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二二七


  廳中一靜,久久不見有人出來,四周死寂毫無動靜,似乎是座空觀。桌上點了一根紅燭,不是油燈,黃色的燭火搖曳,光度有限,顯得室中幽暗陰森,冷氣襲人。

  「咦!怎麼不見有人待客?」小綠亮聲叫。

  「也許他們都在做……做法……法事吧……」高翔懶洋洋地說打一長長呵欠,突然往桌上一伏,聲息全無,像是倦極睡著。

  小綠似受感染,也伸個懶腰,腦袋一歪,倚在桌上睡著了。

  窗下伏著六個黑影,其中一人長身而起,便待掀窗而入。另一黑影伸手急拉,低聲道:「且慢!不可魯莽。」

  「他們都倒了。」被拉住的黑影說。

  「師弟,他們像是有備而來,你認為他們如此大意,輕易地便首了道兒麼?」

  「但……他們確是……」

  「也許有詐。」

  「見鬼!他們明明已喝乾了杯中茶……」

  「喝是喝了,咱們仍不可大意。要進去大家一同進去,以免著了道兒。」

  「師兄是否太過小心了?」

  「小心撐得萬年船。又道是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他兄妹倆敢半夜三更前來討野火,此中大有可疑,豈能疏忽大意?」

  一聲暗號,門窗齊開,進入了九個人。九個人中有清塵清淨兩道,一名中年穿青布衫裙的樸素女人,六位老少青衣勁裝江湖好漢。

  九個人九方列陣,團團圍住個個神色冷然。

  清塵已佩上劍,舉目四顧問道:「哪位施主認識這兩個人?誰知道他們的來歷?」

  一個年輕人冷冷地說:「知道咱們鄱陽附近群雄聚會處所的人,很可能是道上的朋友,咱們如此對待他閃,不僅顯得咱們膽小氣量不夠,也顯得咱們不夠光明。如果是朋友約來的人,試問如何交代?道長此舉,在下委實不敢苟同。」

  清塵也冷冷地說:「目下風聲甚緊,大江兩岸風聲鶴唳草木皆兵,貧道不得不小心。諸位既然都不認識這兩個人,便說明他們不是約來的同道了。」

  「裏面的前輩並不知來了不速之客,咱們必須等他們聚會後,方能斷定他兩人是不是同道。」中年女人也說。

  一名花甲老人哼了一聲道:「不管是不是同道,既然他們不懂暗語,便證明不是咱們約來的人,何不把他們灌醒,問問不就明白了麼?道長把他們弄醒吧?」

  「好,先弄醒再說。」清塵表示同意。

  清淨踏前一步說道:「先把他們綑起來再灌醒,以免多費手腳。」

  花甲老人舉步上前,大聲說:「不必綑,制了穴道便可,如因制穴而受傷,也怨不了咱們,那是他們自找的。」

  聲落,已走近高翔身後,功行雙指,向第二節椎骨旁的風門穴疾落,說:「制風門,人癱神亂,千鈞壓在肩,咦……怎麼僵了?」

  觸指處冷如冰,指下毫無反應。

  老人不信邪,抓住高翔的髮結向上提,要看看高翔的臉色。

  他看到了高翔的臉色了,高翔向他咧嘴一笑。

  老人吃了一驚,急急放手向後疾退兩步。

  高翔口一張,水箭激射,噴在老人的臉上,水花四濺淋淋漓漓。

  「哎……」老人駭然驚叫,飛退八尺幾乎摔倒。

  高翔用茶水噴敵的同一瞬間,小綠像一頭怒豹,一蹦而起,猛撲尚未走近的清塵,如同電光一閃,不愧稱為縹緲魔僧的徒孫,看清人影人業已近身,毫無閃讓的機會,太快了。

  「砰砰噗噗……」小姑娘犯了老毛病,貼身肉搏拳打掌劈。兇悍如獅,拳掌在老道的胸腹與雙肩頸上開花,著肉聲如同連珠花炮爆炸。

  學掌千招,不如一快;即使老道的身手比她高明,但在出其不意的快速打擊下,也毫無反擊之力。「砰」一聲大震,老道跌出丈外,直挺挺像條死狗,翻著白眼張著大嘴,叫不出聲音,昏厥了。

  突如其來的變化,鎮住了群雄。

  高翔挺身離座,叫道:「小妹,退!」

  小綠一閃而回,拍拍手說:「他們竟下乘得使用下五門蒙汗藥,這不是待客之道。哥哥,拆了他們的觀。」

  一位年輕人跨入搶出,厲聲道:「好傢伙,你們是有意前來探底的,好大的狗膽。」聲落手出,「黑虎掏心」劈胸就是一拳搗來。

  高翔的胸部火傷仍然嚴重,不能讓人沾上,即使分量不夠的拳勁也難以禁受,因此毫不遲疑地加以反擊,斜身拂掌接招化去對方的脈門。

  青年人拳被擒住了,吃了一驚,本能的反應是一腳疾飛,飛踢高翔的下陰。

  高翔左手疾沉,「海底撈月」撈個正著,扣住了對方的脛骨,喝聲「翻」!

  「嘭」一聲大震,青年人跌了個手腳朝天,跌了個暈頭轉向。

  高翔也拍拍手,笑道:「諸位,咱們無冤無仇,毫無過節,算了吧?何必動手動腳大家不愉快?」

  清塵冷哼一聲,沉聲道:「不管你來意如何,你知道你的處境麼?」

  「知道又怎樣?」他仍然含笑間。

  「知道就好,逞強對人毫無好處。九靈觀群雄集聚,高手如雲,這時你已插翅難飛。咱們鄱陽附近群雄,因近日的江湖形勢極為混亂,龍驤勇士與南京的秘密幫會激烈衝突,許多江湖朋友被捲入漩渦遭了池魚之災,所以約定今晚在此聚會,商討今後應變大計。」

  中年女人接口道:「今晚群雄聚會,約了不少江湖上聲望甚隆的前輩,前來指示迷津。總之。咱們今晚僅為了善意的磋商而來,對任何人無害,誰要來探底,那就休怪咱們心狠手辣。說吧,你兩人行蹤鬼祟,來意不善,到底為了什麼,從實招來,不可自誤。」

  高翔冷冷一笑道:「你們聚會的事,與在下兄妹無關,僅為了個人恩怨而來。」

  「你與誰有過節?」清淨老道沉聲問。

  「江湖遊神古山嵐。」

  「你們有何過節?」

  「閣下就不必管了。」

  「貧道是九靈觀的天壇法師,豈能不管?」

  「古山嵐的事,你也不配管,快把古山嵐叫出來,讓在下與他三頭六面算清楚。」

  「不行。」清淨堅沉地說,哼了一聲又道:「古施主是本觀的客人,不許任何人得罪本觀的佳客。」

  高翔也冷哼一聲,沉下臉說:「不行也得行,在下非找到他不可。」

  「你敢……」

  「在下為何不敢?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,你以為在下用空言恫嚇你麼?那你就大錯特錯了,哪怕把你這九靈觀拆掉,在下也要把他找出來。」

  小綠也厲聲道:「江湖遊神在江湖聲譽不算差,論輩分論武技,他都高人一等,不會在尋仇的人面前退縮逃避,你們為何要替他作主壞了他的名頭?你們去告訴他一聲,他出不出來與你們無關。」

  「如果貧道拒絕通報呢?」

  「咱們就打進去找他。」小綠大聲說。

  「丫頭,你好狂。」清淨憤怒地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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