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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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我。」制他的人說話了。語聲帶了濃重的鳳陽腔,不三不四的所謂官話,似乎中氣不足,是個老年人。 鳩首杖收回去了,他不敢再頑強,問:「閣下高名上姓?咱們認識嗎?」 「以往咱們不認識,現在我認識你了。」 「閣下把聶某弄來……」 「要口供。」 「你……你要問什麼?」 「宇內雙狂,是不是五嶽狂客屈大風與狂梟龐申?」 「你……」 「招一字虛言,你的頭就得塞進洞,五十個數,閉了氣活該倒霉。」 制他的人說,手上一緊,他的頭頂便進入穴口,狐騷味更濃了。 他有作嘔的感覺。 「我……我說,是……是的」 「他們在大邪身畔?」 「我不知道,郎老弟為表示誠意,到蕪湖去接他們。」 「玉面神魔也同來?」 「閣下,我真不知道。那色魔如果真來,聶某……」 「你想溜之大吉置身事外?」 「老天!你……你怎麼知道?」他駭然叫:「那色魔不會來的,但願他不要來。」 「好了,不問你這些廢話了。五靈丹士是大魔請來的嗎?他住在何處?」 「是不是大魔請來的人,在下不知其詳。目下他住在九華精舍,好像有不少黨羽。」 「哦!九華街那座九華精舍?那些黨羽是何來路?」 「是的。他那些黨羽從不露臉,出外辦事的人,皆是奴僕打扮的男女。那妖道妖法可怕,誰也不敢冒失地去探他的底。」 「好,閣下很合作,因此,我饒了你。」 「閣下是……」 「不要問我是誰。記住,不管玉面神魔來不來,為了保全性命,你最好趕快離開九華是非場,不然再給我碰上,我要卸你一手一腳,記住了沒有?」 「聶某記住了。」他顫慄著說。 後頸的手離開了,他蠕動著後退,頭退出洞口,扭轉身一看,四周樹影森森,荒草萋萋,哪有半個人影?費了好半天工夫,掙脫了綑手的牛筋索,心驚膽跳地連夜逃下山去了。 問口供的人是永旭。 他發覺逍遙客的口供是真實的,因此網開一面。 放走了逍遙客,他在後面跟蹤了十餘里,到了一條東西向的小徑。 逍遙客是向東走的,他向西展開腳程急趕,翻越兩座小山,果然會合了登山大道。 沿路上行,不久,龍池庵在望。 看天色,已經是四更盡五更初,這一夜算是過去了。 他腳下一緊,還有半個更次可以利用,救人如救火,他必須分秒必爭。 龍池庵下面兩里餘便是二天門,九華街就在上面的三天門內。 兩里地片刻即至,坡頂上矗立著巍峨的半霞亭。 這段路他白天走過,再上去該是白天碰上五靈丹士的望江亭。 半霞亭,也就是白天把恨天無把一群歹徒,引離大道至下面小山決戰的地方。 過亭十餘步,是一連串的石階。 剛奔上第三級,他突然止步叫:「你老兄怎麼啦?咦……」 他飛退而下,三把飛刀從右上方閃電似的射到,如果他慢退一剎那,後果不問可知。腳一沾地,人隨勢下挫。 這瞬間,一枚暗器幾乎貼髮髻掠過,後面有人不聲不響偷襲。 人下挫立即躺倒,向左方急滾。 右方幾乎同時射來一支袖箭,也是危極險極地擦胸衣而過。 就在這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,他進出枉死城三次之多,驚出一身冷汗,也無名火起。 他徐徐挺身而起,冷笑道:「暗器的勁道十分驚人,證明諸位都是暗器名家,不像是卑鄙無恥的偷襲毛賊。在下聽你們解釋,希望諸位給在下滿意的答覆。」 共有四個人現身,身材一般高,健壯高大,挽道士髻,穿兩截褐衫村夫裝,只是腰帶上插著連鞘長劍,星光下雖看不清臉容,但從舉動上可看出全是年輕人。 四個人腳下沉穩而又輕靈,陰森森鬼氣沖天,一言不發緩緩接近,將他圍住了。 「閣下,不要再裝神弄鬼了。」他前面的年輕人陰森森地說。 「什麼裝神弄鬼?」他強忍怒火問。 「你閣下入暮時分,便從五溪橋往上跟。咱們在老田村投宿,你就像附身冤魂似的死纏不休。四更天咱們動身上山,你就仗地形熟悉,忽前忽後不斷用石塊樹枝襲擊,到底有何用意?」 「見你的大頭鬼……」 「亮名號!」這人傲慢地叫。 「在下是趕路的,要趕赴九華街找朋友……」 「不要打算用鬼話搪塞,你沒想到咱們會停下來埋伏等你吧?」 「你們不打算講理嗎?」 「要講理並無不可,跪下先就制。」 「在下不與你們計較,因為在下有要事在身。」他冷冷地說,舉步向石階移。 一聲劍鳴,擋路的人拔劍出鞘,陰森森地說:「你只有一條死路可走。」 秀才遇著兵,有理說不清;他一看對方拔劍的姿勢,心中一凜,撤劍的手法並不快,人屹立如嶽峙淵停,雙手配合得十分熟練,有一股無形的殺氣隨刻而出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 「你們既然不講理,在下不自衛是不行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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