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 |
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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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不由己,被兇猛的勁道推出,撞向獰笑舉掌相候的天魔。不是逞強的時候,識時務者為俊傑,在三名名震江湖的宇內三魔聯手合擊下,只有機智可以救他。 他不再移動雙腿,因此重心立失,上體一栽,砰然仆倒在地。在仆下的瞬間,他尚未忘記使用暗器的規矩,暴喝一聲「打」! 全身著地,他奮身急滾。 地魔再攻一掌,他也運起神功力聚掌心,在滾動中一掌仍出。 廳中大亂,掌風聲如天際般殷雷,人影急動。 變化奇快,說來話長,其實快得幾乎同時發生,令人目不暇接。 人魔本來要出掌予高翔兩記迎頭痛擊,卻沒料到高翔用上了五星聯珠手法,打出了五顆五花石,剛擊碎第一顆,第二至第五顆已紛紛在老魔的臉部開花,幾乎擊中雙目,險之又險。 同一瞬闖,地魔截擊落空,打得壁角的石屑四散而飛,牆壁搖搖。 而地魔卻未能逃過高翔的一掌,相距兩尺左右,掌勁擊中地魔的雙膝。 「哎呀!」地魔仰面震倒,滑出丈外,右手的盤龍杖下意識地擊出,「啪」一聲擊中壁間的一塊雕花磐石。 高翔已滾入廓道,滾勢未止,地面的碎門木屑,也隨同他滑動。 這時,他方記起笑如來這人,就地發生一聲長嘯,以警告笑如來,要他們趕快撤走。 但也在這瞬間,他腦海中湧起疑雲。他自問:誰知道他要來槐園找宋成梁? 當然是從笑如來這一面傳出去的。但笑如來古道熱腸,俠義名宿,不會出賣他,可能是笑如來的莊中,有奸細潛伏在內。 總想站起向內逃,突覺心向上浮,跟前一黑。 「糟!沉下去了。」他脫口叫。 不但他沉下去了,整座內院樓房向下搖搖欲墜,終於在一陣可怖的轟隆隆暴響中,內院整座房向下崩坍,煙塵滾滾,聲勢之大,像是天動地搖。 三魔及時跳窗而出,溜之大吉。 高翔隨著地面下陷,跌入一個斜坑,收不住勢,加以昏感未消,且挨了地魔一掌,他也用全力回敬了一擊,自然真力驟減,想掙扎已力不從心。 滾下十餘丈斜坑,上面像是天雷狂震,他大吃一驚,本能地以手探道,向黑暗的空間摸索急走。 他發覺上處身在一條石砌的地底走道中,便放膽急走,驀地一陣狂風與震波傳到,力道萬鈞,將他震倒在地,只感到腦門轟然一聲,便失去知覺。 不知過了多久,他突然甦醒,首先感到燈光刺目,原來他並未死去。 不等他坐起,陰厲的聲音傳到:「燈檯下有水,先洗把臉清醒清醒。」 他挺起上身,吃了一驚。前面的石壁下,端坐著一個灰髮披至腰下,臉色蒼白如紙的怪人,頸上扣了一隻後有環扣,前有鉚釘的鐵圈,粗逾酒杯,扣了一根丈長的巨型鐵鏈,鏈的這一端沒入石中,不知通向何處。 怪人身旁有一座石燈檯,一盞菜油燈發出倒還明亮的光芒,照亮了全室。燈檯下有一隻盛水竹筒。 這是一座丈餘見方的石室,頂上有一個半尺大的方孔,一端有一座鐵葉門,另一端是已被疊石堆滿了的走道。 昏眩感已經消失,定是毒香的藥力已散。 他站起活動筋骨,發覺除了肩胛骨尚有些少痛楚之外,別無異樣。 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他頗為憂慮地問。 「戌山的地底殘壘。」怪老人陰森森地答。 「地底還遺留下殘壘?」他頗感意外地問。 「信不信由你。」 「小可知道,戌山是唐朝以前最重要的要塞,所以稱為戊山,戌守此地的將領,皆是一時之選,糧與水皆屯備三年。世人皆知地面的堡壘遺痕已隨歲月消失,卻不知道地下的殘壘居然如此完好。」 「可是,今天卻倒坍了一部分了。可惜。你從上面下來的?」 「不,是被人打下來的。」 怪老人臉色大變,倏然的站起叫道:「好啊!你該死。」 「老伯,此話有何用意?」 「你是到槐園尋仇的人,當然該死。」 「在下是到槐園找人的。」 老人臉色極為厲惡,咬牙切齒地說:「你說,你是否把槐園的主人殺了?」 「我怎知道?在下……」他將到達槐園後所發生的變故一一說了。 「完了,難怪昨天沒有食物放下,原來槐園的主人已經死了,我也完了。」老人絕望地叫,頹喪地坐下嘆息。 高翔一怔,訝然地問道:「老伯為何身繫鐵鏈,被人囚禁在此?」 「老夫姓沈,二十年前綽號稱白無常,名列天下雙兇之一。老夫橫行天下時,你還未出生呢。」 高翔對江湖陌生,但一聽白無常的綽號,便知這老傢伙不是善男信女。 「在下不是江湖人,我生也晚,不知老伯是何許人。」他直率地說。 白無常不在乎他是否知道,嘆口氣說:「二十年前,我那不成材的師弟,玉面郎君薛冠華出師歷練江湖,不到一年,把江湖鬧了個天翻地覆,酒色財氣門門皆精,無所不為。更可惡的是,他竟利用老夫的名號為非作歹,鬧得宇內洶洶,老夫也成為眾手所指的罪魁禍首。後來,他被當時宇內三大高手的南海遊僧非非大師擒住。這畜生小小年紀,人又生得英俊非凡,不像是個無惡不作的惡賊,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,將一切罪惡完全推在老夫身上。南海遊僧只破了他的氣功將他逐走了事,卻按小畜生所說的住處找到了我。南京清涼山一戰,老夫失手被擒。和尚熟悉這一帶地底殘壘的情景,便將我鎖在此地。上面的小孔,位於槐園的書房。和尚與槐園的主人有交情,由主人每隔三日,親自將食物與水吊下,要將我囚死在此地。二十年來,老夫未見過任何人,不見天日,不知人間何世。」 高翔倒抽了一口涼氣,脫口道:「二十年不見天日,生不如死。」 「我可不想死。」 「目下出路已被阻塞。」 「你如果不想死,便得聽我的。」 「如何聽你的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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