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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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死人有什麼奇怪?大爺曾經一口氣殺掉十八個人。」大漢將鉤擱上了道姑的右肩,「你說這裏是宮大仙的宿處,他是大名鼎鼎的冷酷無情殺手,一雙手不知殺死了多少男女,住處有死屍平常得很,走!」 道姑魂不附體,肩上的鉤只要一動一絞,她的腦袋毫無疑問地會被砍斷,急急奔向寢宮門。 「沒有人?」大漢搶入寢宮,大聲自言自語,「他不在,我錯怪他了,以為他躲在這裏貪生怕死,讓咱們這些好朋友替他流血丟命呢!」 「老爺,我……我們可以走了嗎?」道姑驚恐地哀求,「我……我們只……只是負……負責執役的人……」 「那座怪門洞是什麼?」大漢不理會道姑的哀求,用鉤向暗門指。 「那……那是地道的門……」 「地道?」 「是……是的。」 「通向何處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那你怎麼知道是地道?」 「我……我是……」 「你是什麼?」 「我曾經負責打掃,知道下面有座小房間,地道仍向外伸,通往何處就不知道了,伸出的一段我不曾打掃過。」道姑總算能恢復鎮定,說話也不再結結巴巴。 「該死的,他一定從這裏溜走,丟下咱們不管了,可惡!」大漢在暗門口向裏察看片刻,「他娘的混蛋!我如果證實你的確從這裏走了,我將是你的死仇大敵……」 語音未絕,護手鉤已回頭猛揮,要將兩個道姑滅口,鋒利的鉤刃光臨最近的道姑頸脖了。 後揮的鉤一頓,手肘被斜刺裏伸來的大手扣得牢牢地。 鉤刃距道姑的脖子不足一寸,道姑嚇得魂飛天外,嚇傻了,張目結舌驚怖欲絕。 「噗」一聲響,大漢的腰脊挨了一記霸王肘,腰脊立折,渾身一軟失去支撐能力。 「你這傢伙兇器殘忍,殺人成性,真該死。」楊一元把大漢推倒,察看暗門,「混沌宮的地道比這條精巧得多。心懷鬼胎的人,預防不測的怕死心態也強烈,不惜工本把逃生的機關建得十分精巧,事急還真能派上用場呢!」 兩道姑想轉身逃命,卻發現小雅堵在後面,手中劍光華四射,躍然欲動。 「救……我……」大漢仆伏在地狂叫,手腳只能略為抽搐。 「聖手無常藏匿在這裏的嗎?」楊一元語氣溫和向道姑問,「從這裏逃走卻毀了暗門,不合情理呀!」 「我……我只知道觀主把寢宮讓給他安頓。」道姑不因他語氣溫和而減少害怕。 「百絕頭陀所捉住的霸劍奇花呢?」楊一元突然臉一沉,聲色俱厲。 「本來就放在這裏呀!」道姑不假思索驚叫。 「地道通向何處?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既然下去打掃過,必定知道。」楊一元一把揪住道姑的襟領,緊迫追問,不讓道姑有思索的時間,「不說,我把你……」 「觀外西面兩里的樹林……」道姑慌亂急答。 楊一元向小雅打眼色示意,推開道姑往外走。 *** 地道窄,高度不及七尺,一群人在下面魚貫而行,腳下不可能加快,松油火把的暗紅色火焰,在這種全然漆黑的沒有塵埃及光的地方,光度有限,真像在地獄中摸索。 百絕頭陀知道地道的秘密,但從來就沒有走過,只好硬著頭皮往前闖,心中極感不安,寄望地道中途不要有倒坍的地方,他們已經有進無退了。 