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猛龍威鳳 | 上頁 下頁 |
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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歇腳亭的動靜,吸引了他的注意。 他不知道那些男女的來歷,更弄不清他們為何突然向他出手突襲。 如果被打死了,豈不做了枉死鬼,死得不明不白。 想起了就肚子冒煙,這些混蛋簡直豈有此理,難道是百毒天尊留在此地的黨羽,或者也往縣城趕的一批爪牙? 如果是不相關的人,不會向他突下殺手。 隱約中,他知道這批男女,又攔住幾個走夜路的人,而且劍拔弩張正準備動手相搏。 他定下心神,一面默默行動,一面留意動靜,相距不遠聽覺無礙。 「混蛋!你們攔路氣勢洶洶,不是截路賊又是什麼好貨色?」是一個洪鐘似的嗓音,黑夜中真可以聲傳兩里。這人似乎性情火爆,說的話充滿火藥味。 「你們不是剛才那人的黨羽?」是歇腳亭的人在打交道,似乎相當講理:「如果不是,也未免太巧了。」 他心中稱快,歇腳亭的人碰上氣大聲粗的人了。 他知道歇腳亭的人並沒有緊迫追趕他,他逃走的速度奇快,那些人知難而退,知道黑夜中追趕相當危險。 「胡說八道!老夫六個人,為了貪圖夜間趕路方便,所以腳下快了些,人卻始終走在一起,哪有什麼另一個黨羽?太巧?巧你娘的蛋!說,你們到底想幹什麼?」聲如洪鐘的人,可能是一個強者,說的話霸氣十足,而且粗話信口而出百無禁忌。 「咱們在這裏歇息,受到一個身手極高明的人突襲。」歇腳亭的人說明攔路的經過:「打傷了咱們一個人,剛逃走你們就來了,咱們不能無疑,認為那人是你們的黨羽,所以要知道,你們為何向咱們突襲的原因。」 「你是見了鬼了,老夫趕夜路,自己的事忙得很,哪有閒工夫向你們突襲!你們是什麼廟的神佛,值得老夫突襲?少往你們臉上貼金,我入雲龍王威橫行天下,三十年來罕逢敵手,會向一群截路混蛋突襲?呸!混蛋!」 留意動靜的彭剛心中一跳,難怪這個老夫如此氣大聲粗。 天下三龍四虎,都是人見人怕的江湖巨豪。這位入雲龍王威正是三龍之一。 江湖朋友以龍虎做綽號的人很多,但大多數並不出色,出色的三條龍不但武功驚世,也擁有不少高手爪牙做黨羽,橫行天下稱雄道霸,二三十年依然威震江湖,還真沒有幾個人敢在三條龍面前逞能,江湖朋友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權威。 人的名樹的影,入雲龍一亮名號,歇腳亭中有了動靜,首腦終於出面打交道了。 「哈哈哈……」踱出亭走在前面的人大笑,聲震夜空:「原來是你這條缺了爪的老龍,偌大年紀依然火氣甚旺。你這位江湖一代老豪,平時行走江湖前呼後擁風光得很,怎麼可能帶了幾個小貓小狗趕夜路?一定有了控制不了的大麻煩,一定。」 「去你娘的!老夫不會有麻煩。你這混蛋口氣不小,敢在老夫面前張牙舞爪,好,老夫就……」 「慢來慢來,咱們不能因為些小誤會動手動腳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乾坤一劍周日升。」 「原來是你這狗屁江湖四天君之一的仁義大爺,難怪敢在老夫面前無禮。」入雲龍口氣一軟,但說的話仍有諷刺味:「你這混蛋爪牙比老夫多一百倍。大江兩岸是你乾坤一劍的地盤。偷偷跑到大河邊上撒野,也在鬼鬼祟祟走夜路,一定也遭了禍事。一定。」 「去你的!」 「喂!怎麼一回事,要不要老夫插上一腳?」 「哪用得著你這條老龍在渾水裏吞死魚?喂!亭裏坐,不會急於趕路吧?」 