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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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十二章 蕩婦鎖龍 永旭掠出人叢,然後大搖大擺歸回原位。 對面,李駒已大笑著奔回。 共有十六名大漢受傷倒地。 有一半是被輕手法點倒的。 另一半不是摔傷便是撞傷,亂得一塌糊塗。 恨天無把弄清情勢之後,暴怒得像瘋虎,咆哮著把黨羽罵了個狗血噴頭,然後挺虎尾棍上前怒叫:「小狗東西!你這是算什麼玩意?給我滾出來領死!」 永旭將一具雷火筒交給靳義,自己緩步而出。 筒向前伸,右手搬弄著筒口向後延伸的拉索,笑問:「閣下!你是不是佛門弟子?是禪宗呢?抑或是淨土宗?」 恨天無把臉色大變,一步步後退,叫道:「千萬不要動那玩意,咱們公平決鬥。」 「你不是準備用這玩意火化我嗎?」 「不!不是的,在下……」 永旭轉身將雷火筒向後一拋。 李驊接住了。 這瞬間,恨天無把看出便宜,狂野地一躍而上,虎尾棍兇猛地搗向永旭的背心,吼聲似石洞裏響起一聲焦雷:「你死吧!」 永旭向下一蹲,棍從頂門上空滑過。他右腳後伸,用上了貼身後攻的虎尾腳,重重地踢在恨天無把的下陰要害上。 恨天無把氣功到家,下陰被踹居然禁受得起,嗯了一聲惶然後退,腳下大亂,穩不住馬步。 永旭已回身撲到。 「砰!砰砰噗噗……」鐵拳鋼掌著肉聲乍起,永旭貼身展開快速絕倫的攻擊,一記比一記沉重,快得令人目眩,拳掌像暴雨般落在對方的頸根、兩頰、蔽骨、小腹……好一場兇狠的貼身搏擊。 恨天無把不但丟了虎尾棍,而且手已經抬不起來了,挨三四下退一步,最後鼻尖挨了一拳,仰面便倒。 身後恰好是山坡,茅草比油還要滑,直滾下坡底方行停住,手鬆腳軟躺在下面像頭挨了一刀的肥豬,哼哼哈哈掙扎難起。 永旭拍拍手,向兩側目定口呆的歹徒們笑道:「拜託諸位傳話給大邪,好好管束手下的黨羽,不要因些許小事而縱容爪牙為非作歹,多樹強敵毫無好處。」 「閣下留大名。」一名大漢咬牙說:「也請閣下轉告大魔,不要派人藉故襲擊了,會期在即,鬧得太不像話彼此皆有不便。郎前輩不計較,咱們卻忍不下這口惡氣,你們已經接二連三明暗下手,咱們不能不以牙還牙。」 「在下姓周。」永旭說,轉身自語:「機會不可錯過。」由於恨天無把率領眾多爪牙攔截,以及大魔的助拳人綠衣仙子出面招引,永旭心中一動,恍然大悟。 聽大漢的口氣,恨天無把這次大舉攔截,並非一時衝動,要替醉仙翁的爪牙報復竹木潭受辱之恨。而是由來有自,大魔與大邪之間確有仇恨和成見,雙方的爪牙已經有過多次衝突。因此把李駒兄弟誤認是大魔的人,以致不惜糾眾報復出口怨氣。 顯然大邪曾經表示過會期前忍耐為上,可是恨天無把這群人卻忍不下這口怨氣,背著大邪任性而為。 他靈機一動,不否認也不承認是大魔的人,通了姓扭頭就走,在偏僻處藏好兩具危險的雷火筒,回到登山大道。 看來,大邪大魔雙方面的人,真有意在九華清算舊怨,並未投入寧王府藉機網羅江湖人懷抱呢。 但謠傳寧王府派了天師李自然和毒龍柳絮,前來九華網羅大魔大邪的人,如果妖道成功了,這些江湖上的邪魔鬼怪,勢必成為寧王造反的得力悍將。 江湖人本來就為了名利而攘臂,以寧王府的雄厚財力,與成王敗寇的權力慾引誘,成功乃是意料中事,威逼利誘雙管齊下,不上賊船的傻瓜能有幾個? 他必須利用這大好機會,兩面放火,擴大雙方的裂痕,加深雙方的怨恨,斷絕魔邪之間可能化敵為友的合作道路,促成雙方火拼,令寧王府派來的人無從化解,而後他可以從中取利,找尋他所要找的人。 只要大魔大邪勢同水火,和解無門,那傢伙不得不挺身而出了。哼!但願我所料不差,可能我已經找到他了。他不住沉思,暗中打定了主意。 可是,一連串的疑團困擾著他,為免打草驚蛇,他必須小心從事。 「旭弟,該到何處去?」走在他後面的李駒問。 「三天門,到太白書堂借宿。」他信口答。 接近望江亭,走在最後的靳義說:「後面有人跟來,快接近了。」 「他們已跟了兩里地,大概準備跟上來打交道。」他泰然地說:「我們到望江亭等他們。」 望江亭也有人等他們。 亭建在路旁的山頂上,向西北望,數十里外的大江像一條銀蛇。 城鎮隱在淡淡的煙霞裏,小得像是玩具,果真是欲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,站在這裏遠眺,令人油然而生萬里江山盡在腳下的豪情,視界與胸襟為之大開。 兩個人坐在亭中,面向西北安坐不動,看背影便知是一僧一道,穿的都是補了又補已泛灰色的青色袍衲,光頭道髻一看便知身分。 相距約十餘步,老道突然轉身說:「施主想必乏了,何不進亭來歇歇腿?」 那是一位鶴髮童顏的高年老道,一雙明亮的眼睛依然顯得年輕,膝上放置著一把桃木劍,一看便知是天師道的弟子,會畫符攆鬼的所謂法師,保養得好,難怪紅光滿面,臉上皺紋不多。 和尚也扭頭回顧,是一位乾瘦矮小,老態龍鍾的老僧,與老道完全不同,大概是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,臉型真像一頭老青猿,那雙火眼似乎有點昏花,雙手仍在數著念珠,口中喃喃像在低唸佛號,唸一句數一顆,煞有介事。 「呵呵!真也乏了,該歇歇腿。」永旭一面說,一面踏入亭中,長揖為禮說:「打擾兩位的清靜,罪過罪過,道長海涵。」 「這裏本來是大家歇腳的地方,談不上打擾,施主客氣了。哦!公子爺是來游山的?」老道微笑著問,目光落在最後入亭的靳義身上,似乎神色有了波動:「貧道玄恒,那位佛門道友是釋如伽。公子爺……」 「小生姓周。」永旭在石凳上落坐說:「敝同伴姓李。哦!道長,九華山是地藏菩薩肉身成佛的道場,道長前來不怕被禪門弟子逐下山去?哦!那位如伽大師,小生似乎耳熟得很。」 老如伽的火眼死死地瞪著他,兇光一閃即沒。 「如伽道友的綽號稱不戒魔僧,施主應該知道的。」玄恒的目光盯緊了靳義,稽首問:「這位大施主面善得很,請教……」 靳義堆了笑,欠身恭敬地說:「弟子李義,乃是李家老僕,侍伴兩位少公子外出遊學,不知仙長有何指教,但請吩咐,弟子……」 「你不是姓李吧?」玄恒陰笑著問,眼中泛有疑雲:「貴主人姓李,是湖廣李家吧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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