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七八


  「在那兒,兄弟遇上了老一輩的頂尖兒高手名宿,遇上了在下平生所遇見最可怕的勁敵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我不是小看你,而是那些人太過高明。這樣好了。有了消息,我再到尊府知會,怎樣?」

  「這……小弟到此向高兄討回音好了。」

  「不,此地你最好少來為妙。」

  方士傑心事重重地走了,留下的難題令高翔深感困擾。看來對方在玉獅出面緝兇期間,並未有所忌憚而歇手,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哩!

  他心中很亂,對那位戴鬼頭面具藝業可怕的神秘怪人深懷戒心,如果那人是主人,即使玉獅出面還不知鹿死誰手呢。他不知玉獅馮海的藝業如何,但他已預感到玉獅並不如外傳那麼了不起。

  即使是一個不相識的女人,他也不忍袖手旁觀,何況是一個他所關心的少女?

  他並不是一個易於動情的人,也不敢說那天雨花台下驚鴻一瞥便一見鍾情,但方姑娘的倩影,確是令他的心底湧起波瀾,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陷入了微妙的情感漩渦,心湖已不再平靜。

 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居天成,並不提他與方士傑兄妹認識的經過,只說風塵五傑的了了神尼可能有了下落,有人已向了了神尼的門人下手,他要循這條線索追查,很可能在牛頭山附近,有賊人建立的另一座黑獄秘窟。

  居天成是兩世為人的黑獄亡魂,不由切齒大恨,也躍然欲動,迫不及待地表示早明一同前往牛頭山搜山。

  他卻早有準備,不想白天前往,救人如救火,而且晚間前往可免暴露行蹤,晚膳罷,他帶了些碎銀,換穿了一襲青袍,挾了連鞘長劍,連夜動身奔向牛頭山。

  兩人先從白龜池、虎跑泉附近搜起,從兜率岩側降下文殊洞,再向上搜,登上峰巔的雪樓。

  已經是四更初了,一無所獲。

  在山巔四望,黑黝黝一無所見。

  居天成不住搖頭,說:「高兄,這一帶遊人甚多,經常有官府中人往來觀賞山影,附近不會有人敢設黑獄的,還是到別處去找吧。」

  他不以為然,說:「正相反,在這些地方反而不會引人注意的。」

  「目下何去何從?」

  「往南到祖堂山,先搜芙蓉峰附近,走!」

  兩人從南面悄然下降,穿越連綿不絕的樹林,並未發現任何院或村落。到了兩峰交界處的嶺脊,發現有一條向東西延伸的小徑。

  居天成站在小徑中,說:「有路方有人家,夜間翻山越嶺太辛苦,不如循小徑去找。高兄,往東呢,抑或往西?」

  他搖搖頭,用堅定的口吻說:「不東也不西,往南搜芙蓉峰。」

  「這……兄弟乏了,歇歇腳。如何?」

  高翔不同意,但溫言問:「居兄,是不是鏢傷未痊,感到疲倦?」

  「是的,有點疲倦的感覺。」

  「那就歇歇吧,我到各處走走。」

  居天成不歇腳,笑道:「兄弟只是不宜再爬山。這樣好了,你我分開搜,這樣可以事半功倍,我向東南,你向西南。如何?」

  「好是好,只是你乏人照顧……」

  「呵呵!兄弟可以照顧自己。再說,咱們在未搜出可疑征候之前,不會貿然出面,不管是否有所發現,明早日出之前,在佛窟寺前會合,怎樣?」

  高翔也感到有居天成在旁,確是有點縛手縛腳,雙方的藝業造詣相差太遠,他還得費神去照顧天成,少了一個人,他便會方便得多,便不假思索地說:「好,日出前在佛窟寺見面,居兄,記住,不管你發現了什麼,千萬不可貿然出手,至要至要。」

  「兄弟理會得。」

  「如果有警,以兩長一短的三聲長嘯為號。」

  「兄弟記住了,小心。」

  兩人分手,高翔往南疾走,鑽入樹林一閃不見。

  人不可能離水而居,只有山麓方適於居住。他沿山麓的樹林急走,希望能找到村落或房屋,最好是找到三家村或一些孤立的住宅。

  只走了半里地,似乎這一帶並無人跡。

  「啊……」東面傳來一聲鬼哭似的怪嘯也像是豺狼在長嗥。

  他側耳傾聽良久,一切寂然。

  「分明是人的嘯聲。」他想。

  他不再遲疑,向東一折。走了百十步,前面有一處林空。

  白影一閃,從林空中向東消失在密林中。

  他腳下一緊,銜尾急追。透林空而過,掄入林中。

  驀地,他嗅到一絲異香。

  在橫望山常春觀,他受到飛虹道姑以香及茶暗算著了道兒,一嗅到異香便心起戒念。本能地屏停住了呼吸,向側飛掠。

  他失去了白影,只好先止步傾聽聲息,黑夜的黑暗樹林內,必須以耳代目。

  糟!有點頭暈。

  「那股異香有鬼。」他懍然地想。

  完了,手腳有點發軟。

  他立即坐下,行功調和呼吸,希望迷香早些揮發,以應付即將到來的突變。

  他坐在樹下的草叢中,身軀盡量放低,寂然不動。還好,他早懷戒心,因此能及時發覺異香而屏住呼吸所以中毒不深。至少,目下他並不是完全失去自衛能力的人,但如非生死關頭,還是隱身藏匿為上策。

  白影去而復回,是個身材修長的佩劍白袍人,臉上以白巾蒙住口鼻,如不接近,可能誤為女人。

  「咦!」白影訝然叫,在前面尋找人跡,不見有人倒在地上,所以大感詫異地脫口叫。

  他安坐不動,暗叫僥倖。假使他不是機警地向側掠走,必定被對方找到了。

  白影找不到人,發出一聲呼哨。

  片刻,微風颯然,有衣袂飄風聲傳到,接著出現了兩個黑影。

  「人呢?」一個黑影問。

  「不見了。」白影似帶有濃重鼻音的語聲簡潔地答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逃掉了?」

  「反正人是不見了。」

  「怪事,他不是中了你的計麼?」

  「是的,但他似乎並未被黃粱香所薰倒。」

  「他也沒有追你?」

  「沒有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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