兩人算是相識,同是江湖的風雲大豪。 乾坤一劍周日升,是當代江湖四天君之一。 江湖四天君,指四個地區的江湖領袖人物,是公認的仁義大爺,領導群倫的江湖領袖人物。 四地區一指大河以北,直至京師這一帶廣大地域;一指大江兩岸包括湖廣江右;一指中州河南山西一帶;一指川陝一帶地區。 江湖四天君並不是該地區的江湖真正領袖,也無權號令該地區的江湖各類牛鬼蛇神,只是他們的威望和實力,讓該地區的牛鬼蛇神尊重他們的權威和地位,誰敢有損他們的利益,必須準備接受他們嚴厲的制裁。 天下三龍四虎也是江湖大蒙,大豪與大豪之間,如果不牽涉利害衝突,通常不會冒兩敗懼傷的風險,形成對立或結仇的敵對情勢自找麻煩。 入雲龍與乾坤一劍兩豪之間,多年來並無利害衝突,所以見面嗓門大說話百無禁忌,其實也是豪放四海的表現,不足為奇。 「的確急於趕路。」入雲龍拒絕入亭歇息:「有幾個混蛋向我的人挑釁,佔不了便宜加快走人,我要加快趕上他們,和他們親近親近。」 「什麼人敢招惹你們這條龍?」 「插翅虎的幾個豬朋狗友。」 「哦!那就難怪了。插翅虎近來加強招兵買馬,好像準備建立什麼門,或者什麼幫或派,野心勃勃,不斷派狗爪子向各方試探反應,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。老哥,小心他們玩陰的。」 「我也會玩明的呀!再見,老弟。」 「好走。」 入雲龍走後不久,乾坤一劍的十二名男女,也動身北行,被彭剛踢斷兩根肋骨的人,是用粗製的擔架抬走的,所有的人,皆對意圖行兇突襲的人咒罵不休。 彭剛總算明白,所碰上的是些什麼人。 乾坤一劍身邊高手如雲,隨行的都是武功超拔的高手,以一比三,他挨了兩掌挨得不冤。 當時他毫無戒心,居然留得命在,僅受了輕傷,可說十分幸運了。 由於入雲龍的出現,他不敢妄動,無形中獲得充分的時間行功自療,獲益匪棧。 也由於這約一刻時間的耽擱,他必須加快趕往縣城。 *** 官舍大廳的沉寂保持不久,緊張的氣氛終於升抵到臨界點。 入侵的人不能枯等,時不我留,目標已經公然現身,不發動又何必來? 兩位中年人兩支劍,分處兩側凝神候敵,神意已控制全廳,任何變化都會引起強烈的反應。 張誠的位置在前面,神意集中在堂下。 張信傍在李知縣的右側,他負責保護李知縣的安全,左手的暗器凝神待發,必須有效地阻止暴客接近李知縣,李知縣是目標,保護的責任十分沉重。 久久,竟然毫無動靜。 氣氛是人本身的感受,形之於外的一種現象,是人所製造出來的表象,並非真正有外物所直接呈現的反應。 從表象觀察,明白表示五個人都認為入侵的人已在屋外,時不我留,必須發起攻擊,因此嚴陣以待,即將爆發你死我活的搏鬥,所以氣氛一緊。可是,攻擊並沒在預料中發生,他們只能料錯了,白緊張而已。料錯對方的行動,緊張的氣氛也隨之降溫。 「我不喜歡這種情勢。」那位負責應付妖術的中年人,皺著眉頭狠盯著窗外的黑暗天宇:「機不可失,他們該知道是發動的時候了,但卻一拖再拖無意發動,在等什麼?」 「是有古怪。」張成也雙眉深鎖有點不安:「等待對他們不利,他們必須一擊即走。」 「可能是主持的人還沒趕到。」張信另有看法:「或者……或者他們已看出不利的情勢。這些江湖人精,已看出某些地方不對了。」 「真是反常。」另一位中年人苦笑:「看樣子,他們反而潛伏在外面,有意等我們出去,豈不可怪?他們應該知道,我們不會出去的。」 「他們並沒期待一次便保證成功,要採用長期騷擾逼我們失去耐心鎮定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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