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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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許大叔!要不要一起走?」他扳鞍上馬,「你這樣帶著朋友,暗中保護愛女闖江湖,何苦?老實說,真要碰上危險,就算你就在身旁,也救應力不從心。要是不放心放不下,最好把她帶回家管教,你這個女兒很乖巧,但距獨當一面的境界還遠得很。」 「她當然比不上你這條龍呀!」許高嵩呵呵笑,「有你提攜後進,我就放心啦!」 「你可別搞錯了。」他策馬往回路走,「我一向不管閒事,更不計較小是小非,我有我的生活宗旨和興趣,不是為管閒事而活的,那是俠義英雄的事。當然我會幫令嬡應付夜遊鷹,談不上提攜,畢竟我們共過患難有交情,一切得靠令嬡自己。」 「我聽你的話,捉到夜遊鷹之後,我不會拖累你。」許純芳欲擒故縱,「老是跟在你身邊也不方便呀!別人一定以為我是你的婢女呢!」 「你可以打爛那個別人的嘴呀!哈哈!」 七匹馬重新進入縣城,重新辦理過境手續。 *** 鄭州,開封以外的大城。 不是指它的城大,而是指人口多。四丈多寬的護城河外,城四周皆有街市,四關外的市街更為繁榮,四通八達的大官道中,旅客車馬絡繹於途。城內,是政治中心;城外,是經濟中心。 東關與西關外的市街,不分晝夜都在忙碌中,每一座旅店的規模皆大得驚人,都有廣大的店前廣場,停車場、栓馬欄、駐轎處…… 還有專供女眷使用的駐轎院落、下馬石……設備齊全,賓至如歸。 東關外的中州老店,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大旅店,僅馬房就佔地連三間,可以容納百匹以上的牲口。 楊一元與兩位姑娘,就在中州老店投宿,要了兩間相鄰的上房,易於相互照顧。 許高嵩四個人,在街尾的韓郡老店落腳。他們名義上是暗中留意許純芳姑娘的動靜,必要時可以暗中策應,其實是重溫當年行道舊夢,重遊各地山川名勝。 這一年多以來,事實上許純芳姑娘一直不需他們擔心,一帆風順有驚無險,逐漸有了朋友照顧,一直就不知道他們在後面關心她的安危。 有了楊一元這條龍提攜,四位長輩更是寬心啦! 蛇有蛇路,鼠有鼠路;只要瞭解門道,一定可以找到打聽各門各道消息的門路。 一個賭鬼到達某城某市,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賭坊。 一個色鬼,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,與半開門的娼館在何處,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會找錯。 天一黑,楊一元便出現在南關外。 他的門路多,金銀也多多。 有錢可使鬼推磨,有勢可以叫人去死。他兩樣都有,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極游龍的名號,只有在情勢萬不得已,或者某件事結束之後,他才表示身分。 在大河渡頭,從山東越境的白蓮教大群人馬攔截,如果他不亮名號,百餘名妖人豈肯乖乖退去。 八極游龍,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。 悄然折入一條小巷口,伸手在一處壁角摸索了片刻,取出一塊木片,天太黑,他用手在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線條,了然於胸,即將木片拍碎。 手指的觸覺,其實比目力更敏感。有些江湖消息,寧可用觸覺而不用視覺。那些上了年紀老花眼很深的人,觸覺比視覺更為可靠。 不久,他貓似的出現在街尾一家房屋的側院,輕靈地上躍,手一搭牆頭斜滾而入,一閃不見。 後堂的神案點了長明燈,三個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。 不久主人送客,兩個客人從後院悄悄溜走了,鬼鬼祟祟似乎在計畫某種陰謀。 主人是一個身材結實,年約半百的虯鬚大漢,是打架的好材料,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物。 送走了客人,大漢重返後堂,一出堂口,突然愣住了,吃驚的神情明顯。 八仙桌前,多了一個陌生人,高坐上首,背對著神案,所以難以分辨面目。 這人的身材同樣魁梧,也是打架的好材料,獨自斟茶,旁若無人,像是家中的主人,當家的老爺,不屑理會其他的人在旁。 「你幹什麼?」大漢從衣下拔出防身的匕首,到了桌旁厲聲問,「怎麼亂闖內堂?」 「坐。」楊一元用指指側方的長凳,「有事找你商量。」 「混蛋!你是誰?我不認識你……嗯……」 一耳光不輕不重,大漢被打退了三步。 一聲怒吼,大漢衝上一匕首狠扎。 大手一抄,扣住了大漢的手腕背,右手已閃電似的扣住了大漢的脖子像是抓鵝。 匕首徐轉,匕尖轉向大漢的嘴巴,一分分接近,眼看要貫口而入。 大漢完全失去掙扎的力道,想放手丟匕,五指已被夾掌背扣牢,像被大鐵爪鉗住,手指鬆不了。咽喉被扣住,必須張口呼吸,想閉嘴也力不從心,舌頭往外伸。 即使能閉上嘴,也擋不住鋒利的匕尖。 「放……我一……馬……」大漢感到扣喉的手略鬆,趁機張口狂叫,左手拼全力抵住匕首鍔,希望能擋住匕首向口中插。 禁制一鬆,大漢被推退八尺外。 「坐。」楊一元把匕首插在桌中心,匕尖透過寸厚的桌面兩寸,很難拔出來了:「再敢撒野,休怪在下心狠手辣。」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大漢驚怖地坐下了。 「生意不成仁義在。你不動武,我不會傷害你,我是個講道理的人,好來好去不傷和氣。」 「你是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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