹿皮革囊,急步的來到院子,一眼便看到了院門後不遠處的永旭。

  永旭側躺在地,臉向半掩的院門,可看到門外廣場的動靜。

  沒有人注意院門內的變故,所有的人皆為生死存亡作最後掙扎,兵刃接觸聲與瀕死的慘號聲,也掩蓋了其他的聲浪。

  他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,本能地轉首回顧,兩女倏然在他身側止步,少婦訝然問:「咦!你是誰?」

  他的口角仍留有血跡,但氣色甚佳,挺身坐起苦笑道:「在下周永旭,大嫂可是大魔的朋友?」

  少婦臉色一變,答非所問道:「咦!周爺不是病勢沉重嗎?」

  他徐徐站起,笑道:「病已離體,剛才姬老狗收了濁世狂客一顆什麼醒神丹,在下乘機屏住呼吸咬破舌尖詐死,總算激起這場大火拼,在下真替你們擔心。大嫂,請立即從後門退出去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他的目光落在門外的鬥場上,並未留意少婦臉上的神色變化,信口說:「大概冷魅冷姑娘並未將話傳到,誤了我的大事,出去後請轉告千幻劍李前輩,請他趕快撤走,在下另有打算,你如果不走,在下的一切打算皆成畫餅。」

  少婦注視鬥場片刻,看清了廣場對面密密麻麻袖手旁觀的人,那是千幻劍的同伴,正在候機加入。

  看清了情勢,她向侍女打眼色示意,走近永旭說:「不,周爺,賤妾必須先將你帶離險境。」

  「大嫂……」

  少婦纖手一伸,一指頭點在他的脊心穴上,笑道:「周爺忍耐些,賤妾必須將你帶走的。」

  侍女及時搶出,將他扛上肩。

  「走,事不可為。」少婦向侍女說。

  永旭驟不及防,脊心要穴被制,渾身立即發僵,暫時失去活動能力。

  脊是身柱,身柱被制渾身麻痹,少婦的制穴手法也十分高明,他毫無選擇地任由侍女扛著走。

  繞出村南,沿小徑急走。

  侍女嬌小玲瓏,肩上扛了一個比她重一倍的大男人,依然健步如飛,但行及兩里地,侍女已香汗淋漓,嬌喘吁吁了。

  「小姐,歇歇腳,小婢快支援不住了。」侍女向少婦叫,腳下的確亂了。

  少婦向右面的樹林一指,說:「離開道路,到林中去休息,可能的話,我得回去看看結果。」

  兩人離開小徑,遠走百十步鑽入林中。

  侍女放下永旭,累得上氣接不到下氣,在旁坐下往樹丫上一靠,惑然道:「這人怎麼重得離了譜?小姐,平時小婢舉起三五百斤重物,依然輕鬆愉快,怎麼……」

  「小菊,你真傻,舉三五百斤重物,片刻間當然輕鬆愉快,背一兩百斤跑長途,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!不信你可以試試,將劍平舉伸直,如果你能支持半個時辰,你將是天下間了不起的大力士。」少婦笑著說,目光落在河谷南面遠處。

  「小姐,要不要回去看看?」小菊問。

  「等一等再說。」

  「我們……」

  「最好是迎上去,他們也許快趕來了。」

  「小婢擔心那鬼女人靠不住。」

  「一定靠得住,那是一個極端怕死的女人,為了活命,她連她老娘的墳也會去挖掘的。」

  話說得難聽,躺在地下的永旭突然說:「大嫂,你可把人罵苦了,那怕死的女人又是誰呢?」

  聲落,他翻身坐起。

  侍女大吃一驚,火速伸手疾抓。

  永旭右手一抄,便扣住了小菊伸過來的手,笑著道:「動不得,你手上那三五百斤力道,在下吃不消。」

  小菊想動也動不了,渾身都軟啦!

  少婦更是吃驚,踏前一步伸手,卻又縮回訝然說:「咦!你能自解穴道?」

  「能,但被扛在肩上奔跑,真氣無法凝聚,在下尚無這份功力,停下來就可運真氣攻穴了。大嫂,你怎麼竟用鎖脈移經手法制我?你像是對付敵人而不是對付朋友。」

  少婦展顏一笑,笑得媚極俏極,緊挨著他坐下、一陣陣令人想入非非的醉人幽香,猛往他的鼻中鑽。

  他一怔,脫口讚道:「大嫂!你笑得好美,有何好笑?」

  「要不用重手法制你,怎能將你順利的帶走?」少婦微笑著說,目光無所畏懼地注視著他。

  「大嫂……」

  「你怎麼胡叫?」少婦看了他一眼,那神態媚極了。

  「抱歉!在下該怎麼稱呼你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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