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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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其實,李天師並未將姑娘認作仇敵,追根究柢,姑娘可算是直接救了姬少莊主夫婦的人,雖則姑娘救人的用意是貪心所使然。」 「對,本姑娘想獲得太乙玄功絕學。」 「這是人之常情,並不足怪。」 「那麼,突襲本姑娘押送姬少莊主夫婦的人,將人救走,傷了本姑娘三位弟子的九位高手,真是李天師的爪牙了。」 「恕在下不能進一步說明,只問姑娘肯不肯接受李天師的條件。」 「如果本姑娘不肯……」 「這裏就是你死我活的屠場。」懾魂魔君臉色漸變:「其實,條件並不苛。」 「你說出來聽聽。」 「為李天師效力,將碧落山莊的人逼出來。」懾魂魔君的聲音嗓門漸變:「把天涯逸客弄到此地來,主要的是誘你現身談判,其次是引碧落山莊的人入伏,因為天涯逸客與李莊主的好友荊門丹士交情不薄。」 「閣下,不要使用你的懾魂魔音了,本姑娘如果沒有把握,怎會現身與你打交道?」金蠱銀魅語音漸冷:「不久之前,令師兄九幽魔判晁文彥……不,該稱智空和尚,曾經以懾魂魔音襲擊本姑娘的朋友,本姑娘已有了萬全準備,閣下不必枉費心機了。」 懾魂魔君一怔,意似不信地問:「你怎知道九幽魔判是家師兄?天下間知道在下底細的人,屈指可數。」 「恰好本姑娘知道閣下的底細,而且知之甚詳。你師兄弟所練的懾魂魔音,因先天體質與性格不同,成就也各異,論渾雄以令師兄首屈一指,論陰狠則以閣下為第一,各有所長短,表現的方式迥異。一般說來,令師兄的修為要比你稍差一分半分,你比他陰狠毒辣深藏不露,一雙難兄難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以往無惡不作為禍江湖,如今同時投身寧王府,準備興兵造反塗炭蒼生。」 懾魂魔君臉色一變,從袖內取出一支尺八斑竹簫,說:「小女人,可能井某今天碰上勁敵了。」 金蠱銀魅點點頭,徐徐拔劍出鞘傲然地說:「不錯,本姑娘也承認你是強悍的勁敵。」 「但在下佔了優勢。」懾魂魔君的語氣頗為自信。 「不見得。」 「你有人質在井某手中。」 「閣下,不要在人質身上打主意了,你我都是魔道中的風雲人物,一切皆以自身利益為首要,旁人的死活算得了什麼?你殺了我的人,我必定用你的命來補償,此中利害你我心中明白,何必說出來貽人笑柄?」 「你的口氣倒是相當強硬呢。」 「現在,除非你交換人質,釋放天涯逸客,彼此不傷和氣,不然你我之中,必有一人濺血斷崖絕地。」金蠱銀魅語氣堅決而強硬:「本姑娘不希望與閣下結怨,但閣下如不改變態度,本姑娘已別無抉擇。姓井的,本姑娘等你一句話。」 「小女人,你在自掘墳墓。」懾魂魔君厲聲說。 斑竹簫一揮,令人心神俱亂的聲波充溢在天宇下,再加上懾魂魔君口中所發的奇異低吟,更令人心魄下沉,腦門發炸。 一聲嬌叱,金蠱銀魅劍出風雷發,吐出了無數耀目的電虹,無畏地發起搶攻。兩人各展所學,一簫一劍展開了空前快捷兇猛絕倫的惡鬥。 首先是亭中的幾個大漢遭殃,一個個厲叫著失魂般奔跑,不管東南西北,發狂般手舞足蹈飛奔。 有兩個奔出崖前,毫無遲疑地向前一竄,石頭一樣掉下崖去了,躍在崖下骨散肉分慘不忍睹。 接著是金蠱銀魅的十餘名男女手下,驚叫著扭頭逃命,像是發瘋。 陰煞羽士是支持得最久的一個,坐下來定心神默默行功,抗拒魔音。 但不久便上身開始搖晃,口中所唸的心咒語也逐漸變了聲浪,臉色開始蒼白,太陽穴青筋抽動,呼吸不穩了,突然一蹦而起,厲聲大叫:「住手!有話好說……」 沒有人肯聽,一簫一劍激鬥正烈。 一簫一劍功力悉敵,棋逢敵手。 金蠱銀魅的劍術出類拔萃,但必須分神用定力抗拒魔音,因此並未能完全壓制短小的尺八簫。 