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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


  兩人所立處地勢稍平坦,雙方所立處高低相差有限。

  姓尤的幾乎與永旭擦身而過,速度太快,竟未能抓住在相錯時丟叉抱住永旭肉搏的機會,發瘋似的向後面的辛文昭撞去。

  辛文昭閃在一旁,左手抓住姓尤的叉柄,右掌閃電似的劈在姓尤的左耳門上,姓允的立即向下挫倒,手腳略一抽搐便失去知覺。

  同一瞬間,永旭已撲近第二個黑影,黑影的右手扣住了劍靶,尚未拔劍出鞘,也沒有拔劍的意圖,大概還不知變化的結果,做夢也沒料到姓尤的一照面便完了,看到永旭的身影衝到,還沒看清是敵是友,左右耳門便挨了兩記重擊,仰面便倒。

  這瞬間,辛文昭叱喝似沉雷:「接叉!」

  永旭向下一挫,雙手著地。

  托天叉間不容髮地飛越他的頂門,無情地貫入第三名黑影的胸口,合作得十分完滿。

  「啊……」第三名黑影淒厲地狂叫,叉的鋒尖貫入右胸,鋒尖直透背部,狂叫著砰然倒地。

  第四名黑影夠聰明,向下一仆奮身急滾,滾入下坡的矮林,骨碌碌滾落下面去了。

  辛文昭發叉後飛躍而進,卻被尚未挺身而起的永旭低聲喝住了:「不要追,留一個活口傳信。」

  兩人各帶了一個活俘,匆匆撤走。

  他們走的山腰,沒有路,只能在黑暗的樹林中摸索而行,肩上扛了一個人,相當辛苦。辛文昭一面走一面說:「永旭弟,留一個活口,豈不走漏了消息?」

  「讓他們去找妖道算賬豈不甚好?」

  「但……這會迫妖道提前向大魔發動。」

  「相信大魔已經得到風聲了。」永旭肯定地說:「剛才那位阻止咱們通行的仁兄說得不錯,附近最少也有十種歹毒的暗器指向我們,這表示附近有不少暗哨。那位仁兄必定是萬里追風的心腹,如果附近沒有人,豈肯輕易叫咱們走路?因此,他必定設法擺脫其他的人,找來黨羽隨後趕來滅口。人已被我弄到手,不信就問問看便可分曉。」

  「那就問吧,天色不早了呢。」

  「三更已過,今晚活動的時刻不多了。」永旭將俘虜放下說。

  將兩個俘虜弄醒,問清了姓名,永旭甚感困惑。

  兩俘虜一個叫神手姜洛,一個叫五方土地鄭孝宗,只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黑道二流人物,大魔為何把這種小人物請來助拳?但問清內情,不由恍然。

  原來這四個傢伙都是萬里追風的死黨,真才實學並不差,在江湖上鬼混,極少用真才實學與人拼搏,有意隱瞞身分,這樣就不會引人注意,名正言順地跟著萬里追風跑腿,幹些放哨巡邏的瑣事,暗中可以大肆活動,等候機會助萬里追風幹重要的大事。

  姜、鄭兩人果然是趕來滅口的人,消息已經傳給萬里追風了,據兩人的口供,萬里追風還佈了不少得力爪牙在大魔身旁,只等大魔一到,便威逼利誘雙管齊下,要先期制服或誘騙脅迫隨來的首要人物,其他的人便容易上鉤了,再以妖道李自然的實力相逼,大魔這群人豈敢不乖乖馴服?

  問完口供,永旭再次把兩個俘虜弄昏。

  辛文昭問:「我們該怎辦?把這兩個傢伙放了?」

  「我有處置他們的主意。」永旭胸有成竹地說:「把他們送給綠衣仙子,那妖婦是大魔的得力臂膀,而且她與妖道結怨極深。」

  「你知道那妖婦的隱身處嗎?」

  「知道,走!」

  不久,他們到了一處向陽的山坡,滿山都是翠竹,密密麻麻遮天蔽日,幸而是粗大的楠竹,高度有五丈以上,因此種竹的人每年都得整修,砍枝除樹以便取竹,下面仍可走動。些少雜草並不礙事。

  誰也沒料到濃密的竹林內別有洞天,竹林深處竟然建了一座小竹棚,距竹棚尚有百十步,便看到淡淡的霧影。

  兩人從東面接近,在黑沉沉伸手不見五指的竹林中一步步摸索而行。

  看到了薄霧,永旭說:「不能再走了,小心埋伏,妖婦的邪術相當討厭。」

  「哦!這霧有鬼?」辛文昭問。

  「霧本身沒有鬼,這就是潮濕山林中的平常薄霧而已,可虞的是妖婦利用薄霧設下的禁制,有些小玩意是可以致命的。」

  「那……該怎辦?」

  「咱們不能和她玩貓捉老鼠的把戲,要她出來接人。」永旭一面說,一面將俘虜放下:「你發鬼嘯,我砍竹發聲逗引。」

  辛文昭放下俘虜,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嘯,山谷為之震鳴,十分刺耳驚心。

  永旭則拔劍砍竹,接二連三砍斷了不少大竹,但竹林太密,砍斷了的大竹無法倒下。

  砍竹聲清晰入耳,里外都可聽到。

  不久,永旭收劍低聲說:「撤,看妖婦來接人。」

  兩人伏在五六丈外,屏息相候。

  片刻,兩叢鬼火冉冉而來,暗綠色的光芒大如海碗,無聲無息飄出霧影,停在砍得七零八落的竹叢前。

  辛文昭暗暗心驚,附耳問:「兄弟,到底是人是鬼?我好像看不見形影呢。」

  「穿了墨綠色緊身衣褲,臉部有面罩,腳下輕靈而且熟悉地勢,黑夜中是很難看得到的。準備了,咱們先嚇她們一跳,來人是妖婦的兩個侍女。」

  兩個侍女各持了一盞特製的小綠燈,綠芒朦朧,遠看的確像是鬼火。

  侍女看到了被砍斷的竹叢,一怔之下,綠芒一閃即逝,向下一蹲隱起身形,用聽覺偵察附近的動靜。

  但風吹竹梢不斷發出刺耳的怪聲,耳力大打折扣。

  驀地,兩女中的一個突然驚叫一聲,向側一竄,抖手向後打出幾枚針形暗器,在飛針觸竹的怪響中,挺身而起劍已出鞘!

  「咦!你怎麼了?」另一名侍女訝然問。

  「有……有人揪……揪我的耳朵。」受驚的侍女驚魂未定地說。

  「人?在哪裏?是不是竹枝拂在你的耳朵上?」

  視界約可遠及兩丈左右,附近毫無動靜。

  「這……絕不是竹枝,是……是一雙溫暖的手。」受驚的侍女肯定地說:「你……你沒聽到動靜?」

  「沒有。我看,你是疑神疑鬼,這裏怎會有人來作弄我們?也……也許真……真有鬼……」

  「胡說,世間哪會有鬼?你瞧這些被砍的竹子,總不會是鬼砍的吧?我們不是聽到砍竹聲而來查看的嗎?」

  「可是人呢……咦……」

  丈外,地面冉冉升起一個高大的黑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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