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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


  要嚇阻擁有龐大實力的強勁對手,造勢是十分重要的事,氣勢磅礡,對方就不敢妄動了。

  如果讓對方肆無忌憚找上頭來不斷騷擾,那是十分麻煩的事,楊一元必須增加自己的聲勢,讓對方心中有所顧忌而收斂退縮。

  他大搖大擺公然向開碑手挑戰,登門興師問罪。可是,開碑手一家大小失了蹤,唯一留下的老門子,不接他的拜帖,卻領他進屋察看,的確是一座空宅。

  他的用意是造勢示威,並不想真的打上門去,把羅家打個落花流水。

  他相當滿意,開碑手被他嚇跑了,當然也難免有些失望,沒有對手並不愉快。

  他出現在東門內,赤手空拳表現得相當狂妄。

  東門內東大街的汴京老店,是規模不小的老字號,投宿的幾乎都是有身分的人,問題人物通常避免在城內投宿,在城外活動限制少得多。

  站在宏大的店門外,幾個在門外活動的店伙招子亮,立即警覺地留意他的舉動,消息很快便傳入店內,有心人著慌了。

  他並不急於入店鬧事,示威造勢需有步驟地進行。

  在店外走了一圈,瀏覽停車駐馬的設備,不是落店的時光,店外的廣場活動的人相當稀少。

  讓裏面的人疑神疑鬼,讓他們有充裕的時間應變。

  走了一圈,開始向後門闖。

  裏面的人沉不住氣了,首先出來了三個人,為首的人年約半百出頭,身材修魁相貌威猛,匆匆下階在二十步外擋住他的去路,三雙鷹目虎視耽耽。

  「留步。」為首的人聲震耳膜,「老夫……」

  「我不管你是誰。」他屹立如山,臉上的冷笑令人望之心寒:「楊某既然來了,天王菩薩也嚇不了我,你們知道在下是楊一元,這就夠了。」

  「你也未免太狂了。」

  「是嗎?你們來鄭州,目的是找我,將我剝皮抽筋。你們是德高望重的前輩,來了一大群,在下不想讓你們辛苦,所以自己送上門來,免得你們勞師動眾,遠到南關外向在下示威。你們之前,已經有一批人去過了,好像示威不成,反而成了喪家之犬。」

  「閣下為何說了那麼多大話?」

  「因為我不想太早殺死你們,也不想大白天在城廂出血案,嚇走你們以保全你們的性命。我之所以大發慈悲,原因是你們這些浪得虛名、自私自負、是非不分的人,雖則可惡但罪不至死。同時,也念在你們成名不易,不希望你們身敗名裂枉送性命。」

  「你這是什麼話?哼!」

  「老實話,閣下!我問你,你們為何要來對付在下?憑什麼?」

  「你在許州,糾合一群黑道匪類,再三迫害袁賢侄,可有其事?」

  「狗屁!」他毫不客氣,口出粗話,「那混蛋把你們邀來鄭州,你們沒想到其中有詐嗎?在下遊蹤天下,今日天南,明朝地北,你們傻瓜似的趕來這裏,是不是想在這裏滿地找我遺落的腿毛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醒一醒吧!閣下!」他冷笑,「那混蛋迫害霸劍奇花,已和百絕頭陀那群兇魔,定下惡毒的協議,兩股人明分暗合,必欲替百絕頭陀殲除我而甘心。兇魔們在死鬼中州五子的混沌宮聚會天下群魔,你們在鄭州等候親朋好友集合,人一到齊,兩股人馬像大雪天出動獵食的狼群,至天下各地追殺我楊一元。天下間竟然有你們這種一句話就動了無名,不問情由便用身家性命替人賣命的可悲名宿,你們是怎樣在江湖揚名立萬的?三歲小孩都比你們懂事些。」

  「你不要……」

  「我要是不點醒你們,你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冤鬼。我問你,我殺了江湖朋友畏如蛇蠍,人神共憤的中州五子,江湖朋友必定額手稱慶,俠義道英雄豪傑,都會為我喝采。你敢找我?你也是兇魔的同道?」

  「傳聞不可置信,誰見到你殺了中州五子?憑你?你騙誰?」

  「你有種嗎?」他厲聲問。

  「老夫一身英雄膽……」

  「好,你們一共有十七個人住在這裏,咱們立即動身前往混沌宮,明天早上就可到達,與天人共憤的中州五子一決雌雄,仗你們俠義之劍除魔衛道。你們如果不敢去求證在下的所謂傳聞,給我爬出城爬回你們的家,今後不要再在江湖丟人現眼。」他聲色俱厲,咄咄逼人,「你們如敢強詞奪理,在下就在這裏把你們全廢了。把你們的人全叫出來吧!在下替你們在江湖除名,說一不二,絕不手軟,我等你們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要求答覆,現在,立即。」他聲如乍雷,威風凜凜殺氣騰騰,「不是我被擺平在這裏,就是你們讓馬車載回開封等死。」

  眾目睽睽,四周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,這些高手名宿怎下得了台?被逼得非向絕路上走不可。

  三個名宿氣得發抖,或者是嚇得發抖。

  憑他們十幾個一流高手名宿,怎敢到混沌宮撒野?他們一聽中州五子的名號,便會心中發冷,中州五子如果出現在開封,他們連大門也不敢邁出。

  他們剛從另一批朋友口中,也就是不久前受折溜走的人,知道中州五子的死訊,心中吃驚,卻不肯相信,現在仍然存疑。

  不管是真是假,即使中州五子真的死了,他們也不敢前往混沌宮撒野。五妖道有不少妖術通玄的門人,五子死了,這些門人仍然令他們怕得要死,怎敢前往送命?

  要和殺了中州五子的人拼搏,那是難以想像的可怕大災難。

  另一批十三個人有幸保住了性命,只有一個武功最高的美婦遭了殃,這消息已經讓這家客店的人心膽俱寒,目下楊一元找上門來,如果沒有對付他們十七個高手名宿的能耐,敢來公然叫陣?他們能有那十三個人的幸運嗎?

  「你……你你不要欺人太……甚……」這位打交道的名宿真的膽寒了。

  「混蛋!」楊一元大罵:「你們從開封各地,糾合在一起,到鄭州來找我,怎麼反而說我欺人太甚?你可是有名氣的人,不是會放潑的三姑六婆,你說的話可是要負責要擔當的,挺起你的脊梁來,閣下。」

  「老夫……」

  「你可以亮名號了,四周有不少人,可作今天的見證,消息傳出之後,應該不是傳聞了。」

  一步步把對方逼往死路上走,楊一元今天的確表現得反常。

  一旁踱出一青衫中年人,輕咳了一聲以吸引在場的人注意。

  「董老哥!可否冷靜些?」青衫中年人向那位名宿說,「解鈴尚需繫鈴人,可否派人去請驚鴻劍客,前來各方面對證?助拳的人有權知道是非黑白,再決定涉入的程度與決定該不該干預,是嗎?」

  「好,董某即派人去找袁賢侄前來對證。」董老哥心中一定,總算找到臺階下了。

  「你還能找得到他嗎?」楊一元冷然問。

  「他就在外面東關。」

  「好!我在對街的食店等候半個時辰。」楊一元放鬆壓力,造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,「過時不候,我會再來找你,半個時辰後見。」

  「他片刻可到。」董老哥咬牙說。

  「他到在下即到。」楊一元扭頭便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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