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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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劍奇花心中明白,這次她走到了路盡頭。 論武功劍術,她天下大可去得,涉及旁門左道,她英雄無用武之地。百絕頭陀的武功不比她高明,邪術卻足以擺佈她。 她被邪術逼離鬥場的後一剎那,衝動甚急,遠離妖術威力圈控制的瞬間,神智恢復了一部分,所以她依稀感覺出,最後擊中她的人是驚鴻劍客。 她感到無比的激憤和後悔,沒料到最後仍然栽在驚鴻劍客手中。 一盆冷水淋醒了她,猛然醒來,看清了此處的絕境,她發出了絕望的嘆息。 這是一間豪華的臥室,僅那座有櫥有櫃,珠帳錦褥的雕花大床,就比王公貴胄的床華麗名貴多多,幾乎像一間精美豪華的小室,異香撲鼻,金碧輝煌。 床前那張春凳,也是雕了龍鳳圖案,上鋪錦褥的精品,增加作為擺放衣物外的多種功能。春凳的春字,本身就含有曖昧的春味,房中有這種大凳妙用無窮。 她就是被擺放在春凳上的,手腳被拉開用絲帶綑住繫在四條凳腳下,仰躺在凳上妙相畢呈,衣裙一經水,把曲線顯突得更為誇張,更為撩人情慾。 房中間的華麗圓桌四周,四個人坐在錦墩上,圍坐四周品茗,但四雙怪眼皆以她為中心集中,怪眼中燃燒著熾盛的慾火。 她有被人剝光陳列的感覺,雖則她身上衣裙仍是完整的。 已沒有羞憤存在,只有將被凌辱而死的摧心痛苦。 她認出一個人:聖手無常宮天豪,目下混沌宮餘孽的真正主腦。 另三個皆年約半百,不穿道裝穿仕紳的寬大綢長衫,頭上卻流道髻,有點非驢非馬。 聖手無常穿得更闊氣,用雲雷花紋圖案滾邊,有模有樣,手中多了一柄華美的拂塵。 春凳左右,是兩個美麗的年輕女道姑,像兩個行刑手,負責料理凳上的囚犯。 「是很不錯。」聖手無常不住點頭獰笑:「是個有八分姿色的好人才,難怪袁小輩迫不及待要把她弄上床,羊肉沒吃到卻惹到了一身膻。」 「她的武功出類拔萃,只要稍加琢磨指點,床上功夫一定也是超群的。師兄,頭陀方面……」那位雙耳招風的人,說起話來聲音沙啞,「只怕他不肯割愛。」 「頭陀敢與師兄爭?廢話。」另一個長了獅子大鼻的人陰笑,「人雖然是他擒住的,但他難道不知師兄在當家做主嗎?他招惹了八極游龍,混沌宮可說是栽在他手中的,任何事他也無權發言過問,他敢爭?哼!」 「話不是這樣說,三師弟。」聖手無常說,「大家都為混沌宮籌措財源,妙觀音作案,不幸碰上了八極游龍多管閒事,不是她的錯。頭陀是聰明人,不會堅持據為己有的。何況我大公無私,讓這朵花擔任日後歡樂宮的小領班,要享樂大家有份,沒有什麼好爭的。三師弟,你一直對頭陀有成見,目下情勢惡劣,需要眾志成城,你得捐棄成見,不要時時流露不滿好不好?」 「過去的事,現在重提已無意義。」聖手無常總算知道目下情勢不利,必須顧全大局,不願手下爪牙怨天尤人而離心離德,「頭陀跟去看結果,大概快要回來了。交代前面的人,頭陀一來就請他前來商議。」 「快不了的,師兄。」三師弟極不情願地站起準備離座,說的話仍有火氣,「頭陀的能耐,不見得比劉夫人強,他能盯得住劉夫人?算了吧!我敢打賭,他一定像失掉幼羔的老羊,在各處窮找。」 「劉夫人應該很快捉住袁小輩呀!」 「可能嗎?」三師弟有知人之明,冷冷一笑,指指春凳上的霸劍奇花,「這朵花的真才實學,比劉夫人紮實高明,結果如何?那位大劍客是不折不扣的機警精明膽小鬼,劉夫人能在房舍重疊的地方,捉得到那個大劍客?