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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二


  驀地,他全身似乎突然鬆懈下來了,握劍的手似乎並沒用力,但雙目凝視著劍尖,神意已完全附在劍尖上。

  劍尖前,似乎幻現出一道隱隱光華。

  他的呼吸,似乎停止了。

  邁出第一步,腳下輕得像是完全失去了重量。

  青袍人吃了一驚,臉色一變,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,馬步徐徐下沉。

  聚力於一點,生死一擊。

  晁凌風逐步逼近,劍尖突然降下半尺。

  青袍人似乎被自己的劍所帶動,身形一晃。

  旁觀的青袍人大吃一驚,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劍把,卻又頹然放手。

  「元神馭劍。」旁觀的青袍人悚然叫:「青雲,保住心脈……」

  晁凌風突然止步,目光從劍尖移至對方的雙目。

  「你是冷劍景青雲?」他沉聲問。

  「正是區區在下。」青袍人也沉聲答。

  「下次,你最好不要向我遞劍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如果在下查出你是這些殺手的主使人,在下會找你了斷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殺手主使人?」

  「這些人,是北雷、東風、西雨三個人的同夥,引誘在下前來,在此地埋伏偷襲,先用暗器再圍攻。這個什麼龍劍周毅,是在下打昏的,卻被同夥殺了滅口。閣下,你最好及早設法洗清自己,不然,哼!我會找到你的。」

  聲落人動,像是流光逸電,向北冉冉而去,眨眼間便形影俱消。

  「這……這人是何來路?」冷劍駭然問。

  另一位青袍人是電劍嚴濤,臉色泛青流著冷汗。

  「傳說中的五行遁術。」電劍悚然說:「他是御劍遁走的,五行中的金遁。如果我所料不差,剛才他的確在使用元神御劍,你恐怕要喪身在他劍下。以你的功力行破釜沉舟一擊,你死他也將真力耗竭,就算我不顧道義乘機收拾他,也於事無補。唉!青雲,恐怕我們錯了。」

  「濤弟,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他一定是晁凌風。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錯不了,青雲。我們的眼線,發現大批神秘人物北來,所以我們分途踩探。這些人,就是沖晁凌風而來的,東風西雨北雷,確是匿伏在此地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冷劍楞住了。

  「劍南雙劍客落成了神秘人物的殺手,九成九是真的,我們錯怪了晁凌風。糟了,咱們進快回城,查一查劍南雙劍客的行蹤,便可證實一些事,柏老哥應該知道一些消息,走!」

  「晁凌風,晁……凌風……」冷劍一面走,一面喃喃自語:「這誤會愈來愈深了。」

  ▼第十三章 飛燕尋仇

  人只要肯用心去思索,對所發生的事能冷靜地去想,多少會理出一些頭緒的。

  晁凌風愈來愈機警,愈來愈聰明了,這是經驗的累積,和肯用心去想,所以他的思路漸趨成熟。

  第一次與冷劍在極不愉快的情形中見面,他對這位宇內五大高手名列第一的名人,確是有幾分好感。

  他感到奇怪,冷劍為何也捲入這種波詭雲譎的糾紛裏?理由何在?

  他偵查沉船一案,為何那麼多蛇神牛鬼以他為目標?那天,他被擒被虐待,那些人顯然不重視他,目的只在要他屈服,要他投效,與沉船案扯不上關係。

  為何情勢愈來愈複雜了?

  有人轉移了目標!

  一定與冷劍有關,這麼多江湖成名人物武林頂尖高手風雲際會,絕不是偶然的。

  終於,他想起了咸寧道上的事故。

  他無意中介入西雨、七煞書生、飛天蜈蚣幾個傢伙,計算女飛衛的事。

  女飛衛呂巧巧,冷劍的妻子。

  在東湖,他也救了景春鶯,冷劍的女兒。

  不會是巧合吧?這些人牽扯在一起了。

  他堅決地相信,冷劍絕對與北雷、東風、西雨,以及死鬼什麼龍劍周毅的設伏無關,他必須找出疑點來。

  他要與冷劍對證一些事,澄清一些疑團。

  這一行動十分大膽且具危險性,以他一個首次外出遨遊的默默無聞後生晚輩,要與一個宇內第一高手、身分地位極高的人,面對面求證澄清,真需要膽氣,那意味著將有另一場生死相搏。

  冷劍那些人的行蹤,是很容易掌握的,他們人數甚多,都是些江湖風雲人物,而且也不避人耳目。

  不像那位神秘的柏大空,這位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一臉賊相,神出鬼沒似乎見不得人的。

  返回府城,他行功調息恢復精力,立即著手進行。

  他已經領教過冷劍的絕學,要不是那時他真力不繼,即使憑正宗的武功修為,他也有把握對付得了這位宇內第一高手,沒有什麼好怕的。

  一群人走上了至臨湖莊的大道,是府城的路而不走洪山。

  這條至白楊湖的大道沿途鄉鎮甚多,所以經常有鄉民往來,算是真正的陽關大道,不會有為非作歹的人在路上出沒。

  六個人,四男二女,沿途談笑自若,要不是他們都佩了劍,真會被人看成府城來的大戶人家走親戚的人。

  十餘里,他們的腳程快,繞過一座小湖,有山有水的白楊湖在望,沿途皆是田野,處處是茂林修竹,到處可以看到忙碌的農夫,看不出異樣。

  後面兩里地,晁凌風穿一襲青衫,像個遊山玩水的學舍生員,一看便知不是種莊稼的人。

  路旁的小池塘一排大柳樹下,兩個穿褐短衫的釣魚村農突然放下釣竿,取下斗笠向旁一丟,順手抓起擱在手邊的長布卷,站起踴身一跳,便到了路中,攔住去路,陰森的目光,像餓狼般盯視著泰然走近的晁凌風,似乎把晁凌風看成一頭肥美的羊。

  晁凌風一點也不緊張,不像學舍生員那麼膽小,背著手踱著方步,笑吟吟地接近。

  「你們在偷魚。」他笑得也像羊那麼和善:「那是人家的養魚塘,是不是?」

  兩個扮釣魚郎的慓悍中年人一怔,相對交換眼色。

  「少管閒事。」那位三角眼兇光暴射的人說:「你是不是跟蹤前面那幾個人的?」

  「有關係嗎?」他仍在笑,心中卻在打主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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