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
一四九


  「不知道,咱們只負責攔截與傳訊。」

  「信息傳出了?」

  「是的,以銅鏡傳訊,對面山頂有人轉達。」

  冷魅心中大急,說:「滅口,離開再說。」

  永旭一怔,大聲道:「什麼?他從實招供,你居然要滅口?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。」冷魅焦的地說:「不滅口怎……」

  「信息已經傳出,你滅口有何用處?殺了他們,必將引起對方的公憤,即使你能逃得掉,日後在江湖你將寸步難行,後果你自己去想好了。已經逃走了一個人,你滅口不啻自掘墳墓。」

  冷魅心中一懍,揮手說:「替他止血,打昏。」

  小華匆匆替大漢上藥,撕衣裹創,然後將大漢點了昏穴。

  另二名大漢被冷魅的天玄指擊昏,一直不曾甦醒。

  她們不敢往西走,改向北急急覓路。

  入暮時分,她們進入一座山谷,獸吼四起,林下昏暗,已難辨方向。

  走在前面的小英突然止步,欣然叫:「有一條小徑,還有小溪流,附近一定有山民,今晚不必露宿了。」

  小徑指小溪伸展,看小徑的情景,似乎經常有人行走,絕不是僅可概略分辨的樵徑。

  「有路就有人,有人就有危險,不要高興得太早了。」永旭向她們澆冷水。

  「沿路找找看,也許找得到種山的人家。」冷魅不理會他的警告。

  這幾天來,可把四個女人累慘了,成了野人啦!風餐露宿一天兩天不要緊,多幾天就令人受不了。

  她們都是年輕的少女,天生愛潔,幾天來說苦真苦,整天都在流汗,渾身發臭,已不是幽香誘人的女人啦!

  再不找地方好好安頓,怎受得了?

  天黑了,仍然不見有人家。

  冷魅不死心,埋頭急走。

  繞過一處小坡,前面燈光一閃,看來似乎並不遠。

  走了百十步,燈光被樹林擋住了。

  足足走了三里地,燈光就在前面的山坡上。

  永旭目力超人,訝然說:「那是燈籠,像是門燈,怪事!深山之內居然有門燈,罕見得很,恐怕有點不對。」

  「你是說,那是誘人的?」冷魅問,對永旭的經驗評價甚高。

  「要想捉飛蛾,就得用火誘。」永旭說。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人與飛蛾差不多,一個黑夜中迷途的人,燈火的吸引力極為強烈,你不是被引來了嗎?」

  「我先走,你們聽招呼再接近。」冷魅向三侍女說,將包裹卸下交給小芳,急步超前沿小徑向上走。

  距那盞發出朦朧幽光的黃色燈籠約十餘步,她遲疑止步,像一頭發現危險氣息的猛獸,警覺地隨時準備應付突如其來的不意襲擊。

  她的目光,落在分後隱約可以看清的歪斜破匾上,那漆金剝落的四個擘窠大字猶可分辨:雲孤別墅。

  「這不是百餘年前,武林中四怪傑之一,黃瘋子黃雲孤的居處嗎?」她喃喃自語。

  百餘年前,也就是燕王舉兵南下叔侄相爭,奪得皇位後不久,江湖大亂未已,武林中更是風風雨雨。

  武當首先以內家門派君臨江湖,後來是身懷絕技的人紛起仿效,三人一門五人一派,各立門戶各稱雄長,搞得武林騷然江湖大亂。

  其中,有四位遊戲風塵的奇人,經常與武當的祖師爺張三丰搗蛋,在張大仙雲遊天下期間,這四位奇人的確給張大仙添了不少麻煩。

  張大仙在寶雞金台詐死,希望擺脫燕王使者的糾纏,如果不是見機及早脫身,必定被這四個奇人用汞灌入棺內成了真正的屍體升天。

  張大仙已修至地行仙境界,也險些栽在他們的手中。

  四怪傑中,黃瘋子是性情相當怪癖的一個,人並不壞,就是那裝瘋扮傻的德行令人不敢領教,要被他看不順眼,那就麻煩大了,不死也得脫層皮,不將人戲弄得半死不活,絕不罷手。武林朋友提起黃瘋子,無不大搖其頭。

  據傳說,黃瘋子的家叫做雲孤別墅,至於別墅座落在何處,知道的人並不多。

  這種規模似乎不算大的山間大宅,是不是黃瘋子的雲孤別墅?

  黃瘋子已死了七八十年,大概雲孤別墅該已隨同物化了吧?

  這別墅已是破敗不堪,怎麼門口掛了門燈。

  難道還有人在內居住?

  由破敗的情形看來,根本就不適宜居住,這門燈的確有點古怪。

  如果黃瘋子的子孫仍然在內居住,前來投宿恐怕要自找麻煩呢。她一陣遲疑,盯著虛掩著的剝落大門發呆。

  好不容易才發現棲身之處,即使是破屋,也可聊避風雨夜露,總比在樹林內露宿好得多,她終於下定決心,上前叩門。

  不出所料,沒有任何回音,證明屋內無人。

  她小心地先察看屋兩側,從半坍的院牆空隙中,可看到裏面雜草叢生的院子黑黝黝地,毫無所見。

  她回到屋前,發現虛掩上的破木門,竟然開了一條半尺寬的門縫,也許是風吹開的,但為何聽不到門扇開合的聲音?

  她伸手輕輕推動門扇,門臼立即發出刺耳的磨擦聲,剛才這門是怎麼開啟的?當然不可能是風。

  她的警覺心更為提高了,運功護體徐徐推開門扇,燈籠的光芒,隨門的被推開而照亮了門內的照壁。

  上面的圖畫已完全脫落,斑斑駁駁長了一些青苔。

  她向後舉手一揮,招呼三侍女前來。

  三侍女帶著永旭到達後,她說:「不像有人居住,掩護我進去看看。」

  她向門內接近,剛要跨過被蟲蟻蛀蝕了的門限,永旭說:「冷姑娘,有意引我們前來的人,絕不會是朋友,進去恐怕有不測之禍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對方已久候多時。」他的語氣十分肯定。

  「你怎知道?你知道這裏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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