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魔劍驚龍 | 上頁 下頁
三二


  「這天殺的壞蛋!他在這裏真花了不少工本,享受聲色之樂,比公侯將相更高一級呢!」他一面自言自語,一面沿這一面的走廊徐行:「把許多千嬌百媚的女人,訓練得精通音律,武功出色,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?江湖人士認為他是大老粗,豈知他卻是享受聲色的專家。」

  找到一座門廊,伸手一摸,心中嘀咕,這種內院禁地,為何要安裝鐵葉門?

  他又注意到不尋常的現象,迴廊是依厚磚牆建築的,廊頂採用天棚式,只有這一座門,那麼,這座小院落根本就是絕地,只有一座門進出,為何要建迴廊?

  這表示在院裏活動的人,不希望其他的人闖入,閉上門便成了神秘的天地。

  門是內外都可閂鎖的,裏面已經閂住,無法從外面開啟,鐵葉門也無法打破,撬閂更是免談。

  已經開始襲擊,用不著浪費時間摸索了,要慢慢弄開這扇門,得有大鐵鎚才能辦得到。

  拔山舉鼎的大宅,有見不得人的秘密,不但村裏的人毫無所知,宅中只有他的親信才知道其中奧秘,其他的人禁止進入內院,內院有警也不許進入過問。

  真正的親信心腹其實並不多,目下已潛隱在重要的所在,分區把守各負其責。即使真用大鐵鎚敲擊,也不會驚動分區把守的人。

  他當然不可能有鐵鎚,劍不是撬門的好工具。他不再在破門上費心機,躍登兩丈餘高的屋頂。

  屋頂是房屋的弱點,如不是高樓,小偷爬上屋頂揭瓦而入,比挖牆腳省事省力多多。

  屋頂必定有警哨,果然一上屋,另一面的屋角飛簷暗影中,黑影發出一聲警訊,飛躍而至。

  他順手揭起一塊瓦片,一抖手,瓦片飛旋而出,夜間不可能看到快速如電急旋而來的瓦片。

  啪一聲暴響,瓦片在三丈外的脊角擊中人體,碎瓦紛飛中,警哨骨碌碌向下滾墜。

  掀翻三排瓦片,他向下飄降。

  另一名警哨到了,探頭向下望,沒料到飛起另一塊瓦片,擊中警哨的臉孔,狂叫著向下栽。

  ***

  各處都有燈火,連走道的照明燈,也是名貴的鉤花紗燈籠,光度明亮,各處的家具精緻華美,連走道的門簾也是名貴的珠簾。

  誰敢相信一座小村落中,外表樸實無華的大宅,內部的陳設如此華麗?在平民百姓來說,幾乎每一樣家具都是違禁品。

  比方說牆壁,居然是五彩精繪的所謂粉壁花牆,如被官府查獲,犯禁的罪名不輕,很可能會破家。假使碰上一位嫉惡豪強的縣大爺,那就災情慘重。

  平民百姓屋內的牆壁,粉刷只許用單色的青、灰、白。唯一的例外是院門內的照壁,可以繪松竹梅一類普通事物的花牆。

  闖入一座花廳,他的手本能地按上了劍把。

  廳中有一位明眸皓齒,僅穿了褻衣褲的艷麗年輕女郎,手中劍映著燈光,幻發出青濛濛的光華,是屬於寶劍級的利器,劍發出隱隱龍吟,表示女郎已經以內力御劍內功火候不差。

  「你是妙手靈官?」女郎美麗的面龐,流露出驚容:「你怎麼可能深入此地的?」

  黃自然的劍,出鞘三寸。有一種莫測的撼力,像觸電般刺激了他一下,本能的反應,是拔劍應付不測。

  這位美女的氣勢,根本撼動不了他,這股莫測的壓力,又來自何方?

  美女的話,打斷了他究源的念頭,劍重行歸鞘,這股莫測的壓力,也因為他的分神預感覺不到了。

  「誰告訴你我是妙手靈宮?」他訝然問。

  原來飛天豹那些人,是來追趕妙手靈官的,與他無關,飛天豹已經發現妙手靈官了。

  「是老爺說的。」美女坦然說:「說有你這麼一個人,這幾天可能來鬧事,要我們不要怕,這裏沒有人能進來。你來了,我必須把你留下,留待老爺發落。」

  「老爺?哪一位老爺?」

  他被美女握劍蓄勢待發的情景惹笑了,戒心消去大半。

  美女御劍的內勁相當夠火候,但神情緊張而呈現惶恐,一看便知是下過苦功練武,卻毫無搏鬥經驗的人,受到驚嚇非出手不可,卻又不敢出手。

  「老爺就是老爺呀!」

  「你是說拔山舉鼎?」

  「什麼叫拔山舉鼎?」

  「咦!你是這間屋子的什麼人?」

  「我是住在這裏的人呀!這間內院有四軒,每一軒住了七位姐妹,每人都有自己的房舍。我是蒼龍軒七女之一。這裏是我的住處,只有老爺能進來,不許其他的人闖入,闖入的人必須交給老爺發落。」

  聲落人衝進,劍光暴射,速度相當迅疾,手眼心法步卻有點不協調,招發七星聯珠,完全是顧攻不顧守的連續進手招式,一劍連一劍望影追逐出劍攻擊,最後兩劍章法已亂。

  他讓美女攻完七劍,一指頭敲在美女右肘的麻筋上。

  「哎……呀……」美女驚叫,劍失手墜地,惶急地向後退,花容失色,動人的美好胴體在發抖。

  他將劍用腳撥開,一步步跟進。

  這美女毫無交手的經驗,下過苦功學武卻派不上用場。

  「你叫什麼名字?你在這裏是什麼身分?」他柔聲問:「老爺目下在何處?鄰室有些什麼人?」

  「我叫玉房。」美女惶然說:「我們是不許提姓名的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老爺是這樣規定的,觸犯的人要……要處死。」美女顫抖了幾下。

  「拔山舉鼎是大老粗,怎麼懂這些玩意?」他自言自語,然後提高嗓音:「老爺目下在何處?」

  「我……我怎麼知道?」美女惶亂地躲入太師椅的後面:「我來這裏七年,從來沒到過其他的屋子,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地方,是小院子頭上的那一方天。老爺何時來何時去,從何處來往何處去,誰也不知道。你,是七年來,第一個出現在我住處的陌生男人,老爺一定會追究的……」

  他搖頭苦笑,很難想像一個人被關在這裏七年,只能在院子裏抬頭看到一方天,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滋味。當然,這比養豬仁慈多了。

  人畢竟不能與豬比,豬在豬圈裏是不會抗議的。

  美女口中的老爺,毫無疑問是指拔山舉鼎,這混蛋色鬼老山羊,還真有享受的福分呢!有錢有勢當然會享受,有些人擁有一座金山,花一文錢也疼得要死,真的不知道什麼叫享受。

  「你回房去吧!鑽進被窩裏不要出來。」他瞥了美女的褻衣褲一眼,顯然美女是聞警從床上爬起來,掂了劍出外看究竟的:「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,你大概從來就不會真正與人玩那把劍。」

  「老爺與幾個娘姨,教我們三件事。」

  「什麼三件事?」

  「練武功,練音律,以及學習怎樣討老爺的歡心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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