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魔劍驚龍 | 上頁 下頁
一一九


  這個暴虐的藩王,擺出的美女陣仗,絕不是讓人看了心花怒放的,而是要這些美女殺人。

  「不錯,很美麗動人。」他弄不清徽王的用意,信口敷衍:「你這老甲魚眼界頗高,所培養的絕色美女,當然有頗高的評價。美女太多了,難怪你千方百計花重金煉製春藥,把天下百姓當成芻狗。」

  「我把這十二個美人給你,交換那姓江的小美人。」徽王幾乎在吼叫:「你這該死的殺胚眼中,女人都是一樣的,只要像個人樣不是老母豬,你都會樂於接受的。十二個換一個,你滿意了吧?」

  「你這老甲魚老烏龜,說的話簡直狗屁!」他總算明白徽王話中的含義了。

  他感到又好笑又冒火:「我要這麼多美女幹什麼?像你的堂叔上一個正德皇帝一樣,開皇店教坊做龜公提大茶壺?呸!狗屁!」

  他哪弄得清皇家的家族系統?信口胡謅而已。

  目下主政皇室的這一支,六至十代是厚、載、翊、常、由。

  上一個皇帝正德叫朱厚照,目下的皇帝嘉靖,叫朱厚熜。上一字是一世的輩分排行,下一字為序,按火、土、金、水、木做偏旁以便列序。

  上一個與目下的一個皇帝,輩分排行都是厚,名下一字都有火偏旁(照字下四點是火),所以列序也相同。

  徽王叫朱載(土侖),低一輩,在弟兄們的列序是第二。

  正德皇帝玩遍了天下的女人,卻沒有生殖能力。

  據說性無能的男人,喜歡凌虐女人,似乎確有其事,正德皇帝就是活見證。

  由於無子,所以由同輩的嘉靖帝繼位,打破了父子傳承的慣例,變成宋朝兄終弟及的不正常傳統。

  黃自然這一番飽含侮辱性的嘲罵,罵得非常毒,徽王哪受得了?

  「我要活吃他的心肝。」徽王發瘋似的怒吼,把案桌拍得大響:「我要活的!要活的……」

  衝出兩男兩女,四支劍風雷乍合。

  「我要死的。」黃自然的嗓門也夠大,聲如雷震,劍光破空,已豪勇地迎上了。

  怪異的身影怪異地扭動,眩目的劍光可怖地吞吐。

  第二波人潮衝出,第一波的四男女,正以令人心膽下沉的速度崩潰,人飛劍拋,在哀號聲中拋起摔落,怪異的身影與可怖的劍光,同時貫入第二波人叢。

  生死存亡決於電光石火的瞬間,沒有餘暇思量其他的念頭,唯一可做的事,是盡快地殺死對方。

  刀劍一起便決定了生死,生與死之間分界極為微妙薄弱。衝破第二波人潮,衝入十二美女的風雷劍陣。他唯一的念頭,是衝上堂斃了那狗王。

  他贏了,劍幻千朵白蓮,迸射出萬顆寒星,怪異的可怖的身影完全變了形,變成飄忽如魅忽隱忽現的異類,在對方的風雷劍陣重壓下,游走自如像是無形無質的鬼物。

  劍光無情地予取予求,毫無憐憫地掠過美麗動人的胴體,灑出滿天雷電,也灑出滿大血雨。

  八虎衛撲上了,風雷劍陣已在頃刻間瓦解。八把鋒利的寶刀,組合成無可撼動的刀山……

  劍光狂瀉而入,風吼雷鳴,暴亂的人體波開浪裂,漫天徹地的刀光裏劍影閃爍,立即出現血雨繽紛的可怖現象,人影狂亂地分散。

  四周合圍的走狗,被這場慘烈的搏殺,驚得魂飛膽落,有幾個發出駭絕的叫號,退出這處慘烈的屠場,從此亡命天涯忘了刀劍。

  廂門開處,衝入五個人影。

  「徽王速退!」有三個人看出危機,繞一側奔向徽王,擋住了驚怖地後退的兩虎衛,不許兩虎衛再退。

  另兩人一男一女超越,挾住了驚呆了的徽王,向後堂的暗影中一鑽,溜之大吉。

  一聲慘號,黃自然一劍貫入一名虎衛的小腹,飛起一腳將屍體踢飛,劍方離虎衛的身軀。

  「你們都退!」迎面堵住的三個男女同聲下令。

  同時三劍猛然匯聚。

  「錚錚!」金鳴震耳,火星飛濺。

  三男女左右一分,暴退上堂。

  黃自然也連退五六步,一腳踩入血泊中,身形一晃,幾乎失足滑倒。

  惡鬥倏止,血腥刺鼻。後面合圍的十餘名男女,潮水般退出廳堂。

  堂上,徽王已經不見了。擋住黃自然的兩男一女,穩下馬步駭然變色。

  八虎衛只剩下一個活的,另一個受傷仍可站立。十二美女也僅剩下三名,也有一個重傷掙扎難起。先前打頭陣的十餘名男女,沒有一個活的。屍橫遍地,怵目驚心。

  黃自然所穿的怪異夜行緊身衣,本來就五彩繽紛,再加上血跡,顯得更為獰惡,更為恐怖,只消看上一眼,保證會嚇得魂飛魄散。

  他大感失望,狗王乘亂跑掉了。

  片刻間的雷霆萬鈞慘烈搏殺,他耗去不少精力,立即抓住機會調息,以便應付即將到來的更猛烈搏殺。

  大敵當前,眼前的兩男一女,顯然是重要的走狗趕到了。

  他認識那個下令撤退走狗的女人,而且知道這女人劍上的詭異勁道與招術,皆相當神奇可怕,很可能是走狗中最可怕的高手魁首人物。

  那天,江小蕙曾經告訴他這女人的來歷。

  那天,這漂亮絕世的少婦,穿了紫色的衣裙,走在眾走狗的前面,可知身分甚高。

  而據江小蕙說,這女人曾經穿道裝,負責查驗接收擄來的少女。

  今晚,這女人穿了玉色衣裙,風華絕代,美得令人屏息,手中劍龍吟隱隱光華四射,卻又令人望之生畏,綺念盡消。

  兩個男的正相反,年約半百,相貌猙獰,目光極為凌厲,渾身散發出陰森詭異的氣息,懾人的氣勢極為強烈,是那種具有天生殺氣,令人害怕的暴戾型霸王人物。

  「你就是黃自然?」美麗女人驚容仍在,用不穩定的聲調問。

  黃自然的裝束更詭譎怪異,根本看不出面孔在何處。

  「只有我才敢來找你們,你不信?」他的呼吸已經恢復原狀,一字一吐中氣充沛。

  他心中明白,這女人在試探他的精神體力狀態。

  雙方全力一擊,精力耗損可觀,誰的精力恢復得快,便是修為最深厚的強者。

  「取下頭罩,我要看你的廬山真面目。」

  「免了,反正我不是什麼美男子俊丈夫。」

  「老天爺!難怪你能鏟除玄武門的殺手。」女人轉變話題:「片刻間,你把徽王的親信,幾乎殺了個精光大吉,如果我晚來一步……」

  「你如果晚來一步,就有一個血肉模糊的死徽王了。女人,你們把擄來的少女藏在何處?」

  「不要妄想,閣下。」女人悅耳的嗓音開始改變,變得怪怪地:「你很幸運,我們今晚所佈的網羅,重點沒設在這裏,我的人都不在。」

  「也許是你的人幸運不在這裏,在的話,結果將和這些徽王的親信一樣,一個個擺平在這裏。」

  「你嚴重損害了我們的權益,威脅我們的生存,不論在公在私,你都是我們的死仇大敵,必須將你……」

  玉色的衣裙開始飛揚,手中光華四射的長劍一揮,驀地風生八步,隱雷殷殷,她像個凌空欲飛的仙女,可惜手中是殺人的劍,而非要散花的花籃。

  兩個相貌猙獰的中年人,身軀湧起陣陣輕霧,身影在霧影中忽隱忽現,像駕雲興霧的天神降臨。

  各處所懸的燈籠,開始晃蕩搖曳,光影錯亂,人影依稀如虛似幻。

  黃自然一聲冷哼,屹立如山,橫劍相候寶相莊嚴。

  其實他已經成為略具人形的怪物,談不上寶相莊嚴,該稱妖相懾人,並非人類。

  驀地狂風大作,霧氣湧騰。

  女人的形象也開始改變,玉色衣裙突然自行裂開、飛揚、脫體,幻化為滿天飛舞的白蝴蝶,大小不一,隨風飛舞振翅有風雷聲。

  她並非裸體,原來裏面也穿了玉色的軟綢緊身衣褲,曲線玲瓏透凸,該高的高,該細的細,該圓的線條渾圓無瑕,與裸體相差無幾,卻倍增誘人的魅力,令人目為之眩,情慾猛升。

  現在,她與有斑紋迷彩的黃自然,在外型上相近了,同樣充滿神秘詫異的氣氛。

  劍一揮,光華連閃,響起一聲輕雷,身影隨即隱沒在湧騰的霧影中。

  雲霧也掩蓋了黃自然的斑斕身影,整座大廳似乎已完全變了。

  一聲金鳴,霧氣騰湧加劇。一劍接觸,引起氣流變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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