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一一〇


  晚了,後脖子扣上了一隻大手,像大鐵鉗般將他鉗實,食、拇兩指恰好扣住雙耳後的經脈,渾身一軟,狂叫道:「放手!放……手……」

  手放開了,他也暈厥了。

  不久,他突然甦醒,發覺自己躺在窑洞口,上半身在洞外,雨打在臉面上,涼冰冰地。

  他正想翻身爬起,已被人拖進來了,眼前出現高翔蹲在一旁的身影,一手搭在他的頂門上。一手在他眼前輕輕動他的印堂,口中喃喃向他說:「你太疲倦了,太疲倦了,好好睡一覺吧,這兒正好睡……」

  他不知怎地,迷迷糊糊閉上了眼,真的睡了。

  高翔不管地上骯髒,坐在一旁淡淡一笑,問:「雷化及,你為何要與江南浪子談判?」

  「是他派人來找我的,他手下有人認識北溟老怪。」

  他迷迷糊糊地答,又說道:「是在下有意引他出來談判,要引他出來送死。」

  「江南浪子未死?」

  「沒有。」

  「怪!有人見過他的屍體。」

  「在下只知他未死。」

  「不是說要聯手對付高翔麼?」

  「是的,先殺了高翔再殺他。」

  「為何要殺高翔,為何又要利用他再殺他?」

  「白衣龍女賈姑娘要我殺他們,在下義不容辭。」

  「白衣龍女是誰?」

  「她姓賈,名三春,是天香門的掌門人,一枝梅賈三娘董香君的女兒。」

  「哦!我知道天香門,那是一群為禍江湖的女飛賊,專做傷天害理的勾當。但賈三春掌門住在何處,在下不知道,她與高翔有何仇怨?」

  「天香門的香壇在湖廣,設在賈三爺的農莊內,至於賈姑娘與高翔有何過節,在下不知道。」

  「不知道,你卻替她效死。」

  「她也是奉命行事。」

  「你也是奉命行事?」

  「是的,在下只聽命於她。」

  「見鬼!在南京你調查過往的江湖人,也是奉她之命?你害死了多少人?」

  「確是奉她之命。但在下只負責調查,並未害人。」

  「哦!消息送至何處?」

  「送至湯山露池精舍前的楓林中,自有人前來取走。她派來的人有多少,在下不知道,想必是天香門的門人,都是些年輕貌美姑娘。」

  「你這廝色迷心竅,糊塗透頂。江南浪子藏匿在何處?」

  「在下如果知道,早就去找他了。」

  「你故意放走一戟擎天,是希望他引北溟老怪找到江南浪子的藏身處麼?」高翔思索一下,又問道:「如果北溟老怪找到了……」

  「他會回來稟報的。」

  高翔不再多問,站起說:「你好好睡一覺,醒來時,你便記不起剛才所發生的事了。」

  丟下神機堡主,他回到鍾靈廟。除了兩個老廟祝之外,所有的人皆走了個精光大吉。

  他坐在廟門等候,不久,遠處人影入目。他一看便知來人是北溟老怪,心中暗喜。

  北溟老怪尚不知有變,進峽接近了鍾靈廟,由於風狂雨暴,忘記了應該有警哨出面察看或盤查,逕自埋頭急趕,奔向廟門。

  接近至二五十步,抬頭瞥了坐在門簷側的高翔一眼,以為是自己人,仍然以手遮目埋頭急奔。

  高翔挺身而起,大聲叫:「福老,不必進去了,堡主已經走啦!」

  北溟老怪一怔,衝入門下打著臉上的水滴信口問:「走了?怎麼回事?」

  「撤走的,大事不妙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我也不知道。福老,一戟擎天尹元呢?」

  「暫且寄下他的腦袋。」

  「江南浪子……」

  「老夫查出來了。」

  「藏在何處?」

  「在金陵崗下的山溝密林中,他們自己帶了帳幕,江邊有船有不少人……咦!老夫怎麼從來就沒見過你?你是……」

  「在下姓高。」

  「姓高?你……」

  「姓高名翔,南京高翔。」

  北溟老怪大駭,反應奇快地蒼木杖疾掃,右掌同時拍出,用上了摧枯掌絕學。

  高翔有準備,右移一步,便閃開了蒼木杖的急襲,左掌一拂笑道:「安靜些,閣下。」

  北溟老怪的摧枯掌,與勾魂使者的摧山掌性質大同小異,最大的差異是發掌是摧山掌風雷俱起,以威猛見稱。摧枯掌則以陰柔見勝,發時隨意控制真力,收發由心,剛柔隨意而動,通常聽不到掌風破空聲。

  高翔成竹在胸,不硬接而用引力術。

  北溟老怪突然失足,向斜方衝出,衝入院中去了幾乎跌倒。

  「不必玩了,有正事待辦呢。」高翔接著說。

  北溟老怪許福雖不是江湖上聲威遠播的人物,但已經算是名頭響亮的高手了,摧枯掌是武林一絕,今天卻一掌無功,反而被引得隨勁衝出,當堂出彩。

  人的名,樹的影,老怪先已被高翔的名號所鎮,再被自己所發的勁道引出,只驚得心膽俱寒,火速丟了蒼木杖,拔劍出鞘信手一劍揮出,在身前佈下一道劍牆,森森劍氣交織成無懈可擊的劍網,護住了全身。

  高翔並未追襲,背著手走近。

  北溟老怪這才神智清醒,訝然問:「你……你不是那位在山神廟躲雨的人麼?」

  「不錯,你總算記起來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不是已被綁在後殿……」

  「人總不能整天被綁,對不對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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