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 |
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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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院的一棟平屋中,是一處刑室,裏面設有幾種刑具,任何人進了此室,看了那些五花八門的刑具而不心膽俱寒,定是失心的瘋子。 金剛被剝得只穿了一條犢鼻褲,雙手被分吊在大樑上,雙腳各綁了一個百斤的石鎖,離地兩尺左右。 行刑的刑手共有四名,一掌皮鞭,一掌松明,一掌解腕尖刀並帶了一個鹽袋,一人負責水盆。 堂上一列大環椅中,坐著青衣花甲老人,一名中年大和尚,一名古稀老太婆,最後一人是三腳老妖。老妖已換了一身直裰,氣色好多了。 一盆冷水潑上金剛赤裸的身軀,他一驚而醒。 腳下有兩百斤的石鎖,把他拉得骨頭快鬆了,渾身脫力,疼痛難當。 他略一掙扎,定下神,掃了四位主人一眼,突然淒厲地哈哈狂笑。 花甲老人哼了一聲,陰森森地問:「小輩,你笑什麼?」 「哈哈!大爺笑你們這些人。」金剛李虹怪笑著說。 「最後笑的人,才是真正的笑。」 「哈哈!你放心,大爺視死如歸,在橫望山黑獄,大爺已死過一次了,死,嚇不倒大爺,你們戳大爺一萬刀,只要有一口氣在,大爺依然得笑,哈哈哈哈!」 「哼!老夫並不認為你有何好笑。」 「你,大爺認識,你那一掌稱為摧枯掌,你定是陰陽一掌的姓牛的牛哲老豬狗。你曾是河南中州鏢局的名鏢頭,目下為非作歹,豈不好笑?那老虔婆是十年前橫行杭州一帶的活閻婆易老母狗,黑道的孤寡老虔婆。加上一個三腳老妖姓袁的,三人都是江湖前輩,卻用偷襲手段給了在大爺一記摧枯掌,再如此對待大爺,怎不可笑?」 「先給他一頓皮鞭。」陰陽一掌怒吼。 「叭叭叭叭……」鞭聲似連珠花炮爆炸,百十鞭之後,金剛李虹終於昏厥。前五十鞭他在笑,以後便笑不出來了。 他成了個血人,一盆冷水將他澆醒了。 「替他用鹽洗洗一洗。」陰陽一掌陰森森地說。 鹽灑上創口,他痛得渾身肌肉不住抽搐,只笑出三五聲,再次昏厥。 冷水雙將他潑醒,陰陽一掌冷笑道:「你的綽號叫金剛,老夫不相信你真是金剛,給你嚐魔火煉金剛的滋味,你便會乖乖吐實招供了。」 「哈哈哈哈!你在做……做夢。」他笑著叫,笑聲像是鬼哭。 「看松明伺候。」陰陽一掌冷冷地說。 其實這不叫松明,該叫松柴。松明是用來照明的,有兩種,一是劈成指粗的松枝;一種是以松脂與木屑加工製成大香一般的松香。刑手所用的是寸粗的松柴,松脂成暗紅色,火力旺而持久,燃燒時,滾燙的松脂熱度甚高。 松柴點燃燒了,嘩剝怪響,火焰搖搖。 「燒大腿!」陰陽一掌冷酷得說。 「嗤……」金剛的大腿皮焦水出,痛得渾身猛烈地抽搐,但他卻哈哈狂笑。 「再燒!」 大和尚趕忙搖手,笑道:「哲老,再燒他就斷氣啦!一口接不上……」 「燒死就算了。」 「但口供呢?」 陰陽一掌點點頭,揮手示意停刑。 大和尚呵呵一笑,向半昏迷的金剛說:「李施主,好漢不吃眼前虧,你不必倔強了,何苦來哉?」 他不住喘息,久久方神智漸清,咬牙道:「你是甚……甚麼東西?」 「貧僧釋法雲……」 「原來是風……風月僧,呸!淫僧賊……和尚,你這……這狗……」 「施主,貧僧不計較你這粗人的話。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 「哲老要知道兩件事。其一,那叫高翔的小畜生,這些天來,到底查到了什麼線索,殺人竊寶案件已結,他為何仍死追不捨?」 「淫賊,你休……休想迫出大爺半個字,不……不必枉……枉費心機。」 「你會說的,你並不傻。其二,入雲龍許玉山的下落,你還是說了罷。」 「大爺在黑獄時一字未招,這時大爺又被你們折磨成這般模樣,大爺會招麼?狗東西!少廢話!」金剛傾全力怒吼。 「這兩件事你如果從實招出,立即善待你,你要什麼咱們就給什麼,金銀美女任你取擇。」陰陽一掌一字一吐地說。 「哈哈哈哈!威迫不成,用……利誘,呸!瞎了你的狗眼,你這骯髒的……的豬,你把大爺看……成什麼人了?」 「燒!」陰陽一掌厲吼。 驀地,「噹噹噹噹」一陣鑼鳴,有人大叫:「後院失火,快,抄傢伙救火。」 陰陽一掌大驚,一陣風似的奔出了刑室。 刑室中只留下兩名行刑手,其他的人皆跟了陰陽一掌急急走了。 後院火舌已沖破了瓦面,女眷們狼奔豕突鬼叫連天。 金剛李虹長嘆,自語道:「公子爺,但願你已經脫險……」 刑室門倏開,青影如電。 兩名刑手大駭,趕忙抓兵刃。但手剛伸出,「噗噗」兩聲全衝倒在金剛的腳下。 來人是高翔,兩顆五花石擊倒了兩名刑手,火速將金剛解下,心中慘然,脫下刑手的衣褲替金剛穿上,苦笑道:「苦了你了,我跌入陷坑,晚來一步。這些狗東西好狠,我要讓他們受報。」 金剛痛得額上青筋暴跳,冷汗直流,渾身皆在抽搐,依然豪氣飛揚地說:「外傷,不要緊,我只擔心你的安全,見到你,我的精神就來了,他們休想在我口中套出半個字。有了黑獄那段經歷,這點皮肉之傷算得了什麼?」 「我背你走。」 「不必了,我歇會兒就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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