雙方皆全力周旋不敢大意,拖下去,可能是兩敗俱傷的難了之局。 在江湖上,金蠱銀魅以可怕的蠱毒,以及超塵拔俗的快速身法,神出鬼沒名震江湖,曾經見過她廬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,她的真才實學也令人刮目相看。 但今天碰上了以魔音橫行天下的懾魂魔君,神意無法集中,拖久了大事不妙。 不久,優劣已判。 懾魂魔君的尺八簫攻勢愈來愈猛烈,點打挑撥招招辛辣,先後擊中金蠱銀魅三簫之多。 金蠱銀魅神智已亂,僅能憑本能招架狂風暴雨似的簫影,一步步後退,已接近懸崖邊緣,快到了山窮水盡境界。 懾魂魔君步步進逼,竹簫一引,誘劍封出,簫一振向後斜方向反抽,帶著懾人心魄的魔音,噗一聲抽在金蠱銀魅的左肋下,接著簫再次點出,正中金蠱銀魅的右胸乳上方,力道極猛。 「嗯……」金蠱銀魅悶聲叫,兩記重擊終於支援不住了,丟劍仰面便倒,身軀仍向前沿,頭滑出了崖口。 懾魂魔君跟上,在千鈞一髮中踏住了金蠱銀魅的右足踝,阻止她再向下滑墜崖底,獰笑著說:「你如果死了,在下豈不是白忙了一場。」 ▼第二十六章 濁世狂客 金蠱銀魅因簫聲倏止,而陡然一驚,神智迅即恢復,可是,她已經精疲力盡,渾身已失去活動能力,慘然長嘆一聲,閉目等死。 懾魂魔君俯身抓住她的腳往後拖,得意地說:「李天師要陰煞羽士慎重行事,要他如非必要,不要與你反臉成仇,天師的確不願樹你這個強敵。目下你落在我手中,李天師必定將我懾魂魔君視作心腹……」 驀地,身後有人接口:「你成了他的心腹,也因此而後悔無及,要博得妖道的信任,是要付出代價的,而且代價大得很。」 他想掙扎,手腳已失去活動能力,想扭轉頭回顧,脖子上扣住的大手令他的頸部發僵。 不但後脖子被扣住,脊心也挨了重重一擊,渾身發軟,脊梁拒絕支撐他的身軀。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他含糊地嗄聲叫。 擒他的人,抓住他的髮結往後拖,砰一聲丟在茅亭內,他感到渾身的骨頭似乎已被拆散了。 他臉向上,看到了令他心驚膽跳的情景。 原先被綑住手腳的永旭,正興高采烈將綑在亭柱上的人解下來,逐一用一種藥散將人救醒。 金蠱銀魅被安置在亭柱下,眼神逐漸恢復光澤。 陰煞羽士和一名先前昏倒的大漢,被綑在亭柱上,主客易勢,大事不好。 亭中多了一個人,是他不認識的李家鳳姑娘。 永旭劈胸抓起他,將他綑在另一根亭往上,一切準備停當,向金蠱銀魅說:「姑娘,這裏的事交給你了。」 金蠱銀魅長嘆一聲,幽幽地說:「你……你為何要這……這樣做?」 她臉上有鬼面具,看不出表情,但她那雙鑽石明眸,卻可表露複雜的意念。 「不為什麼。」永旭說:「也許,在下對寧王府的人天生反感吧。」 「謝謝你。」她由衷地說。 「姑娘,在下有件事和你商量。」 「什麼事?」 永旭指著委頓不堪的天涯逸客說:「在下要將這位盧前輩帶走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他是在下的朋友。」 「爺台又何必生氣?其實,賤妾與盧前輩並無恩怨可言。他是鐵爪潛龍苟老伯的朋友,隱居廬山,熟知山中每一角落。苟老伯領賤妾前來,向他請教山中的情勢而已,爺台請不要為難他。」 永旭扶起神色委頓的天涯逸客,向金蠱銀魅說:「在九華山,你救走了本已成為在下的俘虜、已經就擒的姬少莊主夫婦,在下對你極感不滿。要不是今天的變故,在下日後很可能要找你算賬呢。」 「咦!你……你就是……」 「我就是那天誘擒姬少莊主夫婦的人,你是不是用金蠱毒針打我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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