開玩笑。」 三師弟正要走,門外闖入一個老道。 「啟稟師祖。」老道恭敬地行禮:「普化大師回來了。」 「請他進來。」聖手無常欣然說。 三師弟重新坐下,哼了一聲。 *** 三師弟確有幾分神通,至少也有知人之明。 驚鴻劍客或許不是膽小鬼,但在劉夫人面前,這位大劍客如果不扮膽小鬼,必定老命難保,所以逃走的技巧,比任何人都高明,穿房越舍甚至鑽狗洞,全力卯上了,輕而易舉把劉夫人扔脫啦! 百絕頭陀悄然躡在劉夫人身後看結果,結果當然可想而知。 進入豪華的臥室,百絕頭陀的目光,最先落在霸劍奇花身上,心中一寬。 霸劍奇花的衣裙仍是完整的,而且室內有許多人。 百絕頭陀是眾所周知的色中餓鬼,連兩個徒弟也是他的情婦,在混沌宮樂不思蜀,很少返回慧園寺參禪。 他在許州期間,便對霸劍奇花三個美麗少女留了心,可惜同是色中饑鬼的無上散仙道宏,宣佈當仁不讓爭吃天鵝肉。 在許州,第一個捉住霸劍奇花的人,是九殺魔僧。這兇僧嗜殺,對女色興趣不大,兇僧與無上散仙一起行動,因此慨然把霸劍奇花送給無上散仙,賊頭陀不得不暫時死了這條心。 現在,他可不想放棄了,霸劍奇花正是他捉住的。 聖手無常很夠朋友,霸劍奇花仍是完整的。 中州五子與聖手無常、五方揭諦,是混沌宮的創建人。 百絕頭陀、降龍神僧、鐵羅漢等等幾個和尚,是混沌宮的贊助人,名義上雖然有些分別,其實權利與義務是幾乎相等的,僧與道之間水乳交融,二十餘年來一直合作無間,交情穩固,狼狽為奸,對女人的品味,百絕頭陀則明顯地比不上幾個老道高。 聖手無常對霸劍奇花的品評甚高,可知在百絕頭陀眼中,這朵花肯定被認定是絕色,怎肯被聖手無常先品嘗?因此一看劉夫人失去目標,他便氣急忙忙趕回看他到手的美麗天鵝了。 他心中一寬,這朵花還沒被折。 「怎麼?人追丟了?」聖手無常搶先笑問,「你想,劉夫人會不會回來重新替咱們效力?」 「應該會。」百絕頭陀坐下自己斟茶,將問路杖丟在腳下,目光仍落在春凳上,「她孤家寡人,少了一個霸劍奇花,哪能奈何得了袁小輩?她會要求咱們協助供給消息,這妖婦並不笨,哦!道友沒問口供?」 「她能供給咱們什麼口供?」聖手無常笑笑:「貧道正打算勸服她投效,日後歡樂宮而要她這種既美麗,又武功超拔的人。」 百絕頭陀臉色一變,已聽出弦外之音。 「楊小狗一直就在這朵花附近出沒,很可能與楊小狗有默契,她本來就與楊小狗是一路的,多少可以從她口中,盤出楊小狗的動靜。」賊頭陀心中一轉,隨機應變:「楊小狗迄今仍然毫無音訊,恐怕不會來了,盤出小狗的落腳處,對咱們豈不有利?我帶她到澄心閣,好好套出她的口供來。」 放下茶杯,便急急向春凳走去。 「且慢!」聖手無常伸手虛攔,「急什麼呢?要問可以在這裏問呀!她與劉夫人聯手,有志一同,根本不可能與楊小狗有所牽連,劉夫人是楊小狗的死對頭。目下楊小狗隨時皆可能到來,你帶她到澄心閣問口供,澄心閣不在咱們的埋伏區內,楊小狗一到,你來得及趕到你的埋伏區就位嗎?」 「楊小狗接近至三里內,咱們的眼線便可發現他;我有充裕的時間就位……」百絕頭陀強辯,明顯地理由不充分,他只想把霸劍奇花帶走,先保住這塊禁臠。 「你知道誤事的後果嗎?」三師弟不客氣地沉聲說:「陣腳一亂,你知道要多犧牲多少人?一個小女人,用得著帶到偏僻處問口供?貧道略施迷魂術,她連床笫間的事也會和盤托出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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