都志在逃命,暫時不理會其他的事,因此他雖然知道驚鴻劍客與柳彪也跟來了,懶得計較。 驚鴻劍客主僕不敢跟得太近,卻又怕被後面的劉夫人追及,所以兩人是最心慌最害怕的人,得隨時防備被夾在中間夾攻。 任何一面的人對付他倆,他倆也鐵定死路一條。 柳彪事實上已派不上用場,右肩骨已碎,雖則上了藥用腰巾裹了創口,但走動時痛楚難當,哪能與人交手?創口一痛便頭暈目眩渾身脫力,已成了半個廢人。 劉夫人其實也有所顧忌,不敢跟得太近,地道狹窄,交起手來力大者勝,有如在黑漆漆的地洞裏相鬥,她一個婦人,能有幾分勝算? 而且,她聽到後面隱約傳來腳步聲,表示後面遠處也有人跟來了,更不敢冒險在地道裏混戰。 唯一感到寬心的人是霸劍奇花,只要離開那間可怕的寢宮,至少不會立即受到非人的凌辱,逃出玉虛觀,這些人逃命第一,無暇凌迫她,她還有機會。 同時,她在心裏向上蒼求告,希望楊一元能緊迫追蹤而來,將希望寄託在楊一元的身上。 逃命第一,吉凶未卜,地道中維持微妙的平衡局面,慢慢向出口處摸索。 劉夫人孤零零一個人,她手中沒有火把,碰上地道折向處,前面的微弱火光突然消失,她立即陷入慌亂境界,因此她的速度愈來愈慢,摔倒了幾次之後,前面的火光早已看不見了。 百絕頭陀一群人,也只有一枝以松片紮成的火把,光度有限,後面跟隨的人,也看不清腳下的情景,一群人也是跌跌撞撞摸索而走的。 後面,腳步聲愈來愈近,而且來的有不少人,快要追及她了。 很不妙,她看到了火光。 她想加快腳步,卻愈快愈不妙,地道下面本來就有些地方潮濕,有些地方曾受水蝕,地面不平,慢慢走尚且一腳高一腳低,而且得扶壁以保持方向,腳下一加快,碰壁與摔倒皆可能受傷。 心中一急,她一咬銀牙腳下加快,奔出三五步,突然一踏踏虛,跌了個滿身泥。 「這該死的地道,怎麼這樣長?」她狼狽地爬起咒罵,狼狽已極。 把心一橫,不再急奔。 「看後面來的是什麼人?」她檢查兵刃暗器,準備應付後面的人,「希望他們講理,在這鬼地方拼命實在愚蠢。」 終於,已可看清身材輪廓了。 「玉虛觀主!」她看清了高舉火把在前領路的人,心中略寬。 但後面有許多人,她仍然難以安心。 *** 面對陰森冷厲的聖手無常,劉夫人心底生寒。 玉虛觀主退在後面,高舉著火把。 「是你這潑婦!」聖手無常輕搖著拂塵,怪眼中似乎有妖異光芒閃爍,「你和那朵花不知死活,膽敢到玉虛觀撒野,讓楊小狗乘虛而入,誤了貧道的大事,罪該萬死,貧道要將你化為飛灰,神形俱滅。」 「宮大仙,你這話就有欠公平了。」劉夫人知道已經到了生死關頭,不論武功或道術,她比聖手無常差了一段距離,警覺地向後退。 「公平?潑婦,你我都是強者,是一丘之貉,你知道世間絕不可能有公平。」 「你所說的話,就不配稱強者。你對付不了楊小輩,栽得很慘,居然把失敗的責任推在我頭上,這是強者的擔當嗎?」 「潑婦,你不知自愛,向貧道挑釁是事實。」 「我曾經全力幫助你,以至侍女死傷殆盡也是事實。我與驚鴻劍客的恩怨,我有權自行了斷。」 「那小子已經是貧道的人……」 「就算他是你的人,我也有權了斷私人的恩怨,走在前面的百絕頭陀,處事就比你有魄力,他就不干涉我和那小畜生的事,聽任我們自行解決……」 「住口!」聖手無常沉喝。 「你……」 「你說百絕頭陀走在前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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