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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五


  和尚不是自願招供的,失去自救的機會。

  黃自然問口供的手段相當溫和,他不需用殘酷的手段逼供。

  當這位和尚被拖回碎石坡,已經成了白癡,但卻是唯一活著的人,其他七個和尚全死了。

  屍體擺列在路中。他準備動身,突然若有所覺,冷靜地向來路凝神傾聽。

  視界不能及遠,最可靠的是聽覺,但如雷水聲掩蓋了其他的聽息,聽到異聲,距離已經非常接近了。如果他的聽覺不夠銳利,聲息到了二十步內也不易聽列。

  首先出現的是老村夫老太婆,渾身大汗淋漓,衣褲緊貼肌膚,曲線玲瓏極為岔眼。

  尤其是那位老村夫,居然也呈現健美女人的體態,不倫不類,委實令人難以接受。

  有七個人緊躡在後面,相距不足二十步,所有的人,皆腳下沉重,無法使用輕功,僅比平常人奔跑的速度稍快些而已,再往山上跑,很可能片刻即虛脫倒地,精力已無以為繼了。

  最前面的老太婆看到了他,也看到一排和尚的屍體,紅色的袈裟十分刺眼,遠在三里外也可看到。

  「大批玄武門的殺手追來了。」老太婆喜極欲狂大叫:「後面還跟來一大群,速戰速決。」

  他一怔,這老夫婦怎麼知道玄武門的事?聽口氣,是站在他一邊的人,而且知道他的底細,這些話是沖他說的,錯不了。

  他大踏步移至路側,拔劍出鞘。

  「到一旁歇息,用大周天呼吸術挾復元氣。」他威風凜凜沉喝:「定下神,一切有我。」

  老夫婦衝至他身後,幾乎跌倒,腿一軟,嬌喘吁吁坐下了。

  七個人腳下一慢,立即用大周天急迫呼吸術,爭取恢復元氣的機會,看到七具和尚死屍,以及坐在一旁形如癡呆的孤獨和尚,七個人臉色更為蒼白,驚悸的神情寫在臉上。有兩個幾乎驚得摔倒,總算踉蹌站穩了。

  「在下要的是勾魂喪門聶門主,與第一殺手聖手無常侯傑。」黃自然在三丈外,輕拂著長劍冷冷地說:「其他的人趕快離開,走了就不要再來,誰膽敢妨礙公務動手動腳,格殺勿論。」

  七個人不加理會,全神貫注調息。

  片刻,後面的人陸續到達,領先的人,赫然是不會武功的賬房師爺衛天衡。

  田莊主事畢雄也不會武功,腳程卻與衛天衡相等。

  黃自然的目光,凌厲地落在衛天衡身上。

  這位據說不會武功的賬房師爺衛天衡,手中點了一棍紫黑色,外形如竹杖的六尺怪杖。

  當然不是竹杖,而是鑄成竹杖形的鐵杖。

  沒錯,粗的一端在下,所以稱哭喪杖,也稱喪門杖。

  不論是手杖或問路杖,使用時必須粗的一端在上,如果弄錯了,就成了喪杖,是十分忌諱的事,有意氣死爹娘辦喪事,像話嗎?

  玄武門門主勾魂喪門聶英傑,所使用的兵刃就是喪門杖,與人交手時,由於粗端在下,揮動時重心在前,打擊力也就自然加重,對手的兵刃,一觸即折或震飛,觸體肉散骨碎,極為霸道可怕。

  這等於是明白表示身分,衛師爺是玄武門的門主,勾魂喪門聶英傑。

  人陸續趕到,共有三十二名男女。

  黃自然神態悠閒,並不急於發動,毫無先下手殲除先到殺手的意思,有意等候所有的人到達,令人莫測高深,似乎他根本沒把玄武門眾多可怕殺手放在眼下,把這些人看成無害的羔羊。

  讓這些超一流的高手喘息,讓這些殺人技巧高超的殺手恢復體力,憑這份膽識和無畏的氣勢,就把玄武門的殺手懾住了。

  「你是誰?」衛師爺恢復了元氣,陰森森地上前打交道:「你是十年來,第一個找到玄武門山門的人,必定大有來歷。」

  「在下姓黃,沒有什麼來歷。」

  他屹立如山,劍垂身側一手叉腰,威風凜凜像天神:「知道玄武門山門所在地的人並不少,只是他們不敢來找而已。任何身分可疑的人,在莒州不可能有容身立足的機會,貴門的發展策略,委實令人激賞,十餘年根基,真有磐石般牢固。」

  「廢話少說,我要知道你的根柢來歷,才能知道本門所面對的是何種強敵。」

  「沒有什麼好說的,目下我的身分,是京師保定府一等級捕快,貴門自以為實力龐大,聲稱是天下四大殺手集團第一榜首,做買賣或自己作案,事發與事後皆亮旗號表示負責,十餘年來血案如山,江湖朋友聞名喪膽。我既然找來了,你不會否認貴門的一切罪行吧?」

  「閣下……」

  「你否認也沒有用,我奉命行事緝捕罪犯,是否犯國法有否冤屈,你可以向官府申訴,與我無關。」

  「混蛋!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,我只要知道你的來歷。你姓黃,是不是只會玩陰的妙手靈官?」

  「我鄭重告訴你,我不是妙手靈官。既然你說那傢伙只會玩陰的,我可是光明正大,以執法者的身分前來大張旗鼓緝捕罪犯的人。你看,我一個人就敢把貴門的精銳,用正當手段引出來,讓你們心服口服,你是勾魂喪門聶英傑嗎?」

  「沒錯。」

  「好,就算你是勾魂喪門聶英傑。哪一位是聖手無常侯傑?給我站出來。」他像個天神,用劍向田莊管事畢雄一指:「是你嗎?」劍又指向另一個人:「你?你?你……」

  他逐一指問,被指的人不由自主驚惶地退了一步,所有的人,皆在他威猛的氣勢下萎縮。

  扮老村夫老太婆的兩個人,遠在斜側方十餘步外觀望,也被他威猛無畏的神情氣勢所震懾,感到氣沮心虛,暗叫僥倖。

  「該死的混蛋!你以為憑你們三個人,就敢妄想對付本門無數的殺手精銳?」衛師爺厲聲說。

  「你錯了,我一個人,我不認識那兩個老朽,你們追殺他們,我是執法的捕快,有權制止你們行兇。閣下,本要用貴門虛胖的聲威嚇唬我,我見識過比貴門更強大的豪強組合,你們在定林寺建窟的八名僧人,都是一等一的身手超凡殺手,我讓他們盡情發揮,射完所有的殺人暗器,才一劍一個殺掉他們的。拒捕與妨礙公務者,格殺勿論,所以他們必須死,你們……」他最後聲如乍雷:「膽敢拒捕的,都得死!絕不留情。」

  聲色俱厲,氣吞河嶽,他像是這群人的指揮官,正在嚴厲指責教訓這些無用的部屬。

  兩個殺手咬牙切齒,從左側方突然狂野地衝出,崩簧在左手抬起時傳出響聲,兩支袖箭先發,一刀一劍隨箭後瘋狂衝進。

  他大手一抄,身形左轉閃動了一下,劍光則多閃了一下,隨即一切恢復原狀。

  兩個殺手直衝出丈外,砰然摔倒滾動掙扎,叫不出聲音,像殺了一刀還沒斷氣的老鴨。

  兩殺手的咽喉皆中了一劍,神乎其神不